忍冬这种植物耐热耐寒,对土壤的要求也不高,甚至更喜欢在沙地山坡生长,唯一就是喜阳,只要太阳晒得到,雨水充足,都能长的挺好。
其实真要纠结起来,只要不是常年冰天雪地的地方,都是能种植的。
生长环境这一块,徐家村这里明显就是满足的,于是胡青扬重点说了种植方面的问题。
植株的间隔最好在一米左右,能保证忍冬植株获得足够的雨水跟养分。
移植的时间最好在二八月,也就是眼下的月份就很合适。
培植的方法播种跟扦插都可以,扦插就跟柳母从前养花的藤本科是一样的法子。
然后就是要修理忍冬大的枝干,让其多长小藤条,如此开花更多,收成也就更好。
忍冬每年根部都会蜕皮,植株也会越长越大,最大的忍冬,可以长到大型茶花那么大,约莫能有两米高。
忍冬一年会开三到四次,每次采花过后要追加一道肥料,这样才能采收更多的花。
林林总总的,胡青扬说了许多注意事项,柳母一边听一边牢牢记在心里,却没注意自家女儿在一旁她学习的桌案上一条条都给写了下来。
俗话说的好,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嘛,用笔写下来,才是永远都不会忘的。
见她拿着毛笔写写画画,柳母只以为她在写老大留给她的课业,并不怎么在意。
而柳若娇见两人聊完,柳母要将胡大夫送走了,默默将自己写好的笔记压住,待柳母回转,她又拿出了一早画好的图。
“娘,这样种花花。”柳若娇献宝一样的将画好的梯田分布图拿给柳母看。
“娇儿,这是你画的?”柳母看了一眼那张图,诧异的看向自家女儿。
这图一看就是女婿家这个小山坡,坡顶上还似模似样的画了个小房子。
柳若娇考虑到自己的现状,画的就是小孩子涂鸦,不过她把梯田画的很明白。
一眼看去,就是把山坡划分成一条一条的田块,按照山坡的高度,正好可以分个三四层,每一层虽说没多宽,一整圈下来,至少也有个一亩地了。
这种梯田,柳母曾经听他相公说过,工部有记载,许多大山里没有平整的田地,农户便在山上挖出一块块田地。
只是这种田地不规整,面积小,上下进出也不方便,大多用来种点红薯大豆,种不了稻子。
可如今,这种田地明显很适合女婿家种忍冬啊。
没错,柳母一直想的就是让女婿家种植药材,而不是自己家。
自家有不少地,种的粮食够自己吃就行,柳母是不指望家里靠着种地发财的,那根本就不可能,有那种地的精力,干点什么不好?
所以柳家有钱,但地却一直保持在自家能吃饱还有点闲余的样子,因为这时候她们也不适合买庄子雇人种田嘛。
可女婿就是个猎户,一分地也没有,当年仅有的家当都被养母逼着买了这么块贫瘠的坡地,当然,这其中主要是徐越峰不想当年不小心露的财白白便宜养母。
他也感激李氏养大他,可给点吃喝已经不错了,他从来不给李氏银子的。
如今房子也盖好了,柳母就该愁女儿家的收入来源了,自家一直补贴那是不可能的。
看这次上山几个人的受伤程度,让女婿总打猎,那也不行。
种地就更不行了,徐越峰要是种地去了,她的娇儿岂不是也要干活。
所以那天忍冬的事被那医馆学徒问出来,柳母就生了心思。
她知道女婿家坡上的忍冬每年都开花,也就是说这东西不用怎么管,每年采了晒干就能卖钱。
最后花期那点零散的花都能卖一两多银子,那要是从最开始就采,这一整个花期下来,岂不是要几十两银子?
再好好种植一下,除除草,施施肥,这个数字恐怕还得翻一番,这么一想柳母就觉得这事可行,这不才向胡青扬讨教,想给女儿家找个谋生的手段嘛。
只是她没想到女儿一直在听他们说话,还规划了怎么种这些忍冬。
“嗯,娘,娇儿是不是很厉害?”
“这样挖一挖,坡坡就平了,一条一条的种花花,好看。”柳若娇指了指图画上的梯田,傲娇的道。
“不愧是娘的娇儿,就是厉害,这忍冬就听娇儿的,就这样种。”柳母乐呵呵的道。
她一开始还真没想过要这样种,毕竟如此一来,要花费的人工可就大了去了。
可柳母一想,女儿虽然只觉得这样种忍冬好看,可其实这样种植远比直接在山坡上种植要好的多。
种了几年的地,柳母还是明白的,直接在山坡上种,水土养分容易流失,这是坡地贫瘠最主要的原因。
挖成梯田,就能稳固水土,而且规划一下,施肥除草都要方便多了。
柳母想到就做,老大老三伤了干不了重活,那不还有老四老五么。
几个孙子也能拔拔草什么的,二儿媳柳何氏干活也是超级利索的。
柳母直接把做饭熬药的活丢给大儿媳妇,带着儿子儿媳跟孙子就在柳若娇家的坡地开始干活。
这坡地贫瘠,基本没什么树,除了几棵手臂粗且常年不长的小树,就是杂草跟灌木丛。
许多草是家禽爱吃的,柳母便派几个孙子去连根拔起,她自己则是带着两个儿子清理灌木丛。
柳若娇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娘跟哥哥们干活自己享受呢,于是,她也跟着,额,三个侄子一起割草。
柳母怎么舍得柳若娇干重活,割草都只让割个一盏茶的功夫。
隔壁胡青扬听说了这事,直接打发了自己两个家丁加入他们帮忙清理山坡,他还没见过梯田呢。
一想到这梯田是用来种药材的,胡青扬还有点好奇跟兴奋,可惜他自己还是个病号,不能总出来溜达。
至于被赶到山坡下住马车的银杏,自然也委屈巴巴的跟着家丁去挖灌木,没一会儿娇嫩的手上就起泡了。
可她看看距离自己很远的柳家人,还是忍住痛继续干活。
柳母远远的看了她一眼也没说什么,这种养大了心的丫鬟就是欠收拾,还敢跟她女儿大小声,更欠收拾。
看看,这不就老老实实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