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交、交尾?”
晏灼妤嘴唇轻颤,似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扶在礁石上的手都不自觉的有些松动,人鱼尾也随着又往水面沉了一沉,透明的水流在腰际随着波动荡漾。
她的脸颊迅速升温,一直红到了耳根:“你在胡说什么。”
刚才不是还在讨论要穿什么款式的漂亮人鱼尾巴吗,怎么突然就转移到了这种限制级的话题上了?
在家里,她或许还能和裴未烬势均力敌地斗斗嘴,这可是公共场所,她还没有戴耳机!幸好周围没人!
偏偏裴未烬一副状似不解的样子,慢条斯理地道出后半句:“没什么,只是听朋友说,养鱼旺财,顺便学了些养鱼的知识,等我回家就养两条鱼摆在家里,太太意下如何?”
“随便你,我才不管呢。”
晏灼妤气势汹汹地瞪了他一眼,转而傲娇道:“好了,本小姐业务繁忙,您今日充值的通话时间已经用完了,明天见!”
她毫不留情地挂断电话,连手机屏也一并熄灭,抬起手背轻轻贴了下脸,有些发烫。
没过几秒钟,手机传来了新消息的提示音,紧接着开始震动。
晏灼妤以为是裴未烬打来的电话,没多想就接了起来。
“喂,是要充值和我的通话时间吗?”
“哈?晏大美人,我才离开你一个小时,就已经生分到打电话需要续费的地步了?”
很显然,这语气,打电话的人明显不是小裴妹妹。
秦逐月语气戏谑:“多少钱一小时啊?”
晏灼妤摸摸鼻子,随口胡诌道:“我好歹也是个公众人物,粉丝遍布各大平台,怎么也得按秒计费吧?看在你是熟人的份上,给你打个折,一千块一秒。”
“哇,你和你家那位待久了,都学会资本家的套路了,真是个奸商。”
“你才是奸商呢。”
晏灼妤嘟囔了一句,然后把自己的定位发给了秦逐月,嘴甜道:“我已经换好衣服,美美地等秦老师过来帮我拍大片了,快来哦~”
“马上到。”秦逐月笑着回应。
电话挂断后,晏灼妤才注意到裴未烬发来的转账记录。
五千二百万。
【备注:抱歉,这几天没办法在你身边,希望你玩得开心。这是新赚的夫妻共同财产,宝贝老婆请过目。】
晏灼妤默默收款,将这笔钱存入自己的小金库。
她笑眯眯地回复了一条消息:
【叮~恭喜裴先生成功开通终身免费视频通话功能!祝你事业有成,家庭和睦~】
这五千万砸下来,家庭能不和睦吗,简直是太和睦了!
对于晏灼妤偶尔的玩笑,裴未烬从来不会扫兴,且乐在其中。
他很喜欢自己太太时不时冒出来的小功能,尤其是当这些功能仅对他一人生效。
裴未烬回的很快:【嗯,合作愉快。我会继续努力赚钱,希望能开展更多的项目。】
-
秦逐月一过来,便看到晏大美人脸上挂着极度灿烂的笑容,乌黑的长发遮到两个小巧的腰窝,正坐在礁石上哼着小曲儿,鱼尾悠闲地一下又一下的拍打水面,发出轻微的水声。
她降低脚步声,猛地窜到晏灼妤跟前,突然出声:“嘿,什么好事笑得这么开心?”
晏灼妤一惊,刚才还欢快玩水的鱼尾一下子僵直不动,还细节地把手机往怀里藏了藏。
看清是秦逐月后,她才松了口气。
“哼哼,你猜。”
她把手机塞进防水袋里递给秦逐月,然后整个人潜入水中,黑发瞬间被水浸湿,如同海藻般漂浮在湛蓝的水面上。
秦逐月翻了个白眼,完全没有之前好奇她们先婚后爱过程的那股新鲜劲儿了。
“不想猜!”
谁要吃你们夫妻两个的狗粮!
秦师傅身为晏灼妤出门必备的工具人,已经是老师傅了,工龄好几年,拍照技术堪称一流,总能完美捕捉到她的美丽瞬间。
从潜水馆拍完照回家,时间已经不早了。
秦师傅忙着探讨秋陨酒吧那些男模的离奇身世,果断将晏灼妤打包送回家。
秦逐月假装哭泣地说:“好舍不得你,好想再和你玩一……”
晏灼妤甚至都没来得及和她搭戏,秦师傅就已经一脚踩在了油门上,那个未说完的‘会’字也随着车尾气消散在空气中。
“……”
真是好闺蜜,装都不带装一下的。
晚餐过后,晏灼妤接到了经纪人的来电。
瑶云决马上开播,近期的宣传微博及定档日视频都是剧组提前准备好的,不用她本人再拍摄一遍。
不过今晚的宣传直播则要求她与其他几位主演进行连线,与观众进行互动。
入秋后,天黑得早。
当她从公司返回别墅的途中,街道上已经鲜有行人漫步。
晏灼妤说要给裴未烬在道观开光一盏百岁灯,并不是随口说说。
只是,她所要求的灯盏相较于普通款式实在偏大了些,因此制作耗时也更长。
直到今天,道观的道长才通知她前来领取。
晏灼妤翻了翻行程表,约在了明天下午。
这几天她都住在酒店,而裴未烬也在法国出差。偌大的别墅里只剩下她一个人,显得格外冷清。
明明家具都是按照设计师的规格摆设的,没有空旷的感觉,但她就是觉得哪里都空荡荡的,寂寞无比。
躺在床上时这种感觉更加强烈。
晏灼妤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抱着被子滚到了裴未烬平时睡的那边,闭着眼睛嘀咕。
“人就是不禁惯,之前一个人住,一个人睡觉也觉得没什么,现在反倒矫情起来了。也不知道我不在家的时候,他会不会也觉得孤单。”
—
京北国际机场。
裴未烬回国的消息并没有向任何人透露消息,包括晏灼妤。
他想,见面总要有一些惊喜才好。
行政助理安排了专车前来接机。
司机将车稳稳停在他们面前,有了司机,自然就不需要孟秘书开车。
孟俞珽习惯性地为裴未烬拉开车门,随后就要上前面坐在副驾驶的位置。
“等等。”
裴未烬伸手挡了下即将关闭的车门,他往里挪了个位置:“你坐我旁边。”
“好,好的。”
孟俞珽紧张地点头,心里虽疑惑为何这次要坐在一起,但老板都开口了,他一个打工人也不便拒绝。
裴未烬平日总是一副冷漠疏离的模样,除了面对晏灼妤时很温情,其余时间大多沉默寡言,专注于工作。
此刻在车内,他更是惜字如金,气氛沉闷得令人窒息。
孟俞珽坐在他旁边,感觉浑身不自在,他下意识地扭了扭脖子,试图缓解内心的局促。
原因无他,只因为裴总一直盯着他看。
沉默持续了一分钟后,孟俞珽终于忍不住开口了:“裴总,请问您有什么吩咐吗?”
裴未烬的灰眸沉沉的盯着他,不言不语时,让人无端觉得有压迫感。
“嗯。”
孟俞珽低头,洗耳恭听:“什么事,您尽管说,我一定会为您办好。”
就连前面的司机也放慢了呼吸,打算听个究竟。
裴未烬敛眸,整理了自己的衣冠,沉声问道:“你觉得我在法国这段时间,与以往相比,有何变化?”
“嗯?”
孟俞珽脑子还未转过弯来,嘴巴已经尽职尽责的给出了满分回答:“您此次法国之行,不仅圆满达成了既定目标,更展现出前所未有的成熟稳重。在谈判中,您抢占先机,相较于初步预测,实现了利润的最大化,为公司争取到了更多的……”
裴未烬抬手,打断了孟俞珽的汇报。
“我指的是,在容貌五官方面,我是否有所变化?太太对我的感情会不会因此产生丝毫的波动?”
“???”
听到此话,孟俞珽脸上的笑容有些崩裂。
他觉得自己修了那么多年的职场应对技巧,在这一刻似乎有些力不从心。
是时候该换一门课程了!
孟俞珽用克制且礼貌的目光,按照裴总的要求,将他仔细打量了一番。
他的上司西装革履,气质清隽。除了近几日在法国待久了,穿衣风格有所变化外,其余并无太多改变。依旧是那个矜贵、少言、多金的商界精英形象。
“当然不会,裴总。您和太太简直是天作之合。太太为人温婉贤淑,她更看重的是您的内在品质。而您内外兼修,无论是气质还是外貌,都堪称无可挑剔。”
一番夸赞下来,裴未烬的表情没有明显的变化,只是轻轻点了点头,随后便拿出手机不知在干什么。
过了半晌,他突然开口:“去青云道观。”
-
青云道观是京北市最有名的道观,坐落于巍峨的山顶之上,山路崎岖,石阶重重叠叠,宛如天梯,除了只为拍照打卡的游客外,真正问道办事的人,鲜少有选择乘坐缆车的。
晏灼妤按照约定的时间,准时抵达了道观。
道长早已在明灯室等候多时,见到她之后,笑着点头:“晏姑娘来了。”
因为需要徒步登山,晏灼妤衣着简便,青白色运动服搭配运动鞋,显得青春活力。
她礼貌地行礼问候:“青松道长,好久不见。”
青松道长端坐于案前,面容慈祥,眼神中透出一种超然物外的宁静。
“嗯,许久未见你来了,和以前一样,先抽一签吧。”
他颔首微笑,拿起一只签筒,轻轻摇晃后递至晏灼妤面前。
这只签筒看上去有些年头了,棕褐色的木质外壳布满了细纹,内里竹签上的字迹也因年深日久而变得模糊不清。
“好。”
晏灼妤无奈地叹了口气,敷衍地晃了一下签筒。
一根签子伴随着轻微的声响滑出了筒口,落在她掌心。
青松道长从蒲团上坐起,接过那只签子一看,惊讶道:“晏姑娘,是大吉啊!”
晏灼妤对于这个抽签结果并不怎么在意。
母亲尚在人世时,她便与青松道长相识了。
母亲去世后,每次来这里,青松道长都会让她抽一次签。
“您这签筒里全都是大吉的签子,怎么抽不都是大吉吗?”
青松道长被她戳破也不尴尬,摸着胡子笑了两声。
“求签求得是一份心态,成事在人。有的人虽然有做成这件事的能力,但却缺少一份胆量和气运。若是抽到大凶,反倒是坏了心境,所以,何必如此看重求签的结果呢?”
“更何况,我这虽都是大吉,但大吉与大吉之间的签解也是不同的。晏姑娘,你就不好奇你抽的这签,走的是什么运吗?”
在此之前,青松道长讲的这些话,晏灼妤几乎每隔几个月就要听一回。
因为,晏灼妤选择直接跳过解签的环节,向他伸手:“青松道长,我的灯呢?”
“哎,你们年轻人就是急躁。”
青松道长摇了摇头,也不强求,给她指了指百岁灯的方向后,便又坐回了蒲团之上。
不多时,一对求姻缘的小情侣欢欢喜喜地拿着姻缘锁离开。
晏灼妤看着他们满心欢喜的背影,自言自语道:“姻缘这事,若真有神明,人间求姻缘者众多,哪里管得过来。”
青松道长耳力过人,听到她的话后,回了一句:“姻缘这东西虚无缥缈,讲究的是缘分。只要当下心境诚挚,那谁也说不准,下一个进来的说不定就是你的良缘。”
晏灼妤点灯的手一颤,连忙道:“别别别,我已婚了!再给我来一段好姻缘,那可就不道德了!”
青松道长淡笑不语,专心致志地摆弄着那一桶“大吉”签子。
嗡嗡——
此刻,那对求姻缘的情侣已离去,雅室内一片宁静,手机铃声的震动声显得格外清晰。
晏灼妤小心地将蜡烛安置妥当,看到来电人是裴未烬,便接通了电话,声音不自觉地压低:“喂,怎么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了?工作忙完了吗?”
“想你了,就来见你。”
裴未烬的话语与那日如出一辙,只是这一次,除了电话中传来的声音外,附近似乎还有一道。
“见我?你在法国怎么见我?”
晏灼妤以为他在开玩笑,却又莫名地心绪难平,不由自主地抬头望向门外。
通话仍在进行,裴未烬却已出现在她的视线内。
明灯室的红漆大门敞开着,他穿着墨黑色长款西装,正朝她大步走来。
男人冷峻眉宇间带着笑意,眸中只她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