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身着洁白医护服的工作人员迅速将担架抬上直升机,其余人员则有条不紊地疏散人群,确保救援通道畅通无阻。
担架上的女人双眸紧闭,红润饱满的唇都失了血色,耳畔乌丝被火烧断了一截,末梢卷曲着,精致面容显得苍白,减弱了几分距离感和攻击性。
医疗队队长登机后,拉了下口罩,朝着站在不远处的裴未烬喊道:“裴先生,您的伤势也需要及时处理,不跟晏小姐一起去医院吗?”
说着,他手指指了指裴未烬的肩头。
裴未烬低头,视线掠过肩部,黑色的西装外套被划了一条狭长口子,暗红的血在白色衬衫上洇开,又黏又湿。
应该是从变形的木门挤进去时,被木刺划伤的,他竟浑然未觉。
“你们先走,我稍后会与其他人一同过去。”
医疗队队长点头表示理解,做了一个oK的手势,随后直升机轰鸣而起,逐渐消失在天际。
辛南山上空,仍有数架飞机在盘旋搜索,而山脚下,警戒线已将人群隔离在安全区域之外。
直升机远去的声音渐渐淡去,裴未烬正准备安排后续事宜,一块干净的浴巾飞到了他头上。
裴未烬扯下浴巾,眉头微蹙,待看清是傅竹琛后,又舒展开。
“谢了。”
傅竹琛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走过来,左手晃动着裴未烬那块情侣手表,右手提着急救箱,啧啧称奇:
“哟哟哟,我刚都从那些人嘴里听到了什么,平平无奇的求爱者二次返场了?”
他嘴上嫌弃,却不忘催促:“行了,别望眼欲穿了,跟个望妻石似的,先把身上的水擦干,我让人来给你处理伤口,别跟个木耳似的,一会泡发了。”
裴未烬坐在折叠椅上,用浴巾仔细擦拭着湿润的发梢与脸庞,随后脱下湿透的西装外套,露出里面已与皮肤粘连的衬衫。
他一声不吭,耐心地用碘伏一点点将布料与肌肤分离。
傅竹琛看得龇牙咧嘴:“你他大爷的不是有洁癖吗,还弄自己一身,实在着急让保镖去也行啊?”
裴未烬笑了一下:“除了自己以外,我无法确保别人到底有没有尽力,但凡对方有一丝懈怠,我都赌不起这个风险。”
他又一次郑重其事地道谢:“刚才谢谢你了。”
医疗人员赶到,动作麻利地为裴未烬消毒伤口,小心翼翼地用镊子挑出嵌入肉中的木刺。
傅竹琛耸耸肩,打了个哈欠,并不怎么在意:“谢什么,顺手的事,真要谢我的话,不如把立腾影视收……”
他本想趁机把立腾影视丢回去,没想到裴未烬话赶话,直接接茬。
裴未烬挥手,爽快地一口答应下来:“嗯,都是朋友,一家小公司而已,送你了。”
“???”
傅竹琛迷惑,他是这个意思?
裴老狗!就会压榨人!
“不过,说起来,嫂子还真牛,我服了,要我被关在里面就等死了,她居然还能自救,就算用尽全力,那么硬的木头也得很多次才会撞裂吧?”
裴未烬轻笑:“她一直都超厉害的,我很崇拜她。”
-
警方正在做笔录,询问案情细节。
樊温然和晏灼妤是室友,因此是第一个被询问的,也是第一个结束问话的。
她踮着脚尖,看着岑墨将装满手机碎片的证物袋交给警方。
“嘿嘿。”
这回是真磕到真的了,还是现场版的!
一名男演员得知晏灼妤竟是裴未烬的太太后,先是惊愕,随即嬉皮笑脸地开起了玩笑:“哈哈,谭导,这下咱们剧组可稳了,有裴总撑腰,拿奖还不是手到擒来!”
另一人心照不宣的笑了:“是啊,难怪这小演员突然火了,原来是背靠大树好乘凉啊。我要是有这资源,早就红透半边天了。”
樊温然闻言,白眼一翻,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心术不正的人看什么都是歪的。晏姐要是真靠关系上位,还会跟我们来这荒山野岭拍电影?”
“就你这人品,还红半边天呢,别连累我们这部电影上不了!”
那人被说得面红耳赤,显然没料到樊温然会当众把他那几句玩笑话怼回来。
樊温然的经纪人见状,连忙上前安抚,以防事态扩大,被有心人利用。
谭导刚做完笔录回来,就听见这边吵吵嚷嚷,立刻喝止:“都安静点!晏老师在剧组的表现和进步大家都有目共睹,她要是哪天红了,全凭的实力,都给我把嘴关好,今天的事谁也不许说出去。”
他虽然惊讶,却也知道少管闲事,干好自己本分的事就够了。
那个起头的男演员表面老实了,但心里仍旧憋着股不服气的劲儿。
他悄悄溜到一旁,打算把刚才的劲爆消息分享给圈内好友。
男演员兴奋地打了几个字:【哎,你知道吗,那个……】
跟前的日头突然被挡住,视线里闯入了一双女式作战靴。
紧接着,手机被岑墨稳稳当当地拿走。
岑墨冷淡道:“抱歉,这件事涉及裴氏与傅氏两大集团的机密,请务必对今日所见所闻严格保密。”
她不仅删除了偷拍的照片,还细心检查了可能存在的自动备份,确保万无一失。
岑墨递上一份文件:“感谢您的配合,这是保密补偿协议,一旦发现信息泄露,我们将依法追究责任。”
男演员无奈之下,只得硬着头皮签字。
其他人也经历了同样的流程,无一例外。
难怪这位没有一起离开,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还得好好收尾。
谭导倒是爽快,二话不说就签了协议,其他人也纷纷表态会守口如瓶。
在这个圈子里,没有查不出的瓜,只有价格没谈拢才会爆出来的料。
而这两位的财力,足以让一切“瓜”胎死腹中。
包扎伤口时,傅竹琛一直与裴未烬插科打诨。
医务人员完成包扎后,默默收拾好东西离开。
恰好一个身着黑色t恤、面容与傅竹琛有几分相似的男大学生走了过来,他打扮挺青春活泼,身上却透出一股浓浓的班味和怨气。
傅竹琛看到他就乐了:“小冤种,来,刚好有个空凳子,坐我旁边。”
傅渊不理他的嬉笑,直接汇报了刚收到的消息:“我的人在山洞里拦下了那三个人,领头的是周淮野的弟弟周淮安,不仅整成了陈添铭的模样,连指纹都磨掉了。目前还没通知警方,如果裴哥想先私下了解详情,我可以安排。”
说完,他还做了一个咔嚓的手势。
引得傅竹琛一巴掌拍在他后脖颈上:“我靠,不是,你一个23岁阳光大男孩,能不能少说这种阴暗爬行的话,咱们可是守法公民!”
裴未烬站起身:“直接交给警察处理,我相信国家的法律会严惩每一个犯罪分子。”
傅竹琛附和道:“是啊,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更何况,这偏远的小山村竟能与周家扯上关系,这背后恐怕不简单。”
此时,消防队已控制住了火势,黑烟渐散,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白色烟雾。
小木屋已成废墟,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焦炭味。
突然,警方根据晏灼妤昏迷前的线索,分兵两路,对地窖和村长办公室进行了突击搜查。
地窖里的人员惊叫一声:“这酒桶里全都是腐尸!立刻叫人支援,封锁现场,分开询问村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