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军星君本以为自己就是个来打酱油,真没想到一来就遇到这种事。她连忙跑进山洞查看阎王的伤势,发现她的元神竟已严重受损,显然是受到了比较厉害的攻击。
她环视了山洞一周,然后对银雪和玄墨说:“你们看看山洞里有没有打斗痕迹或者其他线索。”
银雪和玄墨点了点头,开始在山洞里认真地搜查着线索。
山洞的角落的里还有他们之前睡觉用的垫子,由于几天没用,此时垫子上已经铺了一层薄薄的灰尘。他们上前查看,发现灰尘铺洒均匀,应该是自然状态落下的尘埃,所以垫子上的灰尘厚度可以作为正常情况下山洞各处落下的灰尘厚度的参考。如果灰尘薄了,那就说明这里被打扫过。
用这个条件作为参考,他们把整个山洞都仔细搜索了一遍,最后确定,这里一切正常,并没有发生过任何打斗。
这个结果让破军星君觉得有些意外,如果山洞里没有发生过打斗,那岂不是说阎王是在别处受的伤,然后拖着重伤的身体回到山洞才晕倒的?那既然她已经受了重伤,为什么没有被追杀?还是说,伤她的凶手也被她重伤了,此时正晕倒在苍名山的某处?
一想到这种可能,破军星君便皱起了眉头,交代道:“我担心伤害阎王的凶手还在苍名山的某处,这几天你们都别乱跑,有任何事等阎王醒过来再说,知道吗?”
银雪和玄墨对看一眼,也明白此时不能任性,能把阎王伤成这样的,实力如何就无需多说了,对付他们肯定是易如反掌。他们实力的确不弱,但也没有白痴嚣张到觉得天上地下老子最强的地步,这点清醒的认知还是有点,所以答应起来也毫无压力。
见他们乖乖答应,破军星君也是松了一口气。她知道这两个小家伙不是盲目自大的性格,并不担心他们抱着替阎王报仇的想法冲动行事,而是担心他们太过好奇,非得跑出去查看情况。先安抚住他们,她才可以专心替阎王疗伤。
离开几天,回来后就看到阎王受伤,其实银雪和玄墨的内心是非常内疚的。原本他们可以当天来回的,要不是忽然来了个任务,他们根本不会多耽误五天,怜罄姑姑有他们帮忙,现在可能也不会受如此重的伤。
他们之前还在想,月老明明知道他们正在帮阎王,为什么还要把任务推给他们呢?虽然仙奴们还不知道郁离的存在,平时根本不会去伺候她,但她也差不多痊愈了,自己能照顾自己,根本不需要月老日夜守着。如果是平时没事,他们对做任务当然没有任何意见,可当他们赶着回来跟阎王汇合还要被耽误,现在更是造成了无法挽回的后果,这一下就难免会产生迁怒情绪了。
月老救了他们的命,平时又极为宠爱他们,他们自然不会迁怒他,所以郁离就成为了那个倒霉的迁怒对象,被两只猫狠狠记上了一笔。
银雪和玄墨本来就跟郁离不和,现在旧恨未消又添新仇,月老估计也没料到,本来就头痛如何让他们和好,却因为自己想照顾郁离而把任务推给他们,结果却让他们更厌恶郁离了。
看着依旧昏迷不醒的阎王,银雪很是担心地问道:“摇光大人,怜罄姑姑怎么样了,她什么时候能醒来?”
破军星君摇了摇头,有些无力地说:“她的元神受损严重,看样子是被强大的法力攻击所伤,想要快点痊愈恐怕就得回天庭泡两个月金液灵泉了。现在只能做些简单的处理,还好我身上有些伤药,已经给她吃了,最快明天早上,最迟后天早上应该能醒吧。”
“这么严重?”银雪吃了一惊,“谁有这个能力把姑姑伤得这么重?难道她被围攻了吗?”
破军星君回道:“如果是被围攻,那她能活着回到这里就证明对方已经被她全部杀死,否则的话肯定早就被杀了。你们来的时候不是布置过阵法吗?一会儿可以感应一下,看看你们的阵法范围内有没有异样。如果能发现尸体,那外面应该是安全的,如果找不到尸体,那就说明她并没有被围攻,对方或许还在苍名山的某处。”
玄墨非常同意破军星君的话,而且根据他的分析,打伤阎王的凶手大概率就是她一直在等待的匠祖。因为只要匠祖出现,怜罄姑姑才会主动离开山洞,否则的话,她肯定会一直藏在这个隐秘的山洞里等待。
只是他不明白,他们明明是朋友,哪怕当时谈不拢,匠祖有必要出手这么重吗?明明怜罄姑姑都决定帮她了,他们应该没有任何冲突才对,怎么还会发生这种事情呢?还是说当时在这里的并不止匠祖一个,她只是用这种方法帮阎王脱险?
唉,看来所有的谜题都得等怜罄姑姑醒来后才能解开啊。
其实他们应该先将怜罄姑姑送回天庭的,可是山洞里的空间有限,根本不够位置画通行阵法,而外面又情况不明,要走出山洞就要面临被发现的风险。再加上通行阵法可以传送5个生灵,他们现在只有4个,如果没有阎王召唤出通信白鸽把最后一个名额占了的话,通行阵法留在这里就相当于有了一条从苍名山通往天庭的通道,万一被敌人利用,天庭就有了不可预知的危机。因此左看右看,他们还是要等阎王醒过来再回去才是最安全的。
等待的心情是不好受的,还好阎王第二天下午就醒过来了,不算快,但也不慢。
见阎王缓缓睁开眼睛,银雪、玄墨和破军星君全都松了一口气。
银雪开心得猛扑了过去,拉着阎王的手就说:“姑姑您终于醒啦!您觉得怎么样,身体有哪里不舒服吗?”
阎王抬手扶住额头,闭起眼睛缓和着眩晕的感觉,好半晌才回道:“我没事,就是头有点晕而已。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银雪瘪着嘴,满脸愧疚地说:“昨天回来的。姑姑对不起,要不是萌萌月老庙刚好有任务耽搁了回来的时间,您这次就不会受伤了。”
阎王摆了摆手,安慰道:“不用放在心上,这是谁都预料不到的,就算你们在,我当时也一样会受伤,甚至还有可能连累你们呢。”
他们再也帮不了忙,反而会把他们也连累了?难道是对手很强大,又或者是对方会出手这件事出乎她意料之外?
听出话里似乎暗藏着玄机,玄墨立马跪坐到阎王身旁,问:“姑姑这话是什么意思?这几天您到底碰到谁了,又为什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阎王的眼神闪了一丝几不可察的悲伤,她用扶住额头的手稍微挡了挡,这才没有把情绪暴露出来。
原来在银雪和玄墨离开的第二天,匠祖就来到苍名山了。由于阎王在到苍名山的第一天就在中心区域设置了阵法,所以匠祖刚一出现,她立马就察觉到并赶了过去。
看到好友出现,阎王非常激动,不过匠祖像是早就料到她会在这里一样,连半点意外情绪都没有,只是非常平静地说了一句:“你果然在这里。”
听到这句话,阎王哪怕再激动也瞬间冷静了下来:“看来你早就知道我会来了。”
匠祖平静地回道:“你知道我要复活岩心,肯定需要把他的元神送回肉身内的法器,要制造这件法器就需要到这里寻找材料,想要找到我,等在这里是最简单的。”
阎王直视着她,问:“听说你很可能在跟太初魔尊合作?”
匠祖倒是完全没有隐瞒,很老实地回答:“没错!”
虽然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但之前毕竟只是猜测,多少还是会抱着侥幸心理,现在猜测得到了证实,阎王的心里也不由有些失望。
不过等在这里就是为了规劝匠祖,现在终于见面,她也不多做寒暄了,直接抓紧机会就劝说道:“如果你的目标只是地心聚魂灯,那完全不需要跟他合作啊,只要我们消灭他,地心聚魂灯自然会重新回到天庭手上,到时你再复活岩心不就名正言顺了吗?”
然而匠祖只是异常冷静地反问了一句:“你为什么觉得顽固派会允许岩心复活?”
阎王自然很清楚,当年岩心的死就是顽固派们一手策划的,他们为了维护金仙的地位,早些年可用了不少办法来抹杀有能力有威望的飞仙,而岩心就是其中一个。如果不是他们从中作梗让岩心被罚了50道天雷,岩心肯定死不了。有了这份旧仇在,顽固派肯定不会让岩心复活,就算能复活,那剩下的11道天雷肯定也逃不了。
简单来说,顽固派不会轻易允许岩心复活,如果地心聚魂灯真的回到天庭手上,他们必然会制定一系列规则来限制飞仙使用这件法器。真想复活岩心,现在的时机肯定比将来更好。
可阎王真的不希望好友背叛天庭,只能继续游说:“顽固派不同意又怎么样,我们可以在打败太初魔尊后,在地心聚魂灯交回给天庭前将岩心复活的,这样就不需要顽固派同意了,到时让岩心幻化成别的模样再回到天庭就好啦。”
匠祖笑了笑:“他为什么要活得这么累,为什么要为了顽固派隐藏自己原来的模样?只要离开天庭,这件事就可以完美解决,我没必要等那么久,更没必要向顽固派屈服。”
这下子看来是谈不拢了。阎王是完全没想到,匠祖的想法竟然跟元始天尊猜测的一样,她不相信天庭,或者更准确的说,她不相信顽固派,不相信有他们参与的天庭体系,她知道只要有顽固派在,她自己的诉求就没办法得到满足,所以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依靠天庭来实现复活岩心的愿望。
作为朋友,阎王知道匠祖继续执迷不悟就会变成自己的敌人,她不知道要如何劝说,也不想轻易放弃,最后只能无力地说了一句:“我们是朋友。”
闻言,匠祖也沉默了下来,但很快,她又重新恢复了平静,说:“我不认为仙跟魔就不能做朋友,况且我只是离开天庭和太初魔尊合作,并不代表我就成为了魔。虽然这种想法在天庭属于离经叛道,但我的确是这么想的。”
阎王知道匠祖向来有自己的一套想法,而且这套想法独树一格,这一点,她恐怕是一辈子都学不来的,只是叹着气反问:“你跟太初魔尊合作,那就是说,你在得到你想要的东西的同时,也需要向他提供他需要的帮助,而他获得的帮助是用来对付天庭的,你觉得自己还能作壁上观,认为事情跟你没有关系吗?你觉得我还能一边看着太初魔尊的所作所为,一边毫不在意地跟你做朋友吗?如果我因为太初魔尊受伤或者有生命危险,你还能若无其事跟我谈笑风生吗?”
匠祖竟也淡淡地回答:“没什么不可以的,我只是个匠仙,只负责做法器,至于法器做出来后是谁在用,要怎么用,那都是他们的事情,我不认为他们做的事需要我来负责。至于能不能跟你谈笑风生,那就要取决于你还认不认我这个朋友。”
两种完全不同的想法发生碰撞,除非有一方愿意退让,否则她们是永远都无法达成共识的。阎王知道匠祖只是遵循自己的内心想法,可毕竟她也有自己的立场和原则,软硬不同的游说方式都试过了,还是没能让匠祖回心转意,既然这样,她也只能守好自己的本分,按照元始天尊的命令把匠祖抓回去吧。
先出手的是阎王,知道自己已经劝不动匠祖,她便没有心软了,有些事是心软解决不了的,正所谓先礼后兵,礼不成,那便用武力解决吧。
阎王屈起五指做出虎爪状,用力向前一推,一只五米高的老虎爪子便以光团的形式出现,直向匠祖的擒去。
匠祖法力虽然低微,但身上的法器却能让实力增加许多倍。她脚上穿的就是名为踏风鞋的法器,只需很少量的法力驱动就能达到疾行的效果。只见她脚上微光闪起,接着轻轻往地上一踏,身影已经后退了十来米远。
阎王驱动法力把虎爪变得更大更长,不断将覆盖范围扩大。她无意伤害匠祖,所以用的只是普通的擒拿术法,但匠祖的踏风鞋实在不容小觑,那踏行的速度比她虎爪的移动速度更快,于是她另一只手也推出了一只虎爪,一边负责抓,一边负责拦,这样胜算才会更大。
原本还逃得游刃有余的匠祖,此时被两只虎爪追着,活像一只被电蚊拍追打的苍蝇。她逃得快,但阎王抓她的速度也不慢,这样下去,自己迟早会被抓住。不行,不能坐以待毙,光逃是没有出路的,她得必须主动出击。
只见匠祖迅速戴上两只拳刺,站在原地就不动了,等虎爪来到面前后,她轻轻挥出一拳打在虎爪上,哐当一声,虎爪竟然碎开了一块块。
这一幕让阎王愣了愣,虎爪虽然只是一个擒拿法术,没有太大的攻击性,可防御技能是不错的,想一拳将虎爪打碎,那输出的法力得要非常强才行。匠祖的实力她很清楚,别说跟金仙比了,哪怕跟很多神官比也是差着一大截,如果没有法器加持,银雪和玄墨任意一个就能把她给秒了的程度。由此可见,那拳刺是多厉害的一件攻击法器,它显然能将攻击力增幅数十倍。
匠祖将虎爪打碎后便没有继续攻击,她静静地站在原地,反过来劝说着阎王:“你不用阻止我,复活岩心是我一直以来的愿望,现在既然有了机会,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的。我知道你来这里是为了我好,只可惜我们在这件事上想法不一样,所以我是不可能乖乖跟你回去的。如果你真想抓住我,那就别抱着不想伤害我的天真想法,同样的,我也不会对你手下留情。要么你让我走,要么我们好好打一场。”
阎王的性格就是有情有义,对着自己的好友,她怎么可能下得了狠手呢。可匠祖不一样,她有清晰的目标,有足够的觉悟,还有天生就冷淡的性格,要对阎王下手,她心里是有些难受,但也绝不会下不去手。
眼前就只有两条路,要么把匠祖放走,要么用武力把她抓回去。阎王知道自己已经别无选择,于是也不再多说了,立马摆出迎战姿势。
见她这样,匠祖也就知道了她的选择,于是她没有任何停顿,脚上一蹬就飞速向阎王冲了过去,竟是首先发起了进攻。
阎王也立马做出防守,双掌对合然后往左右两边拉开,一堵光墙就从掌间出现,接着双手往前一推,光墙便堵在了身前,挡住了匠祖的路。
前方突然有一座1米厚的硕大光墙堵在前方,而且这堵光墙还是活动的,只要她往哪边绕就往哪边延伸,完全抵挡住她进攻。
趁着匠祖被拦下,阎王又迅速使出各种攻击术法,什么光剑、烈火、水龙卷、风刃等等,从上下左右前后各个方向将匠祖围住。
匠祖往周围扫了一眼,接着大手一挥,一张毯子状的东西便从乾坤袋里飞了出来,直接围成球状,把匠祖完全围在中间。毯子名为念无,是一件极强的防御法器,能够吸收所有形式攻击的能量,将攻击伤害降到最低,而且这毯子还是透明的,完全不应该视物与进攻。
他们都同时摆出了攻击与防守的姿态,看来是要认真打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