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郑云飞跑上门楼,远处的小山坡那边群狼的厮杀已接近尾声,地上有几只已经被咬断狼腿、或者被撕开腹部的狼,无力地趴在地上,等待着命运的审判,其余失败的野狼已经开始败退,那只头狼率领着三十多只野狼追杀出去,不一会儿就消失在山坳的背后。
“怎么回事?”郑云飞向身边的人询问。
“刚才有二十多只野狼突然袭击了正在吃麂子的头狼,头狼也受了一些伤,然后就整群地开始打起来了。”
“我觉得它们原来不是一群的,可能被这只头狼的给强行并群了,在狼群里被欺负的受不了了,刚才想暗杀它。”
“我也是这样想的。”
一时间身边议论纷纷,不过倾向还是比较明显的。
当互相厮杀的狼群远去后,远处的山坡上立下了差不多有四十只野狼,有点茫然无措,不知该往何处去。
郑云飞心下有了主意,大声喊道:“冠英枪阵准备!”
“飞鸟换弓箭,准备出发”
“布谷,弓箭手准备”
“开寨门,随我杀出去,干掉这些傻狼!”
很快突击队全员出击,人『潮』轰然冲向远处的那个小山坡,野狼们开始慌『乱』起来。
在距离野狼还有五十米左右,郑云飞下达命令。
“冠英枪阵掩护!”
“箭阵展开!”
“目标,前面的野狼,放!”
“咻咻咻”一阵密集的羽箭飞向准备逃跑的野狼,但是它们还未跑开,就被羽箭击中,纷纷倒地,受惊吓的野狼四下逃散开来,也有的竟然慌不择路地向突击队跑来,很快就被羽箭贯穿身体,瘫倒在地。
只有不到十只的野狼逃出生天,仓皇地消失在茫茫天地间。
“枪阵清扫战场。”
“所有的死狼都给我带回去,我们改善伙食。”
“动作都给我快点!”
“准备撤退!”
郑云飞不间断地下达着命令,不到三分钟,所有人都已经撤回了寨子。
女人们接过了回收的死狼,熟练地开始了剥皮、切割分块,狼皮被一张张地送到寨子里去,准备鞣制成冬天里御寒的皮袄。
很快寨子里就架起了晾晒杠,一块块在经过一番烹煮洗去血水后的狼肉,挂在杆上进行风干。
远山依然在不时传来狼群的嗥叫和厮杀的哀鸣,在寒风中渐行渐远。
郑云飞盘算着这次一百多头的庞大狼群,到了现在还能成群的估计也不会超过四十只了,重新变成了普通的狼群,对寨子的威胁应该不大了。不过他还是谨慎地安排族人轮班守护,让疲惫的人员多多休息一下。
冬天的白天很短,傍晚时分天『色』很快就暗了下来,寨墙上已经点起了火把,值守人员也不敢大意,一直在认真观察外面的情况,预防狼群再次来袭。
郑云飞巡视完值守情况,和冠英交待后,准备返回寨子里面去休息,行走间就看见谷仙跑了过来。
“谷仙,怎么啦?”
“大眼死了。”谷仙气喘吁吁地说道。
“谁?”
“就是早上被狼咬到的那个,鸡胸的手下。”
“走!”郑云飞拔腿就往寨子里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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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寨的广场上,鸡胸等几个人围在死去的大眼身旁,神情悲恸。
大眼因伤势过重,在发烧昏『迷』了大半天后,还是死去了。
粟多大叔在大眼的尸体边上念念有词,正在执行着部族的仪式。
大家在进行完仪式后,粟多大叔招呼郑云飞等几个首领,一起商量大眼的埋葬事宜。
“这边从来没有举行过葬礼,老的营地那边离这里也很远,大家商量看看,应该怎么办?”粟多大叔首先开口。
“是啊,现在部族在这边还没有安排墓葬的地方。”谷仙说。
“还有狼群走了没有?这几天外出埋葬,会不会有危险啊?”草仙也一脸忧『色』地说。
“鸡胸,你回来的时候,有发现这次狼群的情况吗?”郑云飞首先向鸡胸询问。
“有的,我们在几处被摧毁的新营寨,还有我们杀死巨蛇部落野人的地方,都有发现尸体被狼啃咬的痕迹。”
“这些情况,我们侦察队的看法是有一个比较长的时间了,大概和巨蛇部落展开袭击的路线、时间比较接近。”
“你的意思,是这些尸体的血腥味吸引了狼群?”粟多大叔也向鸡胸询问。
“应该是这样的,我觉得这些来的狼应该不是一个方向的,应该也不是同一个狼群。”鸡胸认真地回答。
“怪不得,它们会在外面打起来。”草仙若有所思的说。
“然后,有一个最凶狠的狼群,打败了所有的狼群,取得了领导权,最后一路跟踪到我们这个寨子。”郑云飞接上说。
“就是这样!”苍狼也接上来说。
“现在到这边的狼群被我们杀了大部分,也不知道外面还有多少的野狼。”冠英蹙着眉头,在努力地思考着。
大家经过一阵热烈的讨论,基本确定了狼群来袭的原因,大家一致认为最近几天还是要注意观察寨墙外的情况,也不要安排人员外出。
“大家想过没有?狼群是被尸体吸引过来的,我的建议是,以后我们都要对尸体做一些更安全的处理,我想还是用火烧掉比较好。”
郑云飞的建议有点石破天惊,众人都愣在当场,不知道怎么回答。
这个在一万年后的天朝,大家公认的尸体处理方法,在这个时空并没有获得大家一致的理解,只不过在这次野狼追杀人类的恐怖现实面前,大家还是勉强同意了这个方案。
在取得大家共识的基础上,对大眼尸体的处理也很快取得了一致意见,也是火化,由粟多大叔牵头处理,骨灰就近安葬在寨子的后山,一是不占据未来的农田规划,二来距离比较近,安全可控。
剩下的事情已经按部就班的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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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三天的晚上,族里的女人们这时送来了晚饭,大家在围坐在广场的火塘边上,默默地吃着。
“啊~”,一声女人的尖叫从窝棚里发出,大家抬眼看去,那个送饭的女人从安置那个被狼咬伤的女人的窝棚里奔跑出来,踉踉跄跄地跑了几步,就腿软地摔倒在地,脸上的惊恐伴随着泪水。
“啊、啊”,众人跑到窝棚边上的时候,看见那个女人正准备爬出来,嘴边流涎着口水,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众人,在黑暗的窝棚口上显得十分的瘆人。
“拿水来!”,郑云飞心里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急促叫身边的人。
接过陶罐后,郑云飞把水向那个女人泼了一些过去,那个女人惊恐地向后退去。
“完了,她得了狂犬病了。”郑云飞随口说出了最令人不安的猜测。
“飞鸟,带突击队过来,给我守在这里,不能让她出来!”
“出来就直接杀了她,不能被她咬了,抓伤也不行!”
“这?”飞鸟十分犹豫,这个女人毕竟也是自己的族人啊。
“执行命令!”
“是!”飞鸟还是下去安排人手去了。
“嗯呵,嗯呵”、“咦呃~,咦呃~”,窝棚里传出了女人痛苦的呻『吟』声和倒抽气的声音,族人们也围了上来,大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族长说的对!”粟多大叔这时想起了一件往事,转头就向族人们张开手臂,“你们都别过来,都离得远点,很危险!”
飞鸟已经带领两队突击队过来。
“一队守在这里,另一队把大家隔离开。”在郑云飞的命令下,突击队开始维持秩序,把围上来的族人们往远处赶。
“草仙,你带人去拿几个竹排过来,给我把门堵上!”郑云飞实在没有办法犹豫,为了族人的安全,防止疫情的扩散,不得已下达了封堵的命令。
很快这个窝棚就被竹排堵上了,里面的女人还在不断的呻『吟』和呕吐。
守护的突击队在距离不远的地方,严肃地摆出作战阵型,防止那个生病的女人冲出来咬人。
粟多大叔已经在不远的地方和族人们解释这个女人被狼咬伤后,可能已经被山妖附身了,随时可能侵害族人,随后族人们一脸惊恐地看向被封堵的窝棚,不再有太多的同情和不忍。
郑云飞回到窝棚里,和自己作了一夜的善恶斗争,对这个女人没办法治疗,又不忍心杀害她,在不忍心和保护族人安全之间久久挣扎,在快天亮的时候,终于『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一阵烧焦味进入了郑云飞的鼻腔,把他呛醒过来,他翻身跳起,冲出窝棚,返身一看窝棚并没有着火,但是烧焦味却是真真切切,顺着浓烟飘来的方向,却看见粟多大叔正带领着众人围在关押那个疯女人的窝棚边上,郑云飞想到了什么,飞快地奔跑过去。
窝棚已经烧塌了下去,凹陷下去的窝棚已经成了很大的火塘,里面已经没有生命的迹象,身边的族人都在兴奋地舞蹈和『吟』唱,像节日一般欢快地庆祝着占据那个女人身体的山妖被烧死了。
郑云飞现在不用再挣扎了,用火烧掉这个窝棚本来就是他的想法,而这个被族人们的私刑杀害的病女人已经死去了,心中的负罪感也获得了释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