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洛九江:我千杯不倒!
太渊:我万杯不醉!
于是三杯过后,他们就手拉手去摘月亮了o(╯□╰)o
既然已经主动请沉渊前来一晤, 洛九江就总要尽到地主之谊。
圣地『操』持不便,摆桌满汉全席相迎有点困难。但凭洛九江库存丰富,整备一桌待客酒菜来还挺容易。
封雪在一旁看着洛九江赶时间布置的全部过程, 趁洛九江背身时从桌上端走了一盘酱汁淋漓,咸香可口的猪手和小刃分着啃, 同时还不忘心情复杂地打探消息:“蛟龙朋友?”
洛九江此时正背对着他们二人,闻声没有多想,直接语气轻快地补充道:“沉渊兄是黑蛟。”
“喔。”封雪若有所思, 投向寒千岭的目光便意味深长了些。她努力管理着自己的声音,让自己的话音听起来别那么幸灾乐祸,“寒宫主,客人似乎跟你是一个类型啊。”
这样期待小情侣的感情问题出现波折似乎不太好,不过对于这对在过往时间里一直致力于疯狂闪瞎自己狗眼的人龙夫夫,封雪按住了自己的良心, 说服了自己不用太过善良。
寒千岭无声回以幽幽一眼, 直看得封雪把盘子塞到小刃手里, 摊手以示清白。
寒千岭养气功夫一向是来一等一的好, 被封雪挑过火也不见表情波动。他上前两步,贴着洛九江肩膀, 帮他把一套花纹粗犷的碟子移到更为适宜的位置。
洛九江察觉他的靠近, 自然而然地就转过头来, 轻轻揪住寒千岭肩头垂落的一缕发丝,把本来和自己面孔相距不到两个肩膀的寒千岭拉近自己,然后和偏头他贴了贴脸。
围观全程的封雪:“……”
封雪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暴击和伤害。
寒千岭微笑着直起腰来, 就好像他行动的初衷就是为了摆摆碟子。他缓步踱回封雪身边,连步履速度都照先前一模一样。他背过手,淡声道:“早有预料。”
封雪:“……”
恕她直言,这表现不像是早有预料,而是早有准备。
总而言之,获得了具体定位地点的沉渊行动极快,即使眼下天『色』还是一片漆黑,他也只用了一个上午的时间就抵达了洛九江的营地。沉渊也真算是心思坦『荡』无矫饰,明知道灵蛇界朱雀界两界使者拼成一个使团,仍然愿意不做防范单身赴会。
在最初的两个月里天『色』是纯然的黑,营地中的大家几乎无时无刻都能听见外面的厮杀之声。两个月后的现在情况已经稍好一些,至少营地里能够打起火把,而天边已然有一轮皎月显现。
借着天边银白的月光和跳动的火光,封雪把沉渊整个人都打量了个遍。
她第一眼望去时觉得不可置信,第二眼时又觉得天下间竟真有如此巧合,三四眼后她的心情复杂如同一团被猫咪玩过的『乱』麻,除非亚历山大再世,不然没人能解得开了。
封雪张口,第一时间竟然只感觉无话可说,半晌之后,她方能痛心疾首地晃了晃洛九江的肩膀:“崽,瓜娃,泥傻的嘛?”
洛九江:“啊哈?”
封雪不理他,生无可恋地转头寻觅到了寒千岭:“我错了,看来客人是跟他一个类型的。”
寒千岭笑了笑,温声道:“并不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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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洛九江的设想里,寒千岭应该是能和沉渊相处不错的。
沉渊虽然形如黑蛟,但已经能发出龙『吟』,大概距离化龙也就差最后几步。而怒子离开之时寒千岭虽然一句话也没挽留过,但神情中其实还是有些许旁人看不出的怅然惋惜之意。被洛九江在一旁瞧个清楚。
怒子是经过千岭认可的同类,因为他们都是经历相似的异种;那沉渊兄既然距离化龙只有一步之遥,想必也能让千岭感到亲切和认同?
……他打算的挺美的。
实际上宴席上的气氛却全然不似洛九江预想,千岭倒是非常礼貌客气,可这客气与他对待其他人也没有任何分别;沉渊化作人形时话都不说一句,就更不可能主动与寒千岭攀谈。
洛九江:“故而常言大音希声……其实要论返璞归真,我就实在相形见绌。果然还是要看千岭的剑法。”
寒千岭端酒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这才悠悠道:“九江至『性』,夸我总是言过其实。让椒图少主见笑了。”
沉渊不说话,只拿眼睛盯着洛九江看。洛九江辨认了一下,才发现对方眼睛里的意思是“不用夸别人,我觉得你就非常好啊。”
洛九江:“……”
大概认同感就是无论别人怎么费心,最后也要看几分眼缘。
几轮推杯换盏以后,寒千岭借去外面转转的理由逃了酒。他一向只喝茶水,如果当初不是洛九江主动把酒递他,他今生必然就滴酒不沾。至今为止,寒千岭也没喝醉过——他怕醉后失控。
常人失控不过是说两句不该说的话,砸两件不该砸的东西,最多打一场不该打的架。然而寒千岭若是失控……那恐怕再睁开眼时,见到的就是和过去毫无干系的一方荒芜天地了。
他一生都在避免失控。
寒千岭离开以后,帐子里只留下洛九江和沉渊两个。
沉渊莫名地松了一口气,他不知道那位寒宫主原型为何,但宴上有他在的时候,他就总感觉到某种气息寒凉的压抑之感。
那是来自于血脉种族中的威压。
洛九江此时已经好笑地放弃了能让千岭和沉渊成为朋友的打算,他侧耳听到寒千岭稳定的步调渐渐走远,这才从储物袋里『摸』出一只小巧玲珑的酒壶。
那酒壶用整块灵玉雕成,壶身小巧玲珑,其间『液』体浓稠剔透,杏黄『色』的酒『液』漾着一层玲珑的宝光。
“千岭不太能喝酒,我不敢给他这个……这一壶酒,正好我和蛟兄你分了。”
沉渊眯目打量了那个小巧的酒壶一会儿,用拇指挑开壶盖,醇馥幽郁的酒香霎时溢满了整个宫殿。那香气半拢半含,一时让人心动不已,几乎沉醉其中,闻一闻就同刚刚饮下一坛上品佳酿一般,浑身舒坦。
在这样令人放松的酒香中,沉渊的目光中出现了一丝恍然。
“广玉酿。”破天荒地,沉渊为一壶酒多说了三个字。
剩下的话他没有再拿嘴说,只是用目光询问『性』地投向洛九江——“你怎么会有?”
洛九江的眼神难以察觉地飘忽了一瞬。
有关这个问题……以他现在的身份修为要得到这酒困难,但他师父有啊。
枕霜流早就发下话来,言道整个灵蛇界都随他来去,想去酒窖一游自然容易。
当然,这酒他师父也只有三壶,所以他拿走的时候虽然也登记造册,但却没让掌管酒窖的人特意跟他师父禀报此事……咳,这个等师父自己发现的时候再说吧。
师父他总是醉酒,做弟子的看着也怪心疼的。有事弟子代其劳,岂不是就说得是这个意思?
沉渊不知道这酒还算半件赃物,他正兴致勃勃地端详着这壶广玉酿。
这酒价值珍贵自不消说,最关键是滋味难得。寻常灵酒除了口感醇厚以外,通常也能活筋梳脉,调理修为,然而广玉酿却全不是这样,它把所有的灵气,所有的心思,全都放在了口感之上。
这壶酒甚至不能让一个炼气一层的修士修为稍稍寸进些许,但只要半滴,就能征服每一个沾它过唇之人的舌头。
沉渊摩挲了玉壶的壶柄片刻。广玉酿即使在三千界里是难得的好酒,盛放它的玉器自然也是不凡之物。与那只消闻一闻就要醉倒的酒『液』相反,手指只要在玉壶上流连片刻,就有某种清凉而冷静的感觉在神识中弥散开来。
这点很有趣。就像是这玉壶的『性』质恰好与广玉酿的另一重特『性』相对。
传言中无论饮者酒量如何,广玉酿只要三小杯,就能让人必醉无疑。
此时两人身边都已经垒起小堆酒坛,对彼此的酒量已经有了足够的了解。要说少许酒『液』就能令自己醉态横生,沉渊还真有点不信。
他沉渊虽号为黑蛟,然而龙气已生,假以时日就能出角成龙。便是现在,他本体也身长千米,威风堂堂,化作人类只是变了个模样,又不是舍弃了自己的原型。要说三杯薄酒能让千米黑蛟醉倒,无异笑谈。
“我不会醉。”沉渊笃定地说。他还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以昭自己坚定的决心。
“恰好,我也不信。”洛九江笑道。
既然他们两个都非常自信,洛九江对广玉酿就更是跃跃欲试。他在桌子上排开六个杯子,依次斟满酒『液』。反正两人都没把“三杯必倒”的传言当真,现下连喝三杯,就权作彼此玩闹。
沉渊先端起一杯,一口闷尽了,闭目仔细感受舌尖滋味,半晌才吐出一口带着酒气的长息。他用眼神无声道:好酒。
说完,沉渊就把剩下的两杯都饮下,把三个杯子摞在一块。喝了这些酒到底让他兴奋起来,往常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人,如今竟然也哈哈一笑:“我不醉。”
——对他来说,这种表现已经算是沉渊式话痨了。
洛九江见此,亦不甘示弱,也把自己的三杯依次喝光,一亮杯底:“我也未醉。”
沉渊看了看杯底,又看了看洛九江,微微一笑。
他面上竟然带了一种近乎高深莫测的表情。
沉渊带着一脸的深不可测站起来,脸上还维持着那个势在必得的微笑。他脚步平稳,姿容高傲。在两人互相凝视对方片刻后,沉渊终于缓缓开口:“你发现了?”
洛九江:“……对。”
“我不醉。”太渊负手而立,表情冷静而镇定:“我只是有点晕……”
说完这话,他猛然伸手拍了案几一下。长桌不经他一掌,化作粉末,他本人亦身子一歪,跌坐在一蓬纷纷扬扬的木屑之间,目光流『露』出极困『惑』的『迷』茫。
他分明不是要拍碎桌子,而是醉的站不稳想找东西扶持罢了,不想却没有把握好力道,倒让洛九江看了笑话。
洛九江却没有笑,他的表情与刚刚宣布自己没醉的沉渊一样冷静。他挂着山海一般肃然的表情正襟危坐,在吹开扬到他鼻子上的木屑后,洛九江从容的公布了一个决定。
“这样吧,千岭。你哭一个,我给你摘颗月亮。”
沉渊茫然的看了看洛九江,低语道:“月亮?你要月亮作甚?”
洛九江唔了一声,陷入了深沉而严肃的思索。
片刻之后,思索结束。
“我不知道。不过摘下月亮送给千岭后,我就应该知道了。”
……这话槽点十足,从头到尾都根本就没有任何逻辑!
然而沉渊竟然被说服了!
“你说得对。”他醉醺醺的笑了笑,一晃身就又化作了那条霸气十足的黑蛟。小小帐子内容不下他庞大的身躯,于是他硬是一伸脖子把帐篷顶出了两个大窟窿。
在不耐烦地把箍在身上的帐篷撕碎以后,沉渊打了个酒嗝,气息吹走一块岩石,他醉眼朦胧的垂下头对洛九江笑道:“来我背上,我们去摘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