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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波精一直藏在狗洞里,看完全过程直到确认人死透抬走,才慢悠悠的起身,悄悄的去了另外一条巷子路,脸上挂着极好的心情,乐呵的没了身影。

“陈三爷还没回来吗?”码头上的魏五当家带人上船来问。

“陈三爷听说今夜断头湾有水鬼下水,他天刚黑就带了好几个人去南码头,要是五当家着急有事,小的现在下去寻人回来?”邝大叔低声回话。

“那快去找他回来,盐车现在就要动身走,”魏五当家站在黑暗里看不清表情,眼里都是隐隐的焦急和疑虑。

邝大叔听了觉得语气不对,不由自主的对魏五当家看了好几眼,心里琢磨该不该叫人回来。

“老邝,隆兴号上如果说需要管事,我希望一直是陈三做下去,至少目前,我都希望是他做管事。”

“他本份踏实,只做好这条船上的事,从不轻易下船来,插手打听码头商铺的事,就冲这一点我都不会害他,今夜断头湾不平静。”

魏五当家压低声音严肃的说道,他私心里希望从今晚起,陈三要记得他的恩。

邝大叔闻言心里咯噔一下,立即机灵的回道,“我这就去船下找人回来。”

邝大叔走后魏五当家没下船,在船上一直等着人回来。

……

“现在就走?”鱼波精很意外的看着邝大叔。

“时间不是定好五更天末走的吗?”

“五当家没说原因,只给了一句断头湾今夜不平静,让我赶紧过来找三爷回去,马上出发走盐车。”

“我估摸着……不是寨子里要发生什么事了,就是跟寨子有关的什么事,三爷还是跟着提前走的好,”邝大叔耳语的劝鱼波精。

鱼波精半个身子都在水里,冰凉的水让他对断头湾方向直看。

“等等再回去……”

“三爷走吧!魏五当家目前没理由针对船上做手脚,他也不轻易说什么话,”邝大叔急声劝鱼波精。

“我不是怕魏五当家对我做什么,是断头湾去了咱们三个兄弟,我要去找他们回来,邝大叔你先回去,”鱼波精说着就要游去岸上跑。

“陈三爷……”

邝大叔拉着鱼波精不给他走。

“我说了要带他们同去同回,邝大叔你去通知其他人,全部回船上集合,”鱼波精掰开邝大叔的手游上岸,几乎是飞奔着往断头湾而跑。

邝大叔心里不知什么滋味,他只能压抑住心情,按照约定好的暗号,不停的在南码头附近找人,大约一柱香的功夫,船上的鹰子找了七七八八。

“三爷呢?”娄长青清点人数不对劲忙问邝大叔。

“你们都回船上去,我还没找到陈三爷,我现在去找他,”邝大叔小声的对众人说道。

其他人看邝大叔语气温和不做多想,三三两两散了猫回东城门。

只有娄长青拉住邝大叔不动身体,“邝大叔陈三爷呢?”

“我还没找到人……”

“这里没别人,陈三爷到底怎么了?”

娄长青好歹跟几人相处了一年多,他最明白邝大叔喜欢陈三爷的,怎么可能找不到人的?

邝大叔握了握发抖的手,“我怀疑寨子里发生了什么事,魏五当家上船要带三爷马上走,他让我来找三爷回去。”

“三爷听了只让我找你们回去,他自己去了断头湾,找剩下三人回来,言明下水时说了同去同回。”

娄长青倏的握紧手,“邝大叔你怎么不拉住陈三爷?他一个孩子……”

“他一个孩子如此的血性义气,我怎么能拉的住他!你回去吧,我在这等陈三爷,”邝大叔拍了拍娄长青。

“不行我去找陈三爷……”

“长青你别去找,你得回去稳住魏五当家,他要是问起你们,你就说我找遍了南码头没看到人,直到找到你们,才知晓陈三爷去了断头湾,我已经去断头湾找人了,明白吗?”邝大叔沉声吩咐娄长青。

“你回去亲自跟五当家说不是一样吗?我年轻跑的快……”

“不一样,你不了解五当家为人,他从小就在寨子湖上长大的,他比你们这些鹰子厉害多了,你就听我的不会有错的,”邝大叔反手推娄长青走。

娄长青望了望断头湾,“那我回去了邝大叔。”

邝大叔笑了笑挥手,自己找了个隐蔽的地方等着,也不能去乱找,怕走错了方向岔道了。

……

“陈三爷……”

鱼波精找到最后一个人,捂住他的嘴朝后拉着游。

深夜的断头湾岸边嗡嗡的都是低语声,有些刺骨的水被寒月照着,发出幽冷的寒光。

四人一路游一路停着,不断的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登记好的水鬼们就像下饺子,扑通扑通的跳进水里潜着。

“三爷不对劲!他们腰上挂了凿子……”

“我看到了,我们要想法子离开断头湾,只有离开才能通知到寨里,”鱼波精皱眉看有火把的地方,湖面到处都是各家管事看着,他们想游出去何其的难。

其他三人开始紧张起来,他们今晚要死这里了吗?

“我们先胡乱的游着……”

鱼波精突然带着三人钻进水深处,等湖面拿火把检查的船只过去了,他才微微露出头大口喘气。

“要不我们等湖面火把灭了再走?现在肯定走不掉了,断头湾湖面所有浅处都有人把守,”有鹰子提议道。

“不行,没火把咱们游会死的更快,”另外一个人反对。

鱼波精不停的打量四周,“你们在这里别动,我去试一个新方法,”说罢都不等他们反应,潜水里一路游去灯火通明的地方。

“什么人……”

“我找莫七当家的,我是隆兴号陈鱼陈三爷,”鱼波精小声上登记处说了自己的名字。

登记管事打量脸色有些青白的鱼波精,扭头对人耳语了一句,旁边的人三两步去叫人了。

不多时莫七当家匆匆而来,“哪个冒充陈三爷的?”

“七当家是我,我真有事跟你说,”鱼波精下意识的朝暗处走了走。

“你们把火把拿远处去,”七当家一看是鱼波精,急忙挥手让火把拿远。

船鱼子不能在断头湾见光,不到万不得已,他们都不会上岸来,因为这里可不是只有一家船鱼子,若是被别家人记住了样貌,日后打听不到消息不说,搞不好别人还会趁乱给你弄没了。

“你有什么消息冒险上岸来?”七当家小声问道。

鱼波精拉着莫七当家去了没人的地方,跟他说了好一会话。

“看的可真?”七当家脸上都是惊骇吃惊。

“我们亲眼看见的,他们三个还在湖里泡着,先下水的人腰上不是铁爪,全是锋利的凿子,”鱼波精看了水的方向。

莫七当家双手青筋暴起,眼里的震惊到现在都还没散去。

断头湾有个铁规矩,这里不允许出现凿船的事,一旦出现凿船大伙全都玩完。

盐船不是经过这里,也不是一年走一趟两趟,你看了贪心给吃干抹净的,朝廷震怒派兵来找不到人清算,最后草草了事。

这里可是楚溪郡呀!产盐的地方就在不远处的北码头,你在家门口凿船抢盐?这不是赤裸裸的逼官府派兵来剿匪吗?官兵一旦下来连个孩子都跑不掉。

“七当家快些拿主意,我们船上的鱼子还在水里泡着,时辰快到灭火把了,”鱼波精焦急的催促道。

莫七当家当即立断道,“百花寨的人悄悄听吩咐,现在全都灭了火把跟我回去救寨子。”

众人闻言纷纷惊讶,都要下水了回寨子?

“七当家怎么回事……”

“他奶奶的还怎么回事?家都要被人趁夜抢了,咱们还在这里分三瓜两枣的,回去老子要他们不得全尸,三……小三子,去水里叫藏好的人上来,撤!”七当家骂骂咧咧的扯出腰上的铁链子。

其他人一听寨子被偷袭了,火冒三丈的吹了火把,东西一抄火急火燎的就要走。

鱼波精扎水里带三个人游上岸,在七当家的掩藏下,四人跟着寨里的人火冒冒的回去了。

百花寨的人走也没引起注意,断头湾经常出现这种救寨的事情,有时候盐都抢到手了,还有放弃跑回去帮忙的,不是什么特别稀奇的事情。

一众人脚步匆匆跑了半个时辰,到了南码头鱼波精停下脚步,悄悄的领着三人朝府城而去。

莫七当家的看了眼里闪过感激,带人坐上寨里的船,走了湖面直接回的寨子。

“三爷……!你们可回来了!”

邝大叔从暗处出来,激动的拉住鱼波精说道。

“邝大叔你怎么……”

“我在等三爷,我专门是来找你的,你都没回去,我回去了算什么事?”邝大叔笑道。

鱼波精突然心里觉得热热的,他还没真的感受过,除了他们小团体以外的人,真心的为他担心过的滋味。

“我们先回船上再说,五当家没说错出事的是断头湾,”鱼波精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

“怎么了?”邝大叔边跑边看四人情况不对,连忙询问原因。

“邝大叔麻烦你明天去通知小五,要她这段时间里,没事不要出来走动,如果能回家就赶紧走。”

“还记得通知四当家,和我大哥二哥,船上的鱼子们明天开始,全都放假回去待着,有事年外三月上船再说,”鱼波精停下脚步,附在邝大叔的耳边说了看到的。

邝大叔唬了半条命,咬牙切齿道。

“是哪个寨子的作死鬼?敢在家门口凿船?是打算抢一次不活了吗?我现在就去通知小五姑娘,陈三爷你先回去,莫要再让五当家等着急了。”

“好,邝大叔一切小心,”鱼波精带着三人一路溜回了东城门。

回到船上时,先回来的众人,齐刷刷的站在船口,望着他们脸上都是热切的笑容。

“干啥?回来了不休息站风口受冷呀?”鱼波精奇怪的看着他们。

娄长青嘿嘿的笑道,“送三爷跟五当家出门发财呢!希望三爷这趟出去回来后,可别吝啬的忘了打赏兄弟们。”

魏五当家也从船舱里出来,看着船上的鱼子们开口。

“我给你们做见证,到时候让你们陈三爷当他爷的面打赏。”

“那感情好,五当家爷都发话了,不怕陈三爷不认账,”娄长青笑着让开了一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