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天天跟在我后面的怎么可能是个平庸之辈呢。”姜凡说。“什么时候来的？”
路灯之上，陈家栋的半张脸被黑暗笼罩，看不清表情。
“刚到，不过刚听见都听见了。”
他缓缓抬起胳膊，黑色的剑刃指着姜凡。
“即使你知道了，也要回去的。”
姜凡本就因为白夕的固执心情不好，眼皮轻抬：“如果我说不回去呢？”
路灯上，陈家栋的身影已然消失，一点声响没有，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姜凡的神经瞬间绷紧，视线在周围的影子上快速移动。
黑色的剑刃无声地出现在他的脑后，凌厉的斩击带起巨大的风压。
姜凡向前翻滚躲开攻击，再回头时，剑刃再次消失。
从他的视角来看，这简直是和一个看不见的敌人交手，一旦掉以轻心，就会被击败。
姜凡知道自己的眼睛跟不上对方转移的速度，但幸好的是现在在下雨，对方的每次攻击都会雨水，这时候感知比视觉更有用。
又来了！
姜凡明显感觉到身后的破雨声，他根本来不及反应，全靠身体的本能，一个侧身躲开，立马扭动腰身朝着剑刃的方向打出强有力的上勾拳。
本应该合理的战术，姜凡却扑了个空，刀是扔过来，人不在。
就在这时，背后抛来的钢索套住了姜凡的脖子，巨大的力量几乎要把姜凡整个人拉倒在地。
他拼命地撑着，才稳住身体。
姜凡的脸色瞬间变成铁青色。
陈家栋消瘦的身影出现在姜凡的背后，手上还拽着钢索。
“如果你安分点，可以少受点罪。”
姜凡今晚有说不出的挫败感，本以为自己算是半个天才，接触这么短时间鬼咒，已经可以算得上是半个高手了，可今天碰到的规列每一个成员都比他强。
即使脖子快要被扯断了，他是想问：“你们规列的人都有病嘛？自己这么厉害，为什么要我去帮你猎鬼。”
“你去猎鬼是老板的安排，与我无关。”陈家栋似乎又变回了那个姜凡曾经的摸鱼搭子“别抵抗了，没人能逃过她的控制。”
姜凡想起时间回溯前的那一刀，如果没有陈家栋阻拦，自己明明有机会杀死严心苑，可为什么他要阻止自己。
姜凡勉强地侧过头，看到了陈家栋脖子处隐约跳动的猩红色，他知道那是严心苑用来控制他们的东西。
“为什么我们不一起出手，杀了严心苑。”
“如果真的能杀她，我早就出手了。”陈家栋笑了“她一旦死了，她所有的虫子都会失控，包括给我们种下的嗜血虫。”
姜凡知道没有办法协商了，向灰雾中呼唤姜红。
姜红在姜凡的头顶浮现，朝着身后就是灵魂尖啸。
只是姜凡低估了陈家栋的反应，锁在他脖子上的钢索被松开了，那是因为陈家栋已经是瞬移到他身前的影子里了。
陈家栋单手化爪，抓着姜凡的脖子摁在墙上。
“我说了别闹了！”
他的声音有些高昂，就好像姜凡是个不懂事孩子，他的耐心都被磨没了。
地上的影子急剧减小，而他的手里多了几把纯黑的短刃。
原来这也是他的能力之一，将影子转化成各种形状的武器。
短刃在他的手中化作了钉子，一把将姜凡的右臂钉在了墙壁上。
然后是第二根，钉住左臂。
这个看起来有些班味的慵懒上班族，此刻根本是个经验老到的外科医生，两把短刃完美地订住了姜凡的双手，却又避开了动脉。
接着又是两把，分别钉住姜凡的两腿。
从远处看，简直像是邪教的献祭仪式，而姜凡就是被困住的耶稣。
陈家栋巧妙的手法，既让姜凡无法动弹，却也不至于流血过多，很难让人不怀疑他的专业。
姜凡想要挣脱，只是轻微一动，四肢被利刃拉扯开的疼痛就让他彻底昏厥。
陈家栋撩起被雨水冲刷下来的头发，轻车熟路地从姜凡口袋里找到了香烟。
在雨中，他大手一挥，头顶延伸出一道黑色的屏障，将雨水隔开。
他点燃了香烟，看着眼神里冒火的姜凡，心情格外的好。
他好久没出手了，他以前是国际上出名的杀手，任务从来没有失败过，下手的目标不是某国总统，就是某地方武装的领导人。
可以说从前的生活都是在枪林弹雨中的。
直到他遇到了严心苑。
严心苑雇他去杀人，借机给他下了蛊虫，从那之后他就告别了杀手生活。
大多时间他呆在严心苑的影子里，只有姜凡执行任务的时候，才会跟在姜凡的影子。
所以他还是很开心，姜凡能去执行任务的。毕竟只有那个时间里，他才能跟着一起冒险，找回点以前的感觉。
他越想越觉得荒唐，怎么自己好像变成了一个保姆了。
马路的另外一边，一个金发女孩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那里。
明明是下雨天，她的身上却没有一丝水珠。
陈家栋眯起眼睛，这才看清，在靠近女孩一米处的上空似乎有着一个无形的屏障。所有的雨水都被弹开了。
红绿灯开始转换，女孩也走上了人行道。
她的每一步都让陈家栋直观地感受到危险的靠近。
女孩微微抬手，陈家栋本能地闪进影子里。
原本他站着的地砖被无形的力量压得粉碎。
陈家栋在不远处的墙下阴影里再次出现，只是有些站不稳了，刚才他的反应已经足够快了，但依旧还是被那股力量压碎了左脚掌。
女孩根本没有把陈家栋放在眼里，也没有继续追击，手指轻点，姜凡四肢上的四把短刃被碾为粉末。
女孩一把扶住了跌落的姜凡。
从远处看，女孩的个子很小，扛着姜凡的动作也有些滑稽，但陈家栋不敢笑。
作为杀手的专业性判断，对方扛着姜凡，反应力和速度一定会大大降低，这会是出手的最好机会。
但作为一个经历过无数次生死的人，直觉告诉陈家栋别乱动，不然一定会死。
就这样，陈家栋亲眼看着女孩扛着姜凡，一点点地消失在雨幕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