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在那一刻,湛淮晏突然抓住宋令虞的手,眼里的欲色和沉迷慢慢消散,薄唇却嫣红诱人,“贵妃娘娘,他们都在等你,你该回去了,要不然,被你深爱的仇人发现了怎么办?”
宋令虞瞥过去一眼,“本宫深爱的仇人,只是因为旧疾复发,才暂时不能行房,以前他可是很强的。”
“哪像耶律王上,既不中看,也不中用。”宋令虞“啧”了一声,就着被湛淮晏抓住的手,很轻贱地拍了拍湛淮晏的脸。
湛淮晏:“……”
他只是不想在今日真的做到那一步,却被宋令虞嫌弃太快。
湛淮晏在宋令虞的领口下方,恶狠狠地咬了一口,“贵妃娘娘记得晚上好好洗漱。”
“原来耶律王上也是个贪生怕死的奸夫。”宋令虞把自己的衣襟掩好,语气轻飘飘的。
“就耶律王上这种程度,本宫都不用浪费那个水。”
“宋令虞!”湛淮晏凶狠地瞪着宋令虞。
以前宋令虞是小奸臣时,就总欺负他。
现在她恢复了女儿身,滋味那么香甜的一张嘴,是怎么说出这么气人的话的?
真的是在这个世上,不管怎么变,也就只有小奸臣能让他破防。
“后天晚上你让湛淮玦陪着你出宫散心,朕设了一个局,这就帮你找姚丞相血债血偿。”湛淮晏不甘心,大手掐着宋令虞的后腰,确定她那么白嫩的肌肤留下青紫后,他才松了力道,对着宋令虞的耳朵哑声说。
“记得后天要好好洗漱,朕不喜欢自己的女人身上,别的男人的……和味道。”
宋令虞的耳朵一阵潮热,身子微颤,却不惜自辱来反击湛淮晏,“你的价值,也只配得到本宫这副已经被人碰了的身子。”
湛淮晏的心窝子被刺了一刀,眸色震颤又泛红,愤怒、嫉妒不甘的同时,又心疼宋令虞。
他想说宋令虞最开始就不应该助湛淮玦坐上皇位,应该一开始就选择他。
而在宋家满门覆灭时,宋令虞也不应该选择恢复女儿身,入了湛淮玦的后宫来复仇。
她应该和徐若仙一起跑,到幽州北境找他。
可他也知道,入后宫复仇是宋令虞当时唯一的选择,她不知道草原霸主是他。
他在幽州北境想念了宋令虞六年,但误以为宋令虞是男子,在俘虏宋令虞时,他并没有暴露自己的身份。
他没有想和同为男子的宋令虞在一起,想得是以后自己杀了湛淮玦,夺回一切后,宋令虞若还是不愿效忠他,做他的臣子,他就放宋令虞走。
谁曾想宋令虞竟然是女儿身。
要是当时在北境,他就占有了宋令虞,宋令虞就是他的妻子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湛淮晏满目痛色地看着宋令虞离去的背影,高大的身躯颓然地靠向床柱,抬手盖住潮湿的眼。
以前宋令虞千方百计隐瞒自己的女儿身,躲开他和湛淮玦的纠缠,守住身子,那么冷情灭人欲。
如今她却不惜献出身子,还是在不知道他是废太子,以为他是敌国非我族类的情况下。
他嫉妒“耶律朴拙”,又痛又怒恨。
是不是对于她来说,任何男人都可以?
但同时,湛淮晏更多的是心疼宋令虞。
她该有多绝望麻木啊。
她什么都不在乎了,为了复仇什么都可以交出去。
无论是以前夺皇位,还是现在复仇,他从来不是宋令虞的第一选择。
但,湛淮晏猛地睁开眼。
过去他始终没能赢得了湛淮玦,但如今他回来了,无论如何他都要将宋令虞抢过来。
他会是宋令虞的最终归宿,宋令虞只能是他的!
*
宋令虞刚走出去没多远,贤妃就步伐匆匆地寻来。
她亲手提着一个食盒,生怕见不到宋令虞,几乎是跑着过来的,裙角飞扬,额头冒出细汗。
贤妃到宋令虞面前时轻喘着,屈膝给宋令虞行礼,喊得却是,“臣妾见过王爷!”
在宋令虞恢复女儿身之前,她就被湛淮玦封了王。
贤妃抬起头看着宋令虞时,目光里的炙热和爱慕不加掩饰。
宋令虞扶了一下贤妃的胳膊,拿出手帕擦贤妃额头上的汗,云淡风轻道:“这里没有王爷和小丞相,你可以尊本宫为贵妃,也可以唤姐姐。”
贤妃听着宋令虞这话,只觉心酸悲哀讽刺,泪水聚集在眼眶里,差点流出来,哽咽地应了一声,“是,贵妃姐姐。”
宋令虞比贤妃高,贤妃对宋令虞仰着一张脸,宋令虞给她擦汗时,她的脸能蹭到宋令虞的手腕。
日薄西山,贤妃看着耀如春华的宋令虞,闻着宋令虞身上的香气,她后知后觉的面红耳赤,“贵……贵妃姐姐,我亲手做了糕点。”
“我的厨艺也很好,但是这份糕点冷了,不如你去我的宫里,我重新给你做一份?”
她还在闺阁时,为了嫁给小丞相,她从琴棋书画,到厨艺都刻苦钻研,各方面都让自己很优秀。
小丞相举办春日宴的时候,她带着自己做的吃食去了。
小丞相认真地品尝了她的吃食,还说了好吃,听了她的琴,也赞扬了她。
但她明明脱颖而出了,却并没有被小丞相选为妻子。
如今几年过去,恐怕宋令虞早已忘了。
“本宫记得,你叫王乐(le)琴,父亲现在在吏部任职。”
宋令虞的一句话,让贤妃黯然的目光猛地一下子又抬了起来,对上宋令虞那平静又温和的视线,她用力点头,泪珠子还是滚了出来,“是!”
小丞相记得她,记得她!
她少女时期的情窦初开和这些年的念念不忘,都在这一刻圆满了。
宋令虞去了贤妃的宫里,果不其然,看到很多自己的墨宝。
贤妃临摹的她的画作,几乎能以假乱真,贤妃的枕畔放着她的诗集,翻开后里面有很多小注。
贤妃自己写得很多诗词,都跟她特别像。
宋令虞和贤妃在书房里一起作画,下棋,还弹了琴。
贤妃才情出众,心有丘壑,雄韬伟略,不输给男人。
宋令虞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放松,只因贤妃很懂她。
曾经她觉得如果自己和湛淮晏不是从一开始就是敌对的,那么湛淮晏会是她的知己。
现在,在这世间,她终于有了真正的知己。
尤其是和贤妃一起用晚膳时,贤妃忽然跪下去,“贵妃姐姐,我知道你入宫是为了替宋家满门复仇,我愿做你手中刀,带着王家全族助你报血海深仇!”
她很聪明,在宋令虞对宋令怡和皇后下手时,她就知道了宋令虞的目的。
她爱慕宋令虞多年,一直在暗中关注宋令虞的一举一动,自诩没有人比自己更懂宋令虞,所以她甚至可以确定,宋令虞根本不爱湛淮玦。
宋令虞对上贤妃坚毅决然的目光,要是换成其他人,知道这么多怕是被她灭口了。
她从贤妃的眼中,看到的是狂热和奋不顾身。
这个傻姑娘,如此恋爱脑,但凡对方不是她,贤妃赔上的就是自己和九族的命。
但贤妃跟的人是她,那她就不会让贤妃输。
“本宫明白你的情意,只是你一个女子,如何能说服自己全族助本宫?只有本宫给你王家一些好处,你的父兄等人才愿意。”宋令虞拉起贤妃,坐在自己身侧,对贤妃说了很多。
她暂时无法走到前朝,但只要她吹吹枕边风,王家人就会被湛淮玦提拔重用。
王家人若是不胜其任,她就通过贤妃,在背后为王家人出谋划策,教王家人怎么办差,让王家人干出政绩来。
除了王家,她还会让贤妃在后宫里选其他嫔妃,让其他嫔妃的母族也跟姚丞相对立起来。
她在背后帮他们跟姚丞相斗。
这样即便身处后宫,她也能拉帮结派,建立起自己的势力,且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大小奸臣的残余势力都可以聚集起来。
没有人是傻子,王家等家族效忠的不是她,是因为她能助他们升官发财,人人屈服的是权力。
她现在是后宫女子,可很多人都不应该忘记,她曾经是玩弄权术把持朝政的小丞相,经纬天地、殊勋异绩。
他们愿意尊她为谋士,等他们的势力强大后,就会回报她。
当然,也是因为僧多粥少,高位就那么几个,只要他们都上来了,那就像曾经挡路而成为众矢之的的大小奸臣,姚丞相也会是他们联合起来要铲除的最大政敌。
朝堂就像是长江的浪,一浪推一浪,一浪高一浪,前浪总会被后浪取代。
她也不是什么歪瓜裂枣都拉到自己的派系里,而是曾经她与那些官员一些共事,深知他们的品行能力,很清楚哪些是可造之材。
她选的都是有才能的,并知人善用。
到那时,她既复了仇,也在朝堂上有了自己的势力,那就能扶持自己生下的儿子坐上皇位,她垂帘听政。
她要让姚丞相和其党羽知道,即便她身处后宫,也能在朝堂上翻云覆雨。
不过,目前的问题是,她找哪个男人生一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