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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学竞赛成绩来得很快,上周日考完这周四一大早就出来了,早读的时候办公室里翻了天,特别是数学老师那快,整个数学组都洋溢着高兴。

胖大海几次巡查路过一班都朝里面笑,根本藏不住事,不知道还以为胖大海又要整什么幺蛾子。

第一节课老胡喜气洋洋地拿了张喜报进来,别提多开心了,老远就能听见老胡和别的老师说话。

“数学竞赛成绩出来了。”老胡和隔壁班的老师作别,在门口刚说一句话,就引得不少人轰鸣。

“卧草。”

“别说!我会疯的!”

见老胡手里那张纸参加竞赛的人心里又惊又喜。

“这么快?我还以为得十天半个月呢。”肖成感觉不大,吊儿郎当地说。

“反正你又不着急,早就知道结果了。”邹盛哈哈嘲笑肖成一通。

就照肖成说的情况,能不垫底就好,进复赛的可能性比考试其他人都脑抽了都低。

“总是要面对的嘛。”老胡乐呵呵的说,“这种比赛就是沙子淘金,没进复赛的同学也不要自我否定,退一步依旧有机会,人生处处都是机会。”

“况且这次只是数学,说不定同学们在别的领域也能有自己的发光点。”

老胡安慰人有擅长一套,这么一说把几个人咚咚直跳的心脏给摁回了肚子里。

是啊,输了就输了,多大的事,又不会死,只要还活着总是有出入。

路晓马尾辫扬了起来,题目都不写了,就看着老胡。

估计心里也一阵紧张。

除了她其他几个人也没好到哪去,除了肖成这种乐天派,和陈弋这种稳得不能再稳的市联考第一,其他人都吊着一口气。

就跟着老胡公布的答案随生随死了。

因为老胡的话,班里气氛又好了起来,都说让老胡赶紧念名字,没参赛的也好凑个热闹,石小开站起来瞄那张纸,可是老胡故意不漏出来。

陈弋端倪了下睡着的霍立,此人把脖子处紧紧遮着,皱着眉似乎是嫌班里太吵。

“老胡来了。”陈弋凝了凝眉,停了手中的笔。

霍立脑袋动了动,睫毛上下扫了一秒,最后揉着眼睛挺起了腰杆。

“我知道。”

他没睡着,就是有些困,眼皮子不受控制合上,耳边熙熙攘攘的喧嚣里,他一下就分辨出了陈弋的声音,还挺不错。

“印子露出来了。”陈弋手指点了点那块地方。

正沉浸在幻想中的霍立先是短暂地停滞,随后背脊猛然一缩,摸了摸那块地方,果真是漏了出来。

他眼睛眨了几下,随后无语的说:“还笑,还不是你。”

厕所里那一回不够,到寝室又一次。

一想到这霍立心里就乱七八糟的,既觉得这道印子是一种证明,又怕别人瞧见。

怀璧其罪。

玛德!

赶紧放假吧!

随便找个地方昏天暗地都行,在学校太尴尬了……

陈弋想了想说:“是我的错,昨天某人说一个人睡太冷钻我这边来。”

“说我喉结好看,三番五次地摁。”

“说我眼睛好看,手盖住我眼睛。”

陈弋一顿,眼眸里流淌出无可奈何唇口轻笑,“霍哥,我又不是圣人。”

“怎么忍得住。”

“还是说你觉得我那真有毛病不举吗?”

嘿,刚开始那会子还真这么觉着,怎么你才知道?

忽然,霍立扭过头很严肃的说:“我听张渔说两个人要分上下。”

这踏马……

炸了。

霍立知道这个的时候真的炸了。

男生和女生他知道怎么回事。

但相同染色体的一对,他还真没了解过,甚至一度以为这种都憋着,只能自己解决。

直到昨天晚上张渔问他,说他和陈弋,怎么分。

那一刻,霍立真炸了。

陈弋看着他,若有所思,“难怪昨天你一上来就这么奇怪,想这呢。”

“嗯……”霍立还在纠结怎么说下去就被老胡的哈哈声给打断。

笑一笑十年少,老胡的哈哈很有魔心,让霍立压根就思考不下去。

“以往我们学校一班上阵十个是全军覆没,前些年偶尔有一个,这次我们有两个。”老胡把那张喜报贴在黑板边上那块高考倒计时的下面。

前面眼尖的直接开始喊了。

“学神和路晓!”

“卧槽!”

“牛逼!”

老胡率先举起手鼓掌,接着一班全班也跟着老胡一起鼓掌,霍立低着头声音融进掌声中,笑着说:“恭喜啦。”

陈弋说:“多谢。”

霍立眼睛转了转,“那你到底怎么想的?怎么分?”

陈弋:“……”

陈弋和路晓的照片单独开辟了一块大板,学校里面外边都贴上了他们的大头照,第二节课课间广播都把这件事来来回回念了三遍,可见真的不一般。

少年对一个问题的执着程度超乎寻常,特别是这种关系的人生大事的问题,堪比找老婆相亲,格外在意谨慎。

天气依旧很好,风也暖了点,没那么刮脸,呼吸也不会辣嗓子,跟着暖阳拂起少年心中的一片香樟,延绵不绝。

霍立和陈弋要去医务室买点感冒药,或许是两个人窝一块太热,令霍立没想到的是平日里冰块一个的人胸腔会那么炙热,简直和移动暖炉霍霍差不多。

挨着的时候更是明显。

所以睡着之后他总是无意识地离开点,结果半夜砰的一声掉地上了。

陈弋把他捞起来后,他又睡着睡着丢了被子,今天一大早起来有些感冒。

广播里第三遍念起:“让我们衷心地祝愿陈弋、路晓同学能在全国中学生数学复赛中一举夺魁,取得理想的名次!”

他拉了拉陈弋衣角,手落在对方肩膀上,撑了下蹦了步。

“等复赛记得叫我,跟你一起去。”霍立说。

陈弋沉默片刻,淡淡道:“复赛不在江城,隔壁市了。”

“啊。”霍立说。

去医务室的路上人不多,而且几乎都是低年级的,苦逼高三生都窝教室里懒得动弹,就算真的生病了也倾向于喝喝热水熬一熬。

可能是周围的人都是陌生的,霍立放松了点紧张,一只蜷起来的背脊挺起来些,直角的肩线清晰流利,他顺势勾住了陈弋手臂。

做出动作之前霍立还是做了一番心理建设,以前不管怎么样都不会觉得有问题,可是一旦真怎么样了,就算是简单的动作都怕别人看出端倪。

没办法,心里有鬼啊……只不过他心里的不是鬼,是他男朋友。

霍立告诉自己压根没什么,兄弟好朋友之间很多都这样,勾肩搭背再正常不过,实际上肖成他们都天天骚话连篇。

“小开,来mua一个。”

“邹盛,你再学习我就要抱你了。”

“假如以后我只能去站街了,你们记得关顾我的生意。”

不仅如此,张渔和张桓这俩,连带自己,在二中的时候也没见别人误会揣测,有些都直接喊张渔叫渔哥。

不远处许多打篮球的男生们也打累了的缘故靠在一起说话。

所以,其实都没什么的。

没有人会觉得他们两个多么不好。

值班医生是小圆老师,年轻小姑娘终归忍不住看帅哥,开药的时候瞅了这俩好几眼。

“有点小感冒,没发烧,开点666回去喝就行。”小圆老师看了看霍立穿的衣服似乎有些单薄,虽然现在天气好点了也不能轻视语。

于是小圆老语重心长说道:“男孩子现在都这样了吗?要风度不要温度?这可不行,再穿这么少得发烧的哦。”

霍立觉得自己穿的不少了,前几天都被陈弋这家伙逼着穿上了秋裤,外套也是也越穿越厚,每天一大早陈弋就会对他的穿着进行评估。

温暖度不达标就得重搭。

不过他当然不能说自己感冒是因为和某人睡一块太热,寻凉快掀被子弄的,只好闷声咽下教训。

“这段时间天气变化大,感冒的不少,多注意一点。”小圆老师拿好了药,陈弋接了过来。

小圆老师侧目说:“陈弋同学你要不要也量量。”

“不用了。”陈弋赶紧说,隐隐有了拔腿走人的趋势。

“量量。”霍立乐了,抓住陈弋的手免得这人跑了。

昨天这么热,指不定发烧了呢。

“昨晚这么烫。”

“对哦,有的时候发烧自己是察觉不了的,等发现了就转高烧了。”小圆老师把刚才霍立夹的体温计甩了甩,等水银降了下去,递给了陈弋。

“我来我来,他手里拿着东西不好操作。”霍立说着就从陈弋手中拿过体温表。

因为是背对小圆老师,他装都不装了,笑得邪恶嚣张,“咯吱窝张开哦。”

陈弋无奈还是测了体温。

五分钟后,小圆老师看了看水银柱的高度。

“相当健康。”小圆老师说。

从医务室出来他们又去小超市买点东西,笔芯不够用了,还有今早没吃早餐,得填填肚子。

小超市物品种类还是挺齐全,收银台上摆了个自助烤肠机,被肠衣包裹的肉肠在滚轴上滚动,因为温度而裂开一条口子,散发香味。

幸好第二节下课是大课间,比其他时间多了十五分钟,不然这么一通肯定得迟到。

陈弋还在拿文具,一个人要买两人的用品,霍立从货架上挑了点零食抬腿就往收银台走。

“我先去结账哦。”

陈弋点点头。

自助烤肠机摆在显眼的位置,霍立顺带拿了两根烤肠,队伍就两人,一男一女。

他自觉站在男生的后面,直到那个女生结完账,男生侧身掏手机时霍立才看到对方侧脸。

而那个人余光似乎也发现后面有那么一个人,不经意望了望。

霍立觉得挺久没见这个人现在这么一看倒感觉陌生了很多。

还是那样的说话语气,和旁边的女生说着话。

就连看向他时的眼神都没变,一旦看见就死死盯着,既有不屑又夹杂着不满。

霍立还是觉得徐风变了点,特别是望向他时,还有着一丝诧异。

旁边的女生见徐风一直没动,推了推徐风,“怎么啦?你们认识?”

徐风声音带着若无其事的随意,“认识,这个是……”

忽然,徐风促然看向他侧颈,视线变得深长而肆意。

“你……”徐风说出了个音节。

霍立心跳漏了一拍,嗓子被紧紧揪在一起发不出声,所有细胞都被电流刺激一样麻木。

这种巨大的未知感让他抓着衣角的那只手都一紧,随后做贼似得触电般松开。

他脑子叫嚣了很多遍是蚊子咬的,磕的,但是冲到喉咙时才发觉他压根就没解开衣领,印子在下面,是看不到的。

广播里的播报换了台词,但依旧是恭喜陈弋、路晓两位同学的话。

“让我们由衷地祝愿陈弋——”

“这两个是之前一班的同学。”徐风眼目光越过霍立,瞟了眼走过来的陈弋,随后笑着对身边的女生说。

老板等了好久,终于等徐风付了款。

陈弋选好笔芯走到收银台这边,排在霍立后面。

“同学,请把东西放上来。”

老板见霍立没动又说了一遍。

陈弋拍了拍霍立的背,发现霍立有些僵硬,他从霍立后面走到前面,将东西放在收银台上,老板熟稔地清点东西,霍立看着徐风走远,没来由的脚底发寒。

“一共是二十六块。”

陈弋付了款。

“叮咚——一共到账二十六元。”

机器的声音格外响,元字念得很钝,把霍立滞住的思绪给敲动了。

“走吧。”

陈弋一直看着霍立,终于是问了出来:“霍哥,怎么了?”

霍立低低摇着头,自顾自地说:“看得到吗?”

“什么?”他拉住闷头走路的霍立,狭长的眸子带着一丝探究,他手盖在霍立脑门,“没发烧。”

“不是……”霍立吐出一口气,脚底发麻,心情和天气截然相反,无形之中阴雨绵绵。

“脖子上。”霍立闷头闷头地说。

陈弋无语地摇摇头,敲了下霍立脑门,“看不出来。”

是啊,陈弋专挑很低的位置,几乎都是靠近锁骨窝那边,除非有人钻过来盯着他看,更何况他还套了件高领的毛衣。

徐风又不是透视眼。

虚惊一场的最大后遗症就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尽管无事发生,可依旧留下了不少深深浅浅的痕迹。

痕迹跟着变成洞坑,一不小心踏错就要跌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