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错了,错了!哎呦喂……”
小六子顾不得没喘匀的一口气,连滚带爬的来到绛染身后,拉住了绛染高举的拳头。
绛染已经意识到了不妙,心里还在纳闷:“这不是三楼?”
“不是……不是,哎呦喂,误会,误会呀!这怜月坊最底下那一层不算,这是二楼,二楼呀……”
绛染回想起怜月坊里的建筑,从踏进怜月坊进入接待大堂,大堂很大,绕的他有点晕,经过雅廊,有雅间,再上花楼……
绛染眉头挑了挑,如果把花楼独立出来,他现在的确应该是在第二层楼。
两人说话的动静被被子里的男人听清了,也明白过来自己吃了一顿冤枉揍。
猛的一掀被子,顶着被揍了两拳的脸,冲着两人怒吼道:
“造反啦,你们知道小爷是谁,小爷是七皇子,我爹是当今火熵国主!信不信我让父皇把你们全咔嚓了!”
那人一张嘴,床上的女子吓了一个哆嗦。
绛染眨了眨眼睛,怀疑自己听错了,七皇子?哪个七皇子?让自己辅佐,共摄朝政那个?
小六子抬头一瞧,脸色一白,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一个劲的磕头:“皇子殿下恕罪,实在不敢冒犯殿下,都是误会,误会……”
绛染觉得有些新奇,盯着脸上挨了两拳的七皇子看了几眼,疑惑问道:“七皇子,此刻你不应该待在皇子府里,怎么会在怜月坊?”
绛染一句话,七皇子顿时哑了,色厉内荏道:“我是皇子,七皇子,当今国主唯一的皇子,你敢打我,你知道后果吗!”
绛染点头,伸手扶住小六子磕头的脑袋,开口说道:“小六子,告诉七皇子,我是谁。”
“你是谁?小六子?”
七皇子闻言眉头一跳,目光落在跪在地上的小六子身上。
卧槽!熟人啊,这不是他老爹身边最信任的王总管身边的那个小跟班,这不就约等于是他老爹的人!
七皇子有点慌,不过问题应该不大,他毕竟是当今国主唯一的皇子!他有什么好怕的!
小六子看着情绪逐渐稳定的七皇子,这才壮着胆子开口道:
“七皇子殿下,这位是国主今日刚封的镇国大法师灵绛子道长,国主口谕,命国师辅佐七皇子您,共摄朝政。”
七皇子一听,顿觉不妙,不自觉咽了咽口水,目光看向这位新上任的镇国大法师,心里开始慌了。
他再是不学无术,也知道镇国大法师不是谁能当的,眼前这人能当这国师,就意味着他一定是山上的修士。
绛染笑了,看向眼神逐渐清澈的七皇子,笑容和蔼:“既然七皇子冷静了,我有话想和皇子好好沟通,你们都先出去。”
女子和小六子陆续退出包厢。
绛染看着面前这个当今国主唯一的皇子,伸手连点,一副欲言又止,又一副怒其不争的哀叹表情。
“你一个皇子,你居然,居然……简直有辱斯文!”
“国师,你就别说了,你一个国师不也跑错了房间打错了人,本殿下都没想再追究……”
“你还想追究,国主让我辅佐你监国,今天我就代你老子好好教育教育你。”
包厢里再次响起了沉闷的声响。
半炷香时间过去,包厢房门打开,绛染面色如常的走出了门。
七皇子殿下穿着整齐,腰杆挺直,一副洗心革面,昂首挺胸跟在绛染身后,亦步亦趋跟了出来。
绛染脸色不变,吩咐道:“小六子,送七皇子回府,聆听国主口谕。”
“是国师大人,殿下这边请吧。”
小六子上前搀扶就要七皇子,结果刚一碰上七皇子胳膊,七皇子猛的倒吸一口凉气,疼的嘴直咧咧。
七皇子赶紧推开小六子,连连摆手:“小六子,前面带路,本殿下自己会走。”
绛染看着七皇子殿下昂头挺胸的离开了怜月坊。
在绛染看不见的地方,腰杆挺直的七皇子瞬间泄气,哎呦哎呦叫个不停。
七皇子带着哭腔开口:“小六子,这位国师到底是什么路子,他是真敢下手啊,哎呦……”
七皇子爬上马车,刚一坐下,屁股上的伤势顿时让他跳了起来。
小六子低着头,轻声细语说着:“皇子殿下,您就忍忍吧,这顿打算是白挨了。”
绛染黑着脸爬上四楼,不对,是三楼,确定这次没再找错包厢,绛染提气,呼气,抬腿就是一脚踹开房门。
找场子的,气势上必须得拿捏。
绛染怒气冲冲的冲进包厢,只见公卿骨衣衫整齐的坐在桌边,身旁陪着两个漂亮姑娘,正在喝酒。
绛染眼看没有见到什么少儿不宜的名场面,惊讶的同时,又有点惋惜。
可惜啊,不能直接给这便宜师兄蒙头一顿锤。
“嗯,灵绛子师弟,来坐,千万不要和师兄我客气。”
公卿骨招呼着绛染坐下,绛染黑着脸,招呼了两个漂亮姑娘一声:“你俩先出去。”
二女目光齐齐看向了公卿骨,在询问他的意见,确定公卿骨点头,这才悄然离去。
房门合上,绛染也不再藏着掖着,拳头一握就冲公卿骨脸上招呼:“好你个大耳贼,把老子丢在皇宫,自己跑来喝花酒,你可以啊。”
公卿骨嘴里叼着酒杯,连连招架绛染落下的拳头,两人都没动用灵力,就这么互殴。
打了半晌,直到将几天积累的怨气通通爆发完毕,绛染觉得整个人都通透许多。
“打爽快了?”公卿骨声音含糊,有点幽怨,伸手揉着两边脸上的肿块,坐的离绛染远了些,保持安全距离。
“这会是真爽快了,通透。”
绛染也揉了揉自己的脸,相比公卿骨脸上的肿块未消,修炼养生功法的他已经恢复的七七八八。
“爽快了就好,师弟呀,做的对,有事不能憋在心里,心会脏的!”
绛染无语,直接和公卿骨挑明了说:“火熵国主醒了,封我当了镇国大法师。”
“哦!好事呀!”公卿骨闻言,顿时来了兴致:“当镇国大法师的感觉怎么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与君主共摄朝政,要多风光就有多风光。”
绛染看着满脸无所谓的公卿骨,眉头皱了皱:“你是真傻还是装傻,这镇国大法师,应该是你师门要你来此的目的吧。”
“师弟果然聪慧,就是如此。”
“那你怎么向你师门交代。”
公卿骨神秘一笑:“不用交代。”
“为何?”
“师弟呀,你着相啦,你不是我师弟吗,你的不就是我的。”
“我的灵骨子师兄,你是真傻还是装傻。”绛染被气笑了。
公卿骨见状不由摇头叹息:“师弟,你猜,我们清贫山浮云观,为何如此称呼。”
“难道是因为穷?”
公卿骨一拍大腿:“对啊!就是穷!”
“想我清贫山道承没落,人丁单薄,师父仙逝之时留下遗言,望我能壮大浮云观,为清贫山延续道承。”
绛染越听越不对劲:“你师父……仙逝了?”
“嗯啊!两个月前刚埋的,不然贫道为何下山,来这鬼地方,当什么鸟国师。”
“啊?”
“哎,不过还好,天无绝人之路,一定是师父在天有灵让我碰到了师弟,于是,为兄代师收徒,果然,我真是个天才!”
“啊?什么代师收徒?”
“师弟啊,你莫要用这样的眼神看我,如今的清贫山浮云观里就剩你我师兄弟二人相依为命,师兄曾经答应师父,要将我浮云观道承发扬光大!”
“啊?”
“师弟呀,以后你负责将道承发扬光大,为兄负责为师门开枝散叶,师弟莫要推辞,这红尘地狱三千丈,就让师兄我来受罪吧!”
“我去,公卿骨,你要不要脸啊!开枝散叶你来勾栏。”
“哎,师弟,莫要胡说,这是怜月坊,哪是什么勾栏之地,这怜月坊中可是有真正的女子修士,双修大道,那可是真正的通天坦途!”
绛染被公卿骨的话语呛住了,无法反驳。
只因为,公卿骨这句话说的还真没错,怜月坊背靠合欢宗,属于山上修士把控的世俗产业,其中结构更是复杂。
即便是绛染这样的老实人,对此也有一两分的了解。
来怜月坊的一般有三种人。
第一种人花的是玉珠,能够见到的多是一些楼里常驻的姑娘。
第二种人花的是灵石,那就是真的与合欢宗的妖女……仙子探讨双修大道的。
第三种人看的是缘分,简称高质量的白嫖怪。
即便是在山上,也会碰上一些不想沾染因果,要求又高,又有双修需求的修士,就会来此寻一段露水情缘。
绛染来来回回打量着公卿骨,好奇问道:“你是第几种人?”
公卿骨端起杯子,看着杯中清亮的酒水,一饮而尽:“三种人,我都是,不挑食。”
绛染一呛:“俗,太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