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这一幕,让屋里刚刚和乐温馨的氛围消失殆尽。
众人面面相觑,白珍珠母女俩也傻眼了。
不是,王老五,张桂花,这谁啊?
白珍珠有点慌,但还勉强维持着面上的笑容,“亲家,你们这是干什么?”
可惜她的亲家正躲在桌子下边瑟瑟发抖,没空搭理她。
那壮汉又厉喝一声,“王老五,张桂花!你们两个狗东西,把骗了我的钱还回来!”
那俩气派的中年夫妻躲在桌子底下一声不吭。
白珍珠心里突突跳,“这位兄弟,你这是什么意思啊?今儿是我家亲家上门的大喜日子,你这么过来闹事不合适吧?”
“白大妈,这还听不懂吗?意思就是说,这俩骗子骗了这位兄弟的钱,人家过来追债呢。”
郑海城哼笑一声,从壮汉身后走出来。
见到他,白珍珠皱眉不悦道,“海城,你这孩子怎么回事?你再怎么心里放不下晓慧也不能在小齐父母上门的时候故意带人来使坏啊,你知道这么做对晓慧伤害多大吗?你这孩子怎么变成了这样……”
显然并不相信郑海城的话,只把他当成了爱而不得,故意带人来捣乱的了。
众人看看一脸戾气的壮汉,又看看桌子底下瑟瑟发抖的‘气派干部’,觉得这事儿可能也不像白大妈说的那么简单。
单就这两人看见这个壮汉吓成这样,就不对劲。
呃,还是先闭嘴吧。
壮汉可不管他们心里在想什么,大步上前,直奔桌子走去,弯下腰一手一个,将‘齐父’和‘齐母’从桌子下面薅了出来。
凶神恶煞喝道:“狗东西,还钱!”
深沉的‘齐父’不停挣扎,像杀猪一样嚎叫:“救命,杀人啊!”
高傲,矜持的‘齐母’涕泗横流,苦苦哀求,“饶命,兄弟,饶命啊!”
刚刚还气派,体面,十分有干部做派的两人,形象全无。
众人:“……”
呃,更加不对劲儿了。
程嘉嘉:“……”
这姓齐的找的人,心理素质不咋行啊。
白晓慧却是关心则乱,着急的冲着郑海城吼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是不是你故意找人来害我公公婆婆?还不快把人给带走!”
白珍珠声音柔和,却语带威胁,“海城,我亲家他们可都是政府里头的干部,你可别胡来,不然惹怒了他们,人家事后找你算账我可拦不住。”
郑海城冷笑道,“政府干部?呸!真能往自己脸上贴金!”
白晓慧以为郑海城因为嫉妒污蔑齐白帆,不由气急败坏,口无遮拦骂道:“你再嫉妒也没有用,你就是个没用的废物!你再闹腾我也会不喜欢你!”
白珍珠倒是听出了点别的意思,皱眉,“海城,你这话什么意思?”
郑海城轻蔑的看了一眼齐白帆,呵了一声,“白大妈,你真正的亲家,一个是扫大街的,一个是掏粪工。这姓齐的小白脸也不过是房管局的一个临时工,家里另外六个兄弟也都是懒蛋儿,一天到晚躺在家里让媳妇儿去做零工养自己,他可没本事把我怎么样。”
郑海城在医院醒来知道自己被齐白帆打破了头后,就恨上齐白帆,下定决心整治他。
夺妻之恨,破头之仇。
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听说齐白帆是房管局上班,郑海城伤好了就想着去打听打听,本来是想着捏住这小子的把柄,给他一个教训。
谁知道,一打听,竟然打听出了不得了的事情来。
什么政府干部?
呸!齐白帆这个小白脸不过就是房管局的一个临时工!
还什么干部家庭?
呸呸!齐家两个老的一个是街上扫大街的,另一个是他们那片儿的掏粪工!
还什么家里另外六个兄弟年轻有为,他都听人说了,这六个兄弟都是懒蛋儿,一天到晚躺在家里让媳妇儿去做零工养自己。
就连前面三个哥哥的媳妇儿都是从远处的乡下骗过来的,不然他们这样又穷又懒的可娶不上媳妇儿。
自觉无赖,脸皮厚的郑海城都惊呆了。
他娘的,这姓齐的小白脸,比自己还能吹。
给他个牛皮,这狗东西怕不是能上天!
随着他话落,室内一片安静。
大家震惊的眼神儿齐刷刷朝着白珍珠母女的脸上看去。
天爷诶!
白珍珠最近天天炫耀的干部女婿,竟然是假的!
这人竟然是清洁工和掏粪工的儿子!
程嘉嘉和俞俊生的下巴都快掉地上了。
即便他们猜测齐家条件不太好,可也没想到是这么个情况啊!
这区别也太太太大了吧?
这哥们儿,是个人才啊!
给他一张牛皮,他能吹个地球吧?
不过,白家母女俩接受的了吗?
白珍珠当然接受不了了!
“咣当”一声,是白珍珠摔下椅子的声音,
白珍珠坐在地上,不可置信的看向齐白帆,“小齐,他都是胡说的对不对,对不对?”
齐白帆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他倒是想否认,可这人明显是有备而来。自己否认也没用,这回怕是真的栽了。
他这副样子,看的白珍珠心里就是一咯噔。
她指着被壮汉拎在手里的中年夫妻,继续不死心的问,“那他们呢,他们是谁?”
郑海城哼笑,“这俩人是他请来的骗子。”又指着壮汉道,“这位王大哥是被这两骗过的苦主,找他们要钱来的。”
白珍珠的心彻底死了。
她也不想相信,可之前被自己刻意忽略的疑点一一浮现在脑海里。
怪不得商量婚事齐家父母从不出面,怪不得齐白帆手里没钱。
他娘的,一个临时工还要养一家子,手里能有什么钱?!
她白珍珠的新女婿,从干部家庭的有为青年,变成了掏粪工和扫大街的儿子,说出去怕是要被人笑掉大牙!
白珍珠咬牙切齿。
更绝的是,也不知道是哪个嘴损的,还打趣道,“难怪结成了亲家,白大妈也是在后勤搞卫生的,谁能想到两家人还有这种缘分呢!”
这人就是看不惯白珍珠这几天的嘚瑟样,生怕人不知道找了个好女婿似的,在院儿里到处炫耀。
炫耀就炫耀呗,做啥非要踩一脚别人家的闺女或者女婿?人听了能舒坦?
白珍珠险些一口气没喘上来,眼前也直发黑。
白晓慧尖叫一声,疯狂摇头,“不可能,这不可能!”
她不能接受自己的新婚丈夫竟然是个掏粪工的儿子!
这太恶心了!
太恶心了!
白晓慧摇晃着齐白帆的衣领,“白帆哥,你说,你说啊,你不是掏粪工的儿子是不是?你就是干部家庭出身对不对?”
齐白帆闭上眼,一副认命的样子。
反正自己和白晓慧已经领证了,不管咋样自己都是白家的女婿。
“啊啊啊!你说话啊!”
白珍珠猛地冲过去抓住秦为民的衣领,“老秦,不是你说姓齐的家里是干部的吗?”
秦为民原本在听到郑海城说齐家的底细时就暗道不好,自己怕是坏事儿了。
此时对上白珍珠怨恨的视线,顿时心虚的撇开眼睛,支支吾吾道,“珍珠,我、我的确是听老三这样说的……不对!”
他瞬间记起什么,怒喝道,“老三,你给我说清楚,到底咋回事?!不是你说姓齐的一家都在政府工作吗?!你咋能骗人呢?”
都是这小子胡说,才害的他给晓慧介绍了个这么不中用的对象,害的他被珍珠埋怨。
秦子文嘴角挂着一抹嘲讽的笑,“爸,我可没骗你,我从来没说齐家是干部家庭。”
“你问我,齐家父母是不是在政府工作,我回答是,可没说过人是干部。”
秦为民怒道,“你还狡辩,在政府工作不就是干部吗?你这个兔崽子,你咋能这么害晓慧?”
秦子文淡淡道,“齐白帆的父母一个是市政的清洁工,一个是市政的掏粪工,可不是在政府工作吗?我可没骗你,也没害人,是你自己误会了。”
秦为民:“……”
秦为民嗓子眼里的怒骂顿时堵了回去,心虚的看了眼神色莫名的白珍珠。
难道真是自己听错了,弄巧成拙?
秦为民莫名不敢面对白珍珠,缩了缩脑袋,不知声儿了。
倒是程嘉嘉和俞俊生诡异的看了眼秦子文,这小子文字游戏玩的好啊!
白珍珠一改往日温柔,表情狰狞,狠狠地摇晃秦为民,质问他,“你说啊,你说啊!你不是说姓齐的一家都是干部吗?”
她不敢想,今天过后院儿里的人会怎么嘲笑自己!
白珍珠愈发癫狂,狠狠摇晃秦为民。
秦为民:“……”
娘的,被晃的头晕眼花。
还是严大妈过来,几爪子薅上去才把人解救出来。
恶狠狠骂道:“呸,你个狐狸精光天化日还想勾引我男人不成!你闺女对象家是干部还是掏粪工关我男人和儿子啥事?还不是你们自己想攀高枝儿,活该!”
“走走走,咱们回家!”
众人一阵唏嘘。
明明没多久前大家还在吹捧白家的干部亲家,这谁能想到会有这么个发展呢?
……
白晓慧的优质对象翻车,干部家庭出身的有为青年,一下子变成了掏粪工的儿子。
这条消息,如同龙卷风一般,迅速席卷了三十五号大院儿的每一个角落。
现在就连三岁的小孩儿都知道白晓慧的男人是掏粪工的儿子了,见到白晓慧还会故意捂住鼻子,嚷嚷几句“好臭”,然后嫌弃的跑开。
白晓慧哭着掩面而逃,“呜呜呜,我不活了!”
不过要说院儿里谁最高兴,必然得是严大妈和吴美芳了。
毕竟这俩人都不希望白晓慧能找个好对象,压自己儿子\\丈夫一头的。
原本严大妈和吴美芳正因为白晓慧走了狗屎运而心里不舒服呢,谁成想,忽然就听到隔壁爆出了这么个大好消息。
“阿弥陀佛,老天爷可真是长眼啊!”
严大妈回家后就立即双手合十朝着东方拜了三拜。
就说她有多高兴吧。
即便是看着心情明显不悦的老头子,都没有丝毫影响她的这份儿喜悦。
知道是秦子文给白晓慧那小贱人找的这么个好人,严大妈心里更是一阵畅快。
老三做的好啊!
替她这个当妈的狠狠出了一口这么多年来的恶气!
她就知道,她的老三不会对她这个当妈的委屈视而不见,之前那些年对白珍珠的亲近一定是装出来的,就是为了这时候狠狠捅姓白的一刀!
再说吴美芳,吴美芳自从被撞的动了胎气后身子就一直挺虚弱的,人也很容易疲惫,所以这段时间她睡的很早,晚上根本没听见那出闹剧。
直到今天睡到日上三竿醒来,听过来给她送饭的严大妈眉飞色舞的讲完事情的整个经过。
严大妈幸灾乐祸骂道,“也不瞧瞧自己什么德行,还真想找干部呢,人家当干部的能看的上她吗?跟她那个妈一个样!水性杨花的烂货!”
吴美芳笑的前仰后合,腰都直不起来。
“哈哈哈,活该!可不是么,也不瞧瞧自己几斤几两,竟然敢嘲讽我家子文哥!”
白晓慧公然嘲讽自己是瞎了眼才看上秦子文,又说只有优秀的男同志才能配得上自己,这话不就是说秦子文这人不行,不优秀吗?
那嫁给秦子文的自己又算个啥东西?
因着这个,吴美芳心里就落了怨恨,巴不得白晓慧倒大霉。
这下子听到白晓慧的优质对象是假的,竟然还是一个掏粪工的儿子,可不让她心情舒畅吗。
吴美芳的心情就像是三伏天喝了冰汽水,高兴的嘴角都合不拢了。
“呸,让她到处勾搭男人,让她攀高枝儿,活该被人骗,捡了一个最差的!”在吴美芳的心里,哪怕是无所事事的郑海城也比掏粪工的儿子强。
“我就看她以后咋跟这个小白脸过日子!”
“想找个好对象,想得美!”
只是笑着笑着,吴美芳神色猛地一变,眉头狠狠皱起,脸色也渐渐发白。
“哎哟,哎哟,哎哟……”
吓了严大妈一大跳,忙从边上扶住人,“美芳,美芳,你怎么了?你别吓唬妈啊!”
她的大孙子可不能有事儿啊!
吴美芳捂着肚子,额头渗出了一层白毛汗,神色惊恐,“妈,我,我肚子疼,好、好像还流血了!”
严大妈心下一惊,魂儿都要飞了,连忙朝她屁股后头看去。
只见裤子上面有深色印迹慢慢从里面蔓延。
严大妈脸色瞬间一白。
心痛惊叫,“天爷诶,奶的大孙子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