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秋白昨晚又做梦了,是的,不是平常的梦,而是跟上回一样的预知梦。
这回,她看的清清楚楚,金子,是金子。
有人从废品站买的烂木条、桌腿肚里发现了金子。
江秋白醒来就欣喜若狂,这一回,她真的要发了!
有了这些金子,即便海洋哥进去了回不来自己也不用担心没有依靠了。
而且,她知道,仅凭自己上交的那些钱,娘家或许能收留自己一两晚,可时间长了却是不行的。
可有了这些金子,就不一样了。
所以江秋白第一时间就把昨晚那个梦告知了父母和弟弟们。
怕他们不信,她又列举出了上回梦见宝石的地方,以证实梦境的真实性。
虽然他们最后没有拿到东西还挨了一顿毒打,可这不也证明了她的梦,不是虚幻的,那里的的确确埋着宝石。
果然,原本对江秋白爱搭理不理的江家人在知道金子的事情后,立马对她热情了起来。
双方商议好了,等找到金子后,江秋白和江家人对半分。至于江家人能不能履行承诺,那就是另外的事情了。
北城有那么多家废品回收站,可江秋白就是莫名觉得那家回收站就是三十五号大院儿附近的那一家,
介于上一回底下的宝石被人挖走了,这次江秋白一点没耽搁的赶紧带着弟弟过来回收站了。
这一回,那金子铁定不能再落到别人手上!
江秋白和江二弟急匆匆的赶到北城区,一进废品站还没看清楚人就急吼吼道,“大爷,我们想买些破木头回去当柴烧。”
程嘉嘉见到来人,意外的挑挑眉。
昨天晚上郑海华回来后在大家哭了一场,听郑海燕的骂声,江秋白昨天好像回娘去了。
郑家发生那么大的事,她心里害怕回娘家可以理解,可今天就有心情跑到废品站买破烂了?
瞧着还挺急切的。
旁边那人眉眼跟她有几分相似,应该是她的弟弟。
据她所知,江秋白娘家所在的食品厂家属院可不在他们这一片儿,怎么会跑到这边儿的废品站来买木头当柴烧?
王老头儿可不认识什么江秋白,江秋红的,也不好奇这人有什么目的,他只撩起眼皮看了一眼,就挥挥手,懒洋洋的说,“去吧,在那儿呢,一堆都是。你们可别给我弄乱了!”
“哎,好的!”江秋白连连点头,神色难掩激动,可一转头,就见着似笑非笑盯着自己的程嘉嘉。
江秋白震惊,随后很快的,不客气的质问,“你怎么在这里?!”
如果说俞俊生是江秋白在大院儿最讨厌的男的话,程嘉嘉就是她在院儿里最讨厌的女的!他们两个人当初相亲时带给自己的羞辱江秋白永远也忘不了。
现在这个女人出现在自己想要捡漏的废品站想干什么?
江秋白升起了十二万分的警惕。
程嘉嘉看出了她眼中的防备,眼神闪了闪。
只是买些木头烧火有啥可防备的?看来江秋白过来另有目的。
程嘉嘉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江同志,瞧你这话说的,我咋就不能在这里?这又不是你家,你管得着吗?”
江秋白一噎,她的确管不着,扫一眼,这女人竟然坐在这个老头子的后边。
她顿时明白了什么,语气十分不好的问道,“你、你怎么在这儿上班儿?”
这一瞬间,江秋白脑子里闪过许多想法,要是被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发现了怎么办?自己要不要换一天再来?
只是还没等她想明白,程嘉嘉就故意以一种十分欠揍的轻松语气道,“哦,你说这个啊,我家俞俊生考上了机械厂,废品站的工作就转给我了。”
江秋白:“!!!”
江秋白顿时顾不上那么多了,她嫉妒的冒酸水儿,她那么努力考试都考不上,程嘉嘉却什么都不用付出轻易就得到了一份工作,凭啥?!
得亏程嘉嘉不知道她心里所想,要不真要笑掉大牙了,就她那样,还努力考试?
死记硬背,题目都换了但也不知道改一下答案,笑死人了!
江秋白越想心里越不平衡,没忍住阴阳怪气道,“废品站这么脏,也亏得你干的来,也是,你本来就是从农村过来的,怕是见多了脏的臭的就习惯了。像我就不行了,海洋哥说了,以后给我买个工厂的工作。”
这话贱的,都不用程嘉嘉怼她,王老头都听不下去了,他沉着一张脸,骂道,“你这个女同志,你要买破烂就自己去找,不找就出去,在这里叽叽歪歪个啥?显着你了是吧?”
面对程嘉嘉,王老头又换了副和蔼的表情,出声安抚,“丫头,你别听她胡说。农村来的怎么了?我老头子也是农村来的,现在不也混的好好的。可见看人啊,不能光看出身,还是要看人品的。有的人品性不行,就算生在城里又怎么着?没出息还是没出息!”说到最后,他还没忍住阴阳怪气了江秋白一把,可把程嘉嘉乐的不行。
程嘉嘉一副没放在心上的表情,“王大爷,您放心,我可不是那种无关紧要的人说两句就自卑的人。”她斜楞了一眼江秋白,明晃晃的阴阳,“我看有些人就是嫉妒我有工作,说我之前也得看看自己啥样,是不,王大爷?”
王大爷顿时哈哈大笑,“可不是,你这丫头说话对我老头子胃口,跟俞俊生那小子一样,不愧是两口子!”
这俩人一来一回,挤兑的江秋白脸色涨红。
可现在不是跟程嘉嘉争执的时候,他们还要在这里找金子呢。
万一闹起来了,这老头儿真赶自己出去了呢?
她还有更重要的事,可不稀罕跟程嘉嘉这种无理取闹,不讲道理的农村人掰扯!
于是她狠狠瞪了一眼程嘉嘉,撂下一句,“你、你们这些不讲道理的人……我不跟你掰扯!”就转身跑去翻破烂了。
江二弟全程没有说话,江秋白被嘲讽挤兑的时候,他只当自己是个陌生人,一点儿为大姐出头的意思也没有。
这会儿倒是十分殷勤的跟在江秋白后头去翻破木头去了。
程嘉嘉看着他们的背影若有所思。
王老头儿没管他们,自顾自的喝茶,跟程嘉嘉聊天,“俊生那小子今天去机械厂报道了?”
“可不是,早上和院儿里的人一起过去的。”
王老头叹了口气,“哎,这小子也是犟,想当初要是……”又是老调重弹,说起俞俊生当初接班的事。
这话程嘉嘉可不好接,她只含糊几句,余光一直观察着江秋白。
程嘉嘉可不信这人能大老远的跑到他们片区的废品站来买木头。
况且江秋白的态度也有点奇怪,她有点急躁,也有点警惕。
如果只是买烧火的木头的话有啥可警惕的?
明显不对嘛。
观察了一会儿,程嘉嘉就见江秋白和她弟弟,专门在昨天自己刚刚分拣过的那堆乌黑木头里头扒拉。
程嘉嘉心思一转。
废品站的破木头可不止这些,之前还堆积了不少,可江秋白看都没看。
他们目的性很明确的在找什么东西,可不像是她说的那样随便找些废木料回去当柴烧。
联想到昨天那堆破烂的来历,程嘉嘉心里有了个隐晦的猜想。
这俩人怕不是在哪儿听了消息,也过来捡漏来了。
江秋白和江二弟一块儿一块儿木头的扒拉,还专门捡那些长条形状的,左右打量,倒像是在里面找什么东西。
程嘉嘉见了,心思一动。
没一会儿,两人都弄的灰头土脸的。
“艹,这怎么都长得一样?江秋白,到底是哪一个?你不会是忽悠我和爸妈的吧?”江二弟已经不耐烦了,有些怀疑江秋白是为了赖在娘家,故意忽悠他们的。
江秋白一边着急的翻看乌黑木条,一边摇头,“我真的梦到了,二弟,我的梦很准的。就在这些木条子里头。”
江二弟呼了口气,认命的继续扒拉,挑拣。
王老头忽觉不对劲,抬头一看。
就见原本昨天程嘉嘉和俞俊生归置好的一堆破木头已经被翻的乱七八糟,横七竖八躺着一地狼藉。
顿时火冒三丈,大吼一声,“你俩干啥呢?瞧瞧把这糟蹋成什么样了?!这么多柴还不够你们烧的?!”
江秋白被吓得一个哆嗦,手上的木条“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在场众人的目光都落在那根乌黑发亮的木条上。
江秋白心里十分慌张,蜷紧了手指。
“还是说你们来这儿抱有别的什么目的?”王老头犀利的眼神儿落在他们俩人身上,目光有些审视。
江秋白被看的瞳孔一缩,这老头已经开始怀疑自己了?
不不不,必须得打消他的怀疑!
她眼珠子转的飞快,“不是,大爷,我们,我们就是想顺便找几个顺溜一点的木条回去修修桌椅板凳。真是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
听起来挺像那么回事,可惜王老头不听这些,他暴躁赶人:
“滚滚滚!赶紧滚!我这儿可没你们要的东西!”
江秋白和江二弟对视一眼,生怕再次生出什么波折,不敢和王老头呛声,赶紧拿了几根最重的木条付钱走人。
见人走了,王老头儿才呸了一声,“他们倒是拍拍屁股走了,倒是害苦了我们。”
“王大爷,您歇着,我来,昨儿这些就是我弄的,清理起来也顺手些。”
这回都不用王老头说,程嘉嘉就戴上手套去整理了。
……
中午回家,俞俊生在食堂吃,程嘉嘉心里存着事,自己一个人就简单的做了个午饭。
她吃完了就把门窗一关,去杂物间研究那几根乌黑发亮的木条了。
江秋白那样子,不像是空穴来风,或许她真的从什么渠道得知了这些木条里面有什么东西。
若是里面真藏了东西,这木条的重量自然就比寻常的木头重。
程嘉嘉记得,俞俊生说过,他挑这些木条都是挑的最重的。
那么自家这几根,里面有没有可能藏有东西?
程嘉嘉心里“噗通”“噗通”跳的厉害。
一方面觉着自己可能走了狗屎运捡到了漏,一方面又觉着自己不会有那么好的运气。
程嘉嘉纠结半天,最后还是拿了一把斧头,对准了其中一根木条的中间位置,闭眼砍了下去。
程嘉嘉力气大,砍了几下木条表面就开始出现裂纹,再来几下,裂缝慢慢变大,缓缓露出了中间的一片金色。
“娘诶!还真的有好东西啊!”程嘉嘉顿时神色一震,两眼冒光。
她接着用斧头慢慢的劈,渐渐的把外面一层木头给剥开,里面的东西显露出来。
木条中间被挖空了,里面藏着一根根小黄鱼。
程嘉嘉数了数,一共4条。
还有剩下七根木条,那不是还能有32条小黄鱼?!
程嘉嘉心情那叫一个激动呀,嘴角的笑怎么也合不拢,嘿嘿,嘿嘿。
这回是真的发了,发了!
程嘉嘉紧接着把剩下的几根给劈开。
一共有六根木条,程嘉嘉全部劈开。
发现四根里面藏有小黄鱼,两根里面竟然是水泥?
程嘉嘉:“……”
这是哪个大聪明想出的障眼法?
不得不说,十分的机智了。
虽然不是全是金条,可程嘉嘉也十分的满足了,毕竟人不能太贪心。
这白得的16根金条简直就像是天上掉馅饼好吗?!
程嘉嘉心情愉悦的将金条拿进里屋,将窗帘一拉,把东西放在衣柜的深处,和上回的木盒子放在一起藏了起来。
想到任家上回丢了的钱,程嘉嘉忽然感觉这柜子也不是那么的安全,看来还得找个更隐秘一点的地方。
等俞俊生回来了再和他商量一下。
而且为了谨慎起见,还得再寻摸几根差不多的给做个鞋架子摆在明面上。
毕竟今天他们拿木条回来的时候,这么多人都看到了。
还有一个疑似知晓内情的江秋白。
想必过不了多久,江秋白就会知道他和俞俊生也买了这木条的。
程嘉嘉有种直觉,江秋白要不了多久就会找过来的。
到时候要是在他们家没看见这东西,岂不是图惹人怀疑他们拿了金子?
她得提前做好准备。
程嘉嘉记得那堆木条都长得差不多,应该是从一个物件上拆下来的,明天直接在那堆里寻摸几根差不多的就是,倒是省事了。
不用费心思去寻摸颜色、做旧痕迹差不多的了。
……
同一时间,食品厂家属院。
江家门窗紧闭。
江家一家人围成一个圈儿,目光都紧紧盯着眼前的几根木条,像是一个眨眼东西就会凭空消失似的。
江秋白也是紧张的看着眼前的东西,娘家没把她赶走,都是因为这些金子。
这回可一定不能出错!
不,这次可没有人抢在他们前头,一定不会出错的!
江秋白的二弟神情兴奋,发财了,发财了!他马上就有钱娶媳妇儿了!
他用尽全力,一下又一下的用斧头砍黑木条。
可惜木条质地坚硬,几斧头下去仅仅是留下一丝印记。
江二弟气的骂娘“艹,他娘的,这玩意儿咋这么硬?老子都砍了这么久,咋还没裂开?”
“二哥,你不行我来!我劲儿大!”江三弟跃跃欲试,他要是第一个开出来,是不是就能趁人不注意自己藏一点?。
江二弟眼一瞪,“你小子说啥呢?谁说老子不行了?”
这木条他拿在手上就觉着重量不对,里边指定有不少金子。
这活儿,谁也别想从他手上抢走!
江三弟不服气的撇撇嘴,“本来就是自己弱鸡,还不让人说啊?”
江父不耐烦的呵斥,“吵什么吵,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里面的金子!”两儿子的小心思江父看的明明白白,真是两个眼皮子浅的,现在还没怎么着呢,这就吵起来了?
江二弟歇了口气,再次抡圆了胳膊,用尽全力,一斧头下去。
“咔嚓”一声,木条被砍碎,露出里面的东西。
江家人瞬间瞪大了眼,都屏住了呼吸。
可是接着,待看清里面的东西,这些人就一个个傻了眼。
“水泥?!竟然是水泥?!”
“怎么会是水泥?”
江秋白也瞪大了眼,不可置信的尖叫,“不、不可能!”
“咋会是水泥?”
“金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