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坡上的一小片森森白骨再次出现在林芸面前时,她已没了先前的极度恐惧。不过她还是转过了身,侧对着正前方的灌木林,不敢往灌木丛中去看。
姜枫还不知道灌木丛下隐藏着大量白骨,只看到了眼前零星的几块骨头和一颗骷髅头。
他满不在乎地说道:“你说的就是这些白骨啊?这没有什么可怕的。”
林芸紧张地指了指灌木林,轻声说道:“你往那下面看。”
姜枫见她如此紧张的模样,也感到好奇,蹲下身向灌木林下方看去,瞬间脸色也变了。
林芸看到他的脸色也紧张起来,不禁说道:“看到了吧?是不是很吓人?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白骨?”
姜枫带愣了片刻才说道:“白骨没有什么可怕。可怕的是他。”
林芸听他语气不对,但是又不敢去看,问道:“你说什么?他是谁?”
“小矮个子。”姜枫面色凝重地望着灌木下一具高度腐败的尸体说道:“你看看,他是不是你要找的小李子?”
“啊?”林芸更紧张了,“你不要吓我啊?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姜枫突然蹲着身子钻进了灌木丛。
“你要干什么?”林芸着急道。
“我看看他是怎么死的。”姜枫在灌木丛中答道。
林芸深深吸了几口气,然后转过身去,也蹲下身子朝灌木下方看去。
她看到姜枫蹲在地上低着头,像是在查看什么东西,在姜枫面前,能看到一个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她也呆住了,可能见过了恐怖的宋莹之后,对这一般的尸体不那么敏感了,她没有感到多恐惧,更多的只是好奇。
“喂!他是矮个子吗?”
“是。衣服我认得。这身材也没错。”姜枫说完,转身走了出来。
林芸这时也看清了矮个子的尸体,那尸体看起来像是被火熏过。全身都是黑炭一般,头上的皮肉已经腐烂不堪。
“他是怎么死的?烧死的吗?”
姜枫摇了摇头:“看不出来。我不是法医。”
“那你去看什么?你还说看看他怎么死的。”
“我本来就是碰碰运气,但是腐烂得太严重了,什么痕迹也没了。”
“肯定是凶手发现了他,把他杀了。”
“什么凶手?”
“就是营地里之前不是死了好几个人?很多人都说是意外。也有人说是谋杀。现在我又想了想,应该就是谋杀。这个矮个子神神叨叨的,肯定有问题。”
姜枫不觉笑道:“你不是说他是好人吗?现在又有问题了?”
林芸听到他这么问,立刻嘟起了嘴,望着灌木林,说道:“我们从旁边绕过去吧?”
姜枫道:“旁边都是陡峭山坡,脚下一滑就滚下山了,就从这走。”
“那你走前面。”
姜枫带着林芸进入了灌木丛,一米多高的树冠向四周展开,互相交织在一起,像是天然封锁线,要穿越过去,就得舍着身子硬闯。
姜枫在前开路,走了五六米便停住了,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已经划破多个口子。
林芸问道:“怎么不走了?”
姜枫蹲了下来,说道:“站着不好走。我们钻过去。”
“啊?地上全是尸骨,这怎么钻?郭总带着那么多人,他们怎么上去的?”
姜枫道:“他们如果真过去了。肯定也是钻过去的。除非没有走这条路。”
林芸无奈地也蹲了下来,不禁又看了一眼不远处矮个子的尸体,问道:“他都腐烂成这样了,怎么没有闻到臭味?这里不是有野兽吗?怎么没有把他吃了?”
姜枫精神一震,犹如梦醒,说道:“对啊,你不说我都没想到这些。他身上的肉腐烂了,好像并没有蛆虫。我再去看看。”
林芸跟着姜枫也蹲着身子挪了过去。
两人仔细观察矮个子的尸体,发现尸体上确实没有发现一只虫子。也没有闻到臭味,却有一股淡淡的清香。
林芸忽然指着矮个子腐烂的半边脸说道:“你看,那是什么?”
矮个子的半边脸已经腐烂成了一个黑色大洞,在黑色的洞里,有一块凸起,看形状像是石块的棱角。
姜枫折下两根树枝,慢慢把那凸起拨动了几下,发现确实是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
林芸道:“他是被人用石头打死的。”
姜枫道:“他的两边脸都烂透了,这石头就是地上的石头,只不过正好被他脸压住。你看他从里到外都是黑色的,这和宋莹吐出的黑水颜色很像。”
林芸道:“宋莹吐出的水很臭,这个是香的。我们别看了吧?看也看不明白。快点找郭总。我可不想在这地方多待一分钟。”
姜枫也研究不明白矮个子的死因,只好带着林芸钻过灌木林,继续向山顶走去。
快看到山顶时,周围也没有看到一只会动的动物,两人的神经也放松了下来。
姜枫问道:“你不是说这里有野兽吗?你看,这什么都没有,连一只鸟都没有。”
林芸辩解道:“不是我,是矮个子说的。不过我真的见到了两条很大的虫子。”
“虫子能有多大?”
“和蛇一样长。”
“在什么地方?”姜枫半信半疑。
“就是木屋附近,当时他在树上抓虫子,那虫子很好吃的。”
姜枫听得出她说的是实话,也不再质疑她,即便没有野兽,那也是矮个子的问题,不是林芸说谎。
两人来到了山顶,山顶之上没有看到帐篷,也没有人生活过的痕迹。
林芸累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说道:“现在怎么办?他们不在这里。”
姜枫看了看手表,说道:“他们如果在附近,肯定要烧火做饭。我们等着,看看哪里冒烟就行了。”
“咦——!你还真聪明。要是没有冒烟呢?是不是就不在这附近?”
姜枫说道:“这里数目太多,有烟也很难发现。我们换个地方,或者你会爬树也可以。”
林芸说道:“我快累死了。我不会爬树。”她指着西边说道:“那边看起来要比这里高很多,我们到那边去。”
两个人又往西边走上了另一个高峰,这里林木稀疏,视野开阔,站在峰顶向远处眺望,能看到南边和西边的海面。
林芸说道:“你看,这个岛没有多大。这个位置很好,他们只要生火做饭,我们就能发现他们。”
两人坐在峰顶,一边休息一边等待时间。
两个小时以后到了四点半,正常情况下,厨子们开始准备做饭了。
他们两个站起来,向四周来回张望着,期待着炊烟和火光的出现。
直到天色暗下来,夜幕笼罩大地,他们仍然一无所获。
林芸皱起了眉头,不安地说道:“他们是不是有干粮?怎么不做饭啊?”
姜枫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他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老郭他们很可能已经全部遭遇了不测。
可是他不敢把这个猜测说出来,知道林芸肯定接受不了。
林芸又说道:“我们怎么办?要不……等到明天?说不定他们在山洞做饭,烟雾小,飘上来已经散开看不见了。”
姜枫听她这么说,也觉得有道理,便点了点头。他心里清楚,现在盲目行动并不是明智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