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莹在林芸面前,是不会拘束和客气的。看到有吃的,根本不再理会她们两个人的奇怪举动。
她自顾自地坐在火炉旁,捞出一只还没有熟透的大红蟹,就像动物一样咬上一口,“嘎嘣嘎嘣”吃了起来。
姜枫也跟了过来,看到她的吃相,心中一紧。昨天一天没有吃什么东西,所以也没有发现她这个特点,现在看来,她还没有完全恢复。
姜枫忍不住问道:“你带壳吃?”
宋莹不以为然,说道:“怎么了?我喜欢吃壳不行吗?你饿不饿?”
“这还没熟呢。饿也不能吃生的。”
“那你就等着吧。”
宋莹继续津津有味地吃着手中的大红蟹。
姜枫咽下饥饿的口水,走到林芸和崔英躲避的帐篷前,问道:“你们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不要害怕,她……差不多正常了。”
帐篷里传来了崔英惊恐的声音:“你是谁?”
姜枫听到这句话,心中感到不悦,反问道:“你又是谁?”
帐篷中传出了林芸和崔英小声嘀咕的声音:“他不认识你了。他不是姜枫。”
“肯定不是,姜枫已经被宋莹吃了,他和宋莹肯定都不是活人了。”
“那我们怎么办?他要进来了。”
姜枫被她们的谈话给气乐了,迈步撩开门帘走了进去。
崔英和林芸各自手拿菜刀蜷缩在桌下。看到姜枫走进来,她们伸着胳膊挥舞着菜刀,嘴里惊叫道:“别过来,过来砍死你!”
姜枫淡淡笑道:“你们不是说我已经死了?那我现在不是鬼就是妖怪。你们拿着破刀能砍死我?”
林芸大吼了一声:“那你到底死没死?”
姜枫收起笑容,沉下脸问道:“谁告诉你我死了?我活的好好的。”
崔英埋怨道:“林芸,看样子他是活人。你怎么说他死了呢?”
姜枫退后了几步,说道:“出来吧。快说说,怎么回事?为什么说我死了?”
两个人从桌子下钻了出来,手中的菜刀却没有放下。
崔英问道:“你既然没有死,那约定的时间你怎么不来?”
姜枫略显尴尬,说道:“我本来是要在约定时间和你们一起走的,结果……结果睡着了。我醒来已经是十二点了。当时你们已经走了。”
林芸紧接着问道:“先不说这个,我看到你被她吃了,如果吃的不是你,那她吃的是谁?”
姜枫疑惑道:“你说她吃我?你什么时候看到的?在哪里看到的?”
林芸道:“当时我们等到十点见你不露面,你那帐篷里也没人,我们就想去海边找你,看你是不是遇到危险了。走到林子里时,看到宋莹正坐在一棵树下抱着一条人腿在吃。当时把我们吓坏了。这里没有别人,我想肯定是把你吃了。我们就赶紧走了。”
崔英接着说道:“她吃的真是一条人腿,腿上都是血,我们也不敢多看。你既然没有死,你怎么又和她在一起了?你不是要甩开她吗。”
姜枫道:“她现在不一样了。基本正常了。不信,你们和她聊聊。不过之前的事不要提,她现在记不得之前的事了。说出来反倒会吓到她。”
林芸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到底是不是正常人?我可不敢和她接近。”
姜枫道:“这座岛上有很多奇怪的事。昨晚我遇到一个人,那个人说了另一件奇怪的事。我现在都不知道该相信谁了。”
崔英道:“什么奇怪的事?”
林芸忙捂住耳朵,说道:“先别说。我害怕。你们要说就出去说。”
姜枫叹了口气,道:“算了。现在也不能证实那人说的是真是假。那就先不说了。你们走了怎么又回来了?”
林芸道:“不是我们想回来。我们是迷路了。不知道怎么又走回来了。我们昨晚刚到,你今天就来了。还把她带来了。你快想办法把她弄走。”
崔英道:“她就算恢复了正常,她也不是好人。我装疯就是因为她和关东。他们要杀我。现在关东不在,其他人也都认为她已经死了。要不……我们把她杀了吧?”
姜枫忙说道:“她的事我知道一些,她也是很可怜的。你说她和关东要杀你?到底怎么回事?”
崔英把自己装疯的事说了一遍,然后说道:“这下你明白了吧?她和关东杀我是为了逼迫林芸去找你,最后把我们都杀死,他们就是想要金条。你还说她可怜吗?”
姜枫道:“她告诉了我她要金条的原因。我答应帮她了。她现在不会害我们了。而且也和关东不会再来往了。”
崔英道:“本性难移。我看她就是骗你的。她虽然长得漂亮,但是你可不要上当。况且她现在还不知道是不是正常人。”
姜枫知道她们说的有道理,也没法和她们辩论。他转身走出帐篷,看到宋莹还在吃。
他走了过去,发现锅里已经空了,只剩下沸腾的水。
“你怎么全都给吃了?”姜枫本想埋怨她几句,又狠不下心来,无奈道:“会吃出毛病的。”
宋莹没有说话,静静坐在马扎上,腰笔直,脸上的肌肉在抽搐,看上去一副痛苦的模样。
姜枫忙后退了几步,心想:“是不是又要发作了?”
崔英和林芸这时候也都出来了,她们站得远远的看着。
宋莹缓缓转过头看了他们三个人一眼,忽然捂着肚子倒在了地上,在地上痛苦地扭动翻滚。
崔英和林芸是第一次看到这情况。她们望着宋莹痛苦的样子,心情也各不相同。
崔英痛恨宋莹,所以她此刻巴不得宋莹疼死。
林芸和宋莹多年的友情并没有消失,她虽然也恨宋莹,同时也怜悯宋莹。
她走到姜枫身后,略显担忧地问道:“她怎么了?是不是中毒了?”
姜枫不知该不该告诉她将要发生的事,摇了摇头说道:“可能吃多了吧。你是她朋友,要不你去看看?”
林芸皱起眉头,说道:“我不敢。除非她能给我说清楚为什么死了还能活。”
宋莹这时候痛苦加重,额头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哇!”的一声,她吐出了一口黑色的液体。
第一口液体吐出,紧接着胃里就像安装了高压水泵,一股股的黑色液体不断从她嘴里喷射而出。她的身子也随之出现阵阵抽搐。
黑色的液体散发出来的是腥臭味,就和之前遗留在地上的不明液体的味道一样,像是尸臭。
林芸捂住了鼻子,惊恐道:“她怎么了?刚吃下去的东西怎么变成黑水了?”
姜枫没有回答,他也无法解释。
崔英也满脸疑惑,走过来说道:“姜枫,她还吃过什么吗?”
姜枫说道:“我只知道她吃了一口野菜,她说那是药材。”
林芸念及友情不忍看宋莹这么痛苦,焦急道:“我们就这么看着吗?”
崔英也动了怜悯之心,无奈地摇头说道:“我们都不是医生,没有办法。”
林芸突然走了过去,站在宋莹面前,关切地问道:“你怎么了?说句话。我们怎么帮你?”
宋莹此时已经不再喷射黑色液体,蜷曲着躺在地上,嘴巴还张着,从嘴里还有黑色液体流淌而出。
她的目光呆滞,看起来又像是死了一样。
“喂,喂!”林芸朝着她的腿轻轻踢了两下。
宋莹没有反应。
林芸回过头来,伤心地说道:“她死了。”
姜枫忙走了过去,蹲下身来,伸手摸宋莹的脉搏,发现脉搏已经没有了。
崔英也跟了过来,把耳朵贴在宋莹胸口听了听,然后轻松地说道:“死了。没心跳了。也没呼吸了。”
姜枫这个时候也不再隐瞒,说道:“之前也有过两次这样的情况,和这次差不多。最近一次是前天晚上,她在地上痛苦挣扎,后来胸口突然破裂出一个洞,从里面钻出来一个不知是什么的头。但是天亮之后,我途径山洞时,又看到了她。她当时正坐在洞口,还主动和我打招呼,说是在等林芸。”
林芸难过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那她这次会不会再活过来?”
姜枫摇了摇头:“这次不一样。不知道能不能活。”
林芸道:“那我们等到明天再埋她吧?看看她会不会复活。”
崔英反对道:“明天恐怕就臭了。要招苍蝇了。我看现在就埋了吧。”停了一下,她又说道:“我看还是一把火烧了吧。不管什么寄生虫还是病毒,烧了最保险。”
姜枫和宋莹经过几天的接触,已经产生了说不清的情感。他也希望这个可怜的女孩能再次醒过来。
他说道:“还是等等吧。不要和她接触就行。看看会不会有什么东西钻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