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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霜玉听着舒月的话,伸手揉了揉她的脸。

“小孩子家家的,总是说这些话。”

“这世上当然没有永恒的,只是如果能有人陪你走人生的路,哪怕只是一程,我和爹爹也会放心的。”

她收回手,低头拉过舒月的手拍了拍。

“阿娘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

听舒霜玉这么说,舒月想起了自己早逝的母亲。

母亲去世的时候,她还小,都没同母亲好好相处,她便不在了。

“月月,我们只是希望你能够过得好,但如果,你真的不想成婚,我们也会尊重你的想法。”

舒家又不是养不起她,她若真的没有这个想法,嫁人于她而言,反而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舒月点头,撇了撇嘴:“还是阿姐好。”

“只不过爹已经应下了董家的帖子,总不好临了失约,就当明日是出去玩,可好?”

舒霜玉一下便看透了舒月的心思,伸手摸了摸她的脸。

“都听阿姐的。”

反正过了明日,董松波也进不了舒家的门了。

姐妹二人说完话便各自回了院子去歇息。

翌日一大早,舒月醒来时就听到外面响起舒正礼的声音。

“小妹,我给你买了八宝斋的糕点,还有玲珑阁的汤包,快起来吃。”

听到舒正礼的话,舒月眼眸顿时亮起来。

等梳妆好,坐到桌子上,在这寒冷的冬日,咬上一口热腾腾的汤包,别提多美了。

“怎么样?是不是特别好吃?”

舒正礼托着腮看着舒月,笑着问了句,舒月忙点头。

“还是二哥对我最好了~”

听到这句,舒正礼也是满心欢喜。

他入军营早,早些年都是在其他州府做驻军,也就这两年才调回皇城司。

两个妹妹,舒霜玉自然不用他操心,也就这个小妹,舒正礼唯恐她受欺负。

“咦?你这绒花簪子,还挺好看。”

舒正礼正想着事情,一抬眼便看到了舒月发间别着的那支桃花绒花簪。

舒月微微挑眉,点了下头。

这簪子,可是他用来钓董松波的。

不让他误以为她对他有意,又怎么能诈出来那个辛三娘。

用过早饭后,舒正礼回皇城司处理了些事情,说是到时候他们先去庙会,他自己会去寻。

等到了时辰,舒月,舒霜玉和舒文锦便先去了庙会。

果然,刚到入口便看到了密集的人群,马车自然是进不去。

三人下了马车,朝着里头走去。

没走多远便看到了站在那儿等着他们的董松波。

“月表妹,玉表姐,文锦表哥。”

他对着三人一一行礼,舒月回了他一礼。

女娘一低头,恰到好处的露出那支别在乌黑发间的绒花簪子。

董松波眼中露出喜色,自觉地站在舒月身旁。

“这里的庙会十分热闹,是以,每次人都很多。”

他轻笑出声,解释了一句。

舒霜玉点头回了句:“的确热闹。”

以往她也逛过庙会,倒是不知这城东的庙会,这般热闹。

“过会儿还有烟火表演,月表妹,那边有芝麻糖,我给你买来。”

董松波扭头看向舒月,她簪上了他给的绒花簪子,定然是对他也有意思的。

所以,此时的董松波看起来,倒是显得有几分急功近利了。

舒月也没戳穿他,而是露出一抹笑意:“好啊,那就有劳子方表哥了。”

待董松波将芝麻糖买来,舒月分给舒霜玉和舒文锦。

只是不知舒文锦看到了什么,径自往前走了一步。

“大哥?”

“月月,阿玉,你们先在这里,莫要走远,我去去就回。”

说罢,他便朝着前头挤去。

人群熙攘,挤得几人都快要呼吸不过来。

只听得远处高呼一声请上神,人群顿时自觉分成两半儿,露出中间的道路来。

舒月手中握着芝麻糖,被人推到另一边,同董松波还有舒霜玉分开来。

石榴隔着几个人要走过来,舒月被他们推来推去,稳不住身形。

中间的道路上,走在最前端的是开路的执事们,他们手持长杆,杆头挑着巨大的灯笼。

神像庄严肃穆,慈悲祥和,稳稳地端坐在精美的轿辇之上。

轿辇装饰得极为华丽,镶嵌着金银丝线绣成的祥瑞图案,周围垂挂着五彩的绸缎,随风飘舞。

众人再次拥挤起来,舒月想退出去,而后便撞到一人身上。

她仰头,对上一张狐狸面具,若非他身上松香的味道太过熟悉,舒月都要被这面具给吓一跳。

“和人走丢了?”

晏行知抬手将面具推上去,一双黑眸染上几分神圣的光晕。

唱神祭祀的歌声宛如远古传来,他低垂的眉眼也在这一瞬,变得柔和许多。

舒月有几分愣神,晏行知箍着她的腰身,将人圈在怀中,为她遮挡起一方天地。

“人太多了,和家中人走散了。”

舒月本想挣脱他的怀抱,奈何周遭的人太多,根本没有一丁点儿多余的位置。

可奇怪的是,她左右看了看,刚刚还能看到石榴的身影,这会儿却也是看不到了。

“那便待会儿,等请神的队伍走了,人就没这么挤了。”

晏行知抱着舒月,微微弯身,好似将头枕在她头上一般。

她手中的芝麻糖传来几分香气,晏行知眼眸一暗。

乌黑发间的绒花簪子,当真是看的十分碍眼。

他轻抬手,带着舒月往旁边走了下,那簪子顺势落在了地上,不一会儿便不见了踪影。

因着簪子脱落,她的发也散落许多。

“我的簪子……”

舒月想弯腰,晏行知拉住她的手。

“一根簪子而已,孤替四娘挽发吧。”

没等舒月拒绝,他已经从自己的发间拔下那根羊脂玉做的簪子。

散乱的长发被这根玉簪挽起,女娘的脸被橙黄的灯火映照的有几分红。

晏行知低头,眼睫微动。

“四娘今日点了什么胭脂?竟是比这天边的晚霞,还要艳丽。”

仔细听,他这话里带着的揶揄简直不要太明显。

绯红晚霞明明远在天边,如今却好似被人取下,抿在了舒月的脸上一样。

两个人靠的很近,近到他调笑吐出的呼吸,湿漉漉的,滚烫的落到了她的脖颈中。

又痒又麻,他喉结滚动,眸光越发幽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