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店的生意果然和233说的一样不好。
隔壁就是宽敞明亮的精品花店，雇了专门的花艺陈列师进行门面设计，购买的花束也有专人进行色彩搭配，甚至还开设了插花体验课，客人络绎不绝，和槐荫冷冷清清的店面形成鲜明对比。
但槐荫却并不伤心。
很会自娱自乐的小鬼每天都耐心地给花浇水，打开窗户让它们呼吸新鲜空气晒太阳，还捡了很多掉落的花瓣叶片回家和沈淮序一起做书签，放在门口的小木篮里免费送给买花的客人。
温馨的小花店逐渐吸引了路人的目光，光顾的客人渐渐多了起来，但……
客人们都很奇怪呢。
——
“一共是50块。”
槐荫按照233的指引帮顾客包好了花，乖乖地递给他。
店内响起的机械女声“已收款500元”让槐荫睁大了眼睛。
“客人先生，你听错了。”，诚实的小鬼叫住了离开的客人，认真地仰起软乎乎的小脸纠正。
“是50块，不是500块。”
“没事的，这点钱留给老……你买蛋糕吃。”
打扮潮流的少年染着一头红毛，耳垂的十字架耳钉晃动间闪出星星点点的光芒，帅气的脸庞锋利桀骜，此刻却因为痴愣的表情看起来往外冒傻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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槐荫认真地摇摇头，“我不可以拿你的钱，我要还给你的。”
老婆为什么不要他的钱？
是不是老婆不喜欢他？
妈妈明明告诉过他：女人爱你的表现就是花光你的钱。
红发少年有点着急，“真的没关系，反正也没有多少钱。”
“要不，要不这样——”
可能是漂亮的少女离的太近，甜稠浓郁的香味直往鼻腔里钻，红毛的大脑当场宕机，一股脑就把真心话都说了出来。
“要不我以后来买花的时候，你就拿着钱去隔壁买一块小蛋糕，然后抛到我的嘴里，就当喂狗了汪汪汪……”
槐荫呆住。
【他好像疯掉了。】，小鬼挪着脚步离他远了点，小脸警惕地板起来。
【我要离他远一点。】
狗妖属于妖界的底层，小鬼虽然不歧视他们，但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想变成狗妖的人类。
233：。
妈呀这哥们……
少女后退的动作让红毛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一下子连耳根都红透了。
他拿起花磕磕绊绊说了句“我明天再来。”之后就迈着大步出了门，很快就跑没影了。
因为在老婆面前丢脸连着几天都没来买花的红毛终于克服了羞耻重新推开了花店的门。
“要，要一束红玫瑰！”
【啊……】，小鬼正在吃刘阿姨做的曲奇饼干，听到熟悉的声音动了动耳尖。
【是之前那个想变成狗妖的人类！】
——
午后的阳光漫过窗棂洒进来，进行着光合作用的空气温暖又潮湿。
门口的风铃发出悦耳的声音，槐荫慢吞吞地从懒人椅中坐起身子，揉了揉眼睛。
“欢迎光临。”
傅之寒慢条斯理地走进来，抬眼打量了一下花店内部，视线最后落在了睡的迷迷糊糊的少女身上。
因为植物多的原因，花店里的温度闷热，所以槐荫只穿着宽松舒适的短裤短袖。
宽大暄软的懒人椅能把少女整个人包起来，两条细白的腿陷进去，很乖的并坐在一起，微微窜上去的衣摆露出一截细的惊人的腰身，塌出一个曼妙的弧度。
地上东倒西歪地摆着一双兔子拖鞋。
周围是鲜艳脆弱的花朵，中间的少女像是住在花朵中的精灵，是不存在于世间的美好。
想让人捧在手心里供奉。
也想让人把花精灵囚在笼子里，只供自己观赏。
来人长久的沉默让槐荫有点疑惑。
身居高位的男人不懂得收敛气势，视线的侵略性太强，哪怕是迟钝的小鬼都感受到了，不安地往椅子里蜷了蜷腿，抱着小熊玩偶的手臂紧了紧。
傅之寒察觉到少女的不安，移开了炙热幽深的视线。
冷冽淡漠的声音响起：“我来买花。”
槐荫小声问他：“客人先生，你想买什么花呀？”
傅之寒轻轻扫了一眼周围，“全部都要。”
——
【这位客人先生是个大客户呢。】，小鬼一边帮傅之寒包花束，一边和233咬耳朵，有点开心。
【我今天能赚好多好多钱，回家的时候可以去隔壁买一整块开心果千层。】
槐荫最近迷上了隔壁面包店的开心果千层，可惜一小块就要40块，她两三口就吃没了。
以为自己很穷的小鬼看沈淮序上班很辛苦，于是把赚到的钱都存了起来，一个月只拿出80块吃开心果千层。
【我吃一块，沈淮序吃一块，233吃一块，刘阿姨吃一块……】
小鬼掰着手指头想了想，喜滋滋地翘起嘴角，【还剩两块可以留着明天吃。】
233躲在角落里感动落泪。
像小蜜蜂一样在花丛里忙忙碌碌的少女认真地包好一捧一捧的花束，不经常运动的身体出了一层细汗，屋子里甜稠的香气更浓。
她的动作很慢，傅之寒也不着急催她，走到槐荫刚刚坐过的椅子上坐下。
过于暄软的椅子坐下去像坐在一块白绵绵的云朵上，傅之寒稍稍蹙眉，努力维持着挺直的身板，视线望向看起来很开心的少女。
白嫩的脸颊浮起一片薄红，给清纯乖巧的脸蛋添上几分艳丽的色彩，大而滚圆的猫眼亮晶晶的，小巧的唇珠抿进饱满的唇肉中。
很像是运动后的样子。
傅之寒的眸色渐深，垂下的目光停在了被少女留下的小熊玩偶身上。
他还记得少女刚刚把它抱在怀里睡觉。
挺立的鼻尖陷进玩偶熊的棉花肚子里，傅之寒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身旁突然响起少女轻快甜软的声音：
“客人先生，一共是块。”
傅之寒轻咳一声，“刷卡。”
“不好意思。”，槐荫抿了抿嘴巴，有点可怜。
“我看不见，所以店里没有刷卡机。”
“可以麻烦你扫一下桌子上的收款码吗？”
傅之寒这才反应过来为什么少女的动作总是看起来迟缓又笨拙。
他放下玩偶熊，抬眼注视着那双虽然看不见但是却漂亮的比宝石还纯净清澈的眸子。
这么漂亮的一双眼睛，怪不得他最开始没有发现这点。
所以门外拴着的狗也是导盲犬吧。
看不见么……
傅之寒幽深的眼底闪过辨不分明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