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靓丽女子三千青丝如瀑,仅用一支雕花玉簪挽起,余下的垂在脑后,肌肤胜雪,面若桃花,双眸犹如繁星璀璨,琼鼻挺翘,朱唇不点而红,腰肢纤细,身姿婀娜,如画中仙子。
陈玉华有些被惊艳到了,微微后退半步,和女子保持着一段距离,刚要侧身从旁边走过,却听到一个轻柔如夜莺的声音:“可是掌柜?且留步。”
陈玉华今日换了一身锦棉长袍,头戴一顶四方帽,正是合水镇掌柜常见的打扮。他停下脚步,向女子拱手道:“正是,夫人有何事?”
他看到此女两手空空并无托盘,奇怪之间才发现其身后有个十五六岁的俏丽丫鬟正双手托着托盘,托盘上有几块奶油蛋糕,显然两女是一对主仆。
女子微微蹲身行礼,微笑着说:“请教掌柜的,手中布偶可是贵店所售卖之物?”
陈玉华闻言,把手中两个只有巴掌大的毛绒玩偶举起,讶然回道:“夫人误会了,此乃鄙人给家中孩子所备之玩物。”
这两只老虎毛绒玩偶憨态可掬,没有丁点老虎该有的威猛模样,看起来萌萌的很可爱,才被他挑选出来准备给俩女儿玩。
现在看来,他的眼光不错,这玩偶连眼前的这位靓丽夫人都被吸引了,不惜主动开口和他搭讪。
这不能怪陈玉华这么想,因为他的店铺是面点坊,卖的是面包和蛋糕,又不是杂货铺什么都卖,靓丽夫人不可能不知道的。
女子闻言略显失望,她身后的俏丽丫鬟眼珠一转,突然满脸笑容地说道:“掌柜的可否分一个于我家夫人?”
那夫人回身瞪了那丫鬟一眼,然后对陈玉华歉意说道:“这妮子被奴家惯坏了,缺了礼教,有所唐突,请掌柜的海涵。”
那丫鬟知道自己犯错了,微缩脖子,红着脸低头吐了吐小舌头,很是俏皮,看在陈玉华眼里,那意思就是知错了以后也不会改。
沈秀娣在店铺后门和两个女儿玩翻花绳,不经意间看到了相公正和一个女子说话,心头微动,便带着孩子们走进店里。
若兮和若云看到陈玉华拿在手中的两只布偶小老虎,顿时眼睛放光地看着,只是因为有客人在和爹爹说话,她们都没有立刻冲过去要。
陈玉华看到媳妇和女儿们,向她们投去了稍等的眼神,却被那夫人看见。
那夫人顺着陈玉华的目光,瞧见了仿佛长得一模一样的若兮和若云,不禁惊讶道,“好可爱的一双孪生女!”
她的眼睛像是长在若兮和若云身上,没有回头地问陈玉华:“这对孪生女娃可是掌柜家的千金?”
若兮姐妹俩今日也是经过精心打扮的,头上的双丫髻用粉色丝带绑着,丝带垂落肩头,身着粉色小襦裙,两张白里透红的小脸,就像春日里最娇艳的花朵,可爱得让人忍不住想要捏一捏。
看到那夫人提到自己的女儿,陈玉华便向若兮和若云招手,把她们俩叫过来,把手中的布偶给了她们,说道:“兮儿,云儿,给这位夫人行礼。”
若兮和若云接过小老虎玩偶,很是开心,立刻按照爹爹的吩咐,向那夫人微微屈膝行礼:“夫人安好!”
两个软甜的声音很好听,那夫人显然也是喜欢孩子的人,面露慈爱之色,嘴里说道:“赶紧起来!我要是也生有这样的一双女儿就好了!”
她想要表达若兮她们的可爱,只是这句在现代社会无所谓的话,在大乾朝却有所不适合,顿时让几人之间出现了略微尴尬的气氛。
那夫人也觉得自己失言了,有心解释一下,但要是解释就可能越描越黑,索性假装不知道。
而那俏丽丫鬟瞪了陈玉华一眼,有些奶凶奶凶的感觉。
陈玉华五感灵敏,发现自己被那么一个小姑娘凶,觉得蛮有趣的,摸着鼻子心说:又不是我的错,凶我干嘛?
他朝沈秀娣看去,准备把媳妇叫过来接待这位靓丽夫人。虽然和这么一位大美女说话很舒心,但是媳妇就在边上看着,神态还很不对劲,似乎因为他和其他女子说话而有所担忧。
“媳妇,你过来帮这位夫人吧!”陈玉华一脸淡然地对沈秀娣叫道,表明了他心里没有其他乱七八糟的想法。
只是沈秀娣对他的话没有任何反应,像是没有听到。
陈玉华不禁心里有些纳闷起来:难道媳妇有这样强的嫉妒心?他只好再次叫道:“媳妇!媳妇!你在想什么呢?”语气里略带责怪。
沈秀娣连续听到自家相公的呼喊,才意识到了他在叫自己,心神才恢复了过来,带着一股难言的情绪走了过去。
她可不是因为看到自家相公和其他女人说话而不高兴乃至嫉妒,受过《女戒》教育的她自然不会有那样的想法,也不可能那么没有脑子。
她只是在走进店铺看见和陈玉华说话的那位女子的样貌时,感觉自己的脑袋里如雷鸣般轰轰作响,往昔的记忆涌上心头,不禁呆立当场,眼里都是不敢相信和忐忑的眼神,才会被陈玉华误会。
那夫人正假装不知道自己失言了,听到陈玉华在喊“媳妇”过来,而且还是连喊了几声,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起先她还没有觉察到不对,可当看到沈秀娣的那双包含了复杂情感的眼睛时,才发现对面的妇人似乎有些熟悉,然后一股尘封多年的记忆就被翻了出来。
她也呆立当场,一双美眸紧紧地看着走过来的沈秀娣的脸,想要确认这个略显老态的妇人就是自己曾经的手帕交姐妹。
“你……你可真的是湄儿……苏叶湄?”沈秀娣脚步迟缓地走到那靓丽夫人面前,颤抖着语调,语气不是很确定地问道。
两人毕竟七八年未见,曾经的二八年华早已流逝,且都换了妇人装扮,记忆里的相貌与现在只有五六分像,若不是彼此熟悉对方的眼睛,怕是都不敢相认。
那夫人也是浑身微微颤抖,神情激动,似乎随时都能晕厥倒地,看得陈玉华都不敢挪步,做好了随时救援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