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王看了嬷嬷一眼,不等皇太贤妃开口,手指着小木桌上的骨瓷碗盘,语气淡然说道:“敏嬷嬷,本王知道你对我母妃忠心耿耿,但以后还是不要随意提建议。”
敏嬷嬷闻听此言,身体一僵,连忙趴伏在车厢地板上,口中急呼:“王爷恕罪,老奴谨记王爷教训,再也不敢胡言乱语了!”
荣王是跟随康顺帝经历过波云诡谲的夺嫡之战的王爷,身上自有不怒自威的气场。
只是一句话和一个眼神,就算敏嬷嬷是跟了皇太贤妃几十年的陪嫁丫鬟,一向跋扈,此刻也被吓得如鹌鹑般瑟瑟发抖。
皇太贤妃从小就由敏嬷嬷陪伴至今,两人之间的感情早已超越主仆。
她自然不忍心敏嬷嬷受责罚,但荣王却是她的儿子,也不能驳了他的面子,便岔开话题问:“熙儿,你似乎赏识那百姓家?”
荣王点头,用手指着小木桌上的骨瓷餐具说:“母妃可看出这些碗盘有何不同吗?”
皇太贤妃的瓷器用具都是大乾朝皇家指定的官窑精心制作的,品质与皇帝御用之物相比,也只是稍逊一筹。她看惯了那种精良的瓷器,自然对瓷器有了相当高的鉴赏水平。
刚刚她的注意力都在吃食之上,因而忽略了这些瓷器。现在经荣王提醒,便看向那些瓷器。
这一认真看之后,她发现这些瓷器竟比皇宫中的御用品都要好,忍不住拿起刚才盛肉咸饭的小碗观看。
“这瓷器难不成是用纯白的白玉雕刻的?”就算是皇太贤妃,也被手中温润如玉的小碗惊到了。
“这自然不是白玉雕刻,就算皇帝陛下也无法得到如此多且大的纯白玉石用来雕刻器皿,肯定是一种刚刚面世的新瓷器。”荣王神情笃定地说。
看到自己母妃点头赞同自己的看法,荣王又说道:“那家院子的主人虽是平民装扮,但无论从这器皿或吃食上看,必定不是凡人。”
他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茶,“那位自称陈玉华的兄台也是器宇轩昂,见到孩儿不卑不亢,显然是见多识广之人,或是艺高胆大之辈。”
话说到这里,皇太贤妃自然明白了荣王为何会斥责敏嬷嬷了。微微思索后,对荣王说道:“陈玉华此人确实该是非凡之人,熙儿可是看中此人?”
荣王微微颔首,笑道:“陈兄台年龄比孩儿年长几岁,等再观察一阵子再说吧!或许会是孩儿的良师益友也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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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一顿丰盛的开伙饭,沈秀娣去灶房清洗碗筷,陈玉华则在两个当作睡房的房间里查看。
这两个房间里都有一架简单的架子床,却没有床上用品。
沈秀娣没有跟陈玉华说这一点,显然是相信他能搞定。陈玉华会心一笑,觉得自己和媳妇有了初步的默契。
陈玉华从随身超市里拿出一个卷尺,量了一下两架木床的尺寸,得出的结果都是宽 136 厘米、长 225 厘米。
这样的床可放不下昨晚的乳胶床垫,而且超市里也没有这样尺寸的床垫。
陈玉华想到超市床品区有两张用来展示床品的布艺床,干脆就把两架木床拆了搬到其他房间,给换成了布艺床。
这么一换,他发现竟然都不用再铺床单和棉被了,床上都有,而且闻起来都是崭新布料的香味,一点儿都没有被人用过的痕迹。
在女儿们的床上,他给换了两个儿童睡的乳胶枕头,让她们睡得更舒适健康。
又在一些地方放了毛巾等日常用品,一个温馨的家就差不多妥当了。
当母女三人走进房间时,差点以为走错了房间。房间里的摆设和这个时代完全可以说格格不入,但她们都很喜欢。
陈玉华拿出两只 2 升的不锈钢保温瓶,对沈秀娣说:“这是保温瓶,现在天冷了,开水容易冷,但装在这保温瓶里,放一整天,水还是热的。”
顿了顿,他又交代道:“以后家里人喝水必须喝烧开了的水,不然容易生病。”
喝没有煮沸过的水,在这个世界是普遍现象,也是减短人们寿命的原因之一,陈玉华觉得有必要纠正她们的习惯。
母女三人看他表情严肃,都点头答应了。
现在,她们对于陈玉华拿出来的保温瓶,已经不再那般好奇了。实际上这个世界的许多东西,她们也没有见过,因此一个没见过的东西对于她们来说,是这个世界的还是从陈玉华随身超市里拿出来的,没有多大的区别。
只是现代产品含有的科技,会让沈秀娣有更多的惊讶,毕竟那已经远超她的理解了。
把几个房间都整理过后,沈秀娣就不知道该干嘛了。突然间从老陈家那样有做不完的家务事的生活,变得无所事事,让她有些不适应。
而两个孩子因为有陈玉华给的玩具,玩得不亦乐乎,让这个原本安静的小院增添了许多欢声笑语,也让沈秀娣经常露出笑容。
陈玉华坐在堂屋的四方桌边,用铅笔、尺子和圆规正在画图。他希望家里的房子早点建好,甚至有些迫不及待了。
刚穿越过来不到一天,他对生活上的许多方面都感觉很不适应。他想要一个和原来社会较为贴近的起居环境。
他选的那片高地是红土地。红土土壤含铁、铝成分较多,有机质少,酸性强,土质黏重。
以这个世界现今的农业水平,根本种植不出作物,而且因为地势较高取水也难,也没人选择在那里盖房子,所以就成了没人要的地。
但那片红土地在陈玉华眼里,却是一块宝地。
在原主的二十多年记忆里,那片红土地西边虽然是阳水江的江岸,却是岩石崖壁,从未发生过江岸坍塌或者滑坡。
这让陈玉华不用担心在那里建房子会发生自然灾祸,而且还容易建造自来水塔,提供用水。
沈秀娣无事可做,便给陈玉华倒了一杯水,“相公,喝口水歇歇吧!”
陈玉华接过水杯,感觉水温刚好,便一口气喝了下去。把水杯放在桌面上,却看到沈秀娣正在认真地看桌面上的图纸,他便问道:“媳妇也懂画图吗?”
沈秀娣摇头说:“我虽然也识字,但对相公所画之物却是看不懂。”
自己媳妇居然识字,原主记忆里却没有这一点,陈玉华甚至都没有找到沈秀娣娘家的记忆。
“原主着实太操蛋了,愚孝就不说了,竟然连自己的媳妇的基本信息都没有。难不成这个媳妇是半路上捡的,或者是天上掉下来的?这让我怎么和她谈她娘家?”
陈玉华心中思索,暂时不提媳妇娘家没关系,时间长了就可能会让她产生嫌隙。
他脑子里正想着如何谈及媳妇娘家的事,沈秀娣拿着一张图纸问:“相公,这上面画的是不是水车?看模样那般高大,能建的起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