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秀娣闻言大吃一惊。
陈玉华看着她吃惊的表情,知道她在担心什么,脸上露出自信的微笑说:“放心吧!阳水江贯通南北,合水镇上多的是南来北往的客商。咱们找个客商卖,不会有问题的。”
沈秀娣想想也觉得是这个理,便不再多说什么。以手电筒的神奇之处,应该能卖出好价钱,说不定就能盖几间土坯房。
“然而盖房子并非一日之功,我们还需先寻得住处。”陈玉华和沈秀娣一人牵着一个女儿,走上石拱桥。
过桥的人络绎不绝,还时不时的有马车经过,陈玉华下意识地让沈秀娣一起牵着女儿。
看着相公那保护孩子的紧张模样,沈秀娣心里甜滋滋的,第一次感觉生女儿也不是坏事,只要相公不嫌弃就行。
如今脱离老陈家,她再也不必看公婆与妯娌脸色。相公又突然变得会疼媳妇了,沈秀娣感觉原来昏天暗地没有生趣的生活,忽然变得精彩生动了起来,嘴角不禁露出了笑容。
一家人过了石拱桥,便来到了合水镇区域,再沿着道路往南走了大约两百米,就是码头。
陈玉华得先卖东西,有了银子,陪妻女逛街才有意义,不然给孩子买根冰糖葫芦都无能为力。
合水镇的地理位置决定了繁荣的商业氛围,码头上有官府建立的交易行会,为客商们提供交易信息和场所。
陈玉华的目标就是交易行会里的客商,所以他就带着自己的妻女来到交易行会的楼前。
交易行会是一栋两层楼的砖木加青瓦结构的房子,有五开间门面。
现在正是众位客商吃过早食后,前来交易行会寻找商机的时候,因此里面很热闹,每张桌子都有穿戴考究的人坐在一起,一边喝茶,一边讨论着什么。
突然有捐客喊着:“蒲江来的黄掌柜出价九百六十文一匹,求购两百匹南江丝绸,有意者请于二楼丁字雅间面谈!”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
又有一个身穿官府吏员制服的人在墙壁上挂上了一块木板,木板上是今日的各种商品的官府指导价格。
陈玉华站在楼前,望着眼前热闹非凡的场景,人来人往,商谈之声不绝于耳。这一幕让他不禁想起原世界那秩序井然的商品交易所。
交易行会门口有官府聘用的杂役守着,像陈玉华一家这般穿着的人是进不去的,所以陈玉华只能在楼外寻找交易目标。
因为考虑手电筒需要用电,陈玉华觉得卖给来自远方的客人比较好,他可是不提供售后服务的。
南往北来的客商很多,不到两分钟,陈玉华就看到一个头戴纱帽、身穿棉袍的中年客商,带着一名随从从一艘很大很高的商船上下来,并且向交易行会走来。
那艘商船船体涂着黝黑的漆,好多地方都长着一片片藤壶,说明那是一艘已经卸了货的海船,那么那个客商有可能是海外之人,正是陈玉华的目标。
陈玉华对沈秀娣说:“娘子,那堵墙那边看起来江风吹不到,你带孩子们去那边等我一会儿。”言毕便要迎着那客商走去。
沈秀娣拉住他的衣袖,有些担忧地看着他,“那些客商都是贵人,你可要小心些,我们母女可都指望着你!”
陈玉华朝她展颜一笑,说:“你放心吧!为了你们,我任何时候都会小心的。”
沈秀娣心里暖暖的,便手牵着两个女儿走向陈玉华所指的那个地方。
陈玉华看着她们站在那里,才转身等那客商过来。
随着客商走近,陈玉华发现他的外貌有些不像大乾朝人,只是原主没怎么见过世面,分辨不了。
当那客商距离还有两米时,陈玉华向其拱手行礼:“这位朋友请了!”
然而那客商看到陈玉华一身褴褛,连脚步都没有停下,只是向身后的随从挥挥手,就从陈玉华的身边走过。
那随从地掏出两个铜板,随手扔在陈玉华面前的地上,脸上挂着戏谑的笑容。
“卧槽!我是被当作乞讨的乞丐了!”陈玉华顿时反应过来,不由地无奈苦笑。
不过这样合适的目标客人可不能轻易放弃,陈玉华假装从怀里,实际上从超市里拿出手电筒。
他拿着手电筒,故意拉长声音说道:“本想给某人推荐宝贝,却是个没福气之人呐!”
随从正准备看陈玉华从地面上捡铜板的模样会有多可笑,却听到了此人对自家主人的嘲讽,顿时怒道:“好胆!你敢骂人?”
陈玉华面露讶然,一摊手,右手中的手电筒便被按下了开关,“我骂谁了?”
那客商听到自己随从发怒,回头一看,就看见眼前一花,不禁闭上眼睛,缓了一下才恢复正常。
他看向陈玉华的右手,发现是一根黑色的小棍子,一头有亮光正一闪一闪的。
好奇之下,他立刻走了回来,对陈玉华和那随从问:“正么会死(怎么回事)?”
这口音,陈玉华一听就笑了。
果真是一个歪果仁!如此甚好啊!
那随从刚要开口,却被陈玉华抢了先:“这位朋友,我有一件祖传宝物,想要找一个新的主人。刚才看你气势不凡,便想问问你可要看看,却被你忽视了,才有感而发。”
陈玉华一边说着,还一边把手电筒展示给那客商看。
手电筒被他开启了闪烁功能,发出不同节奏的闪光,即使是白天,也能看到闪光很亮。
那客商本就是对手电筒好奇,才走回来,现在距离更近,便看出手电筒的工艺极其精巧不凡,一看就是好东西。
陈玉华看已经吸引了客商的兴趣,又把手电筒的所有功能都示范给他看。
“此宝贝名曰电光宝灯。亮光乃采集天上之闪电存于其中。外壳是用不锈钢经过128道复杂工艺流程制作而成,轻便又坚固。这是完全透明的琉璃,价值不菲。若非家道中落,流落于此,哪舍得给它找新主人!”陈玉华介绍完手电筒,又装模作样地编了一个想要卖宝贝的理由。
那客商也是见识颇广的精明之人,但已经被这“电光宝灯”给深深吸引了,在他看来,无论是手电筒的外观,还是用天上的闪电发光,都非同寻常。
他伸手对陈玉华说:“腻给窝看看(你给我看看)。”
陈玉华犹犹豫豫地把手电筒递了过去,模样像极了在担心被人抢了宝贝。
那客商接过手电筒,仔细端详,发现这“电光宝灯”果然和陈玉华介绍的一模一样,那块琉璃更是晶莹剔透,毫无杂质和气泡,确实价值不菲,不经意间就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他在陈玉华的指导下很快就知道怎么用,顿时爱不释手,心想这宝贝白天都这么亮,岂不是可以把黑夜变白昼?自己若是买来,不但可用在船仓照明,还能向朋友们炫耀。
既然想要买,那客商便问道:“腻要卖多骚钱(你要卖多少钱)?”
陈玉华举起两根手指头,刚要说二十两银子,却见那客商瞪大眼睛,叫道:“正么(什么)?练白练(两百两)?腻不路去呛(你不如去抢)!”
陈玉华听得暗暗咋舌,心想这误会也太大了。不过他自然不会纠正,而是露出难看的表情说:“这是我家世代相传的宝贝,若不是急用钱,两千两白银我都不卖,两百两你还嫌多?”
他伸手一把抢过手电筒,作势就要走。他已经看出客商对手电筒有多喜欢,不怕卖不出去。
“腻斩猪(你站住)!”那客商可不会让宝贝与自己失之交臂,“练白练(两百两),酒练白练(就两百两)!”
他有钱,不差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