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明后天休息，今天的人很多，大厅里都没有空位，结婚的，离婚的都挤在一块。
但还是一眼就能分辨出谁是来离婚的，谁又是来结婚的。
突然一对来办离婚的夫妻吵了起来。
原本只是情绪激动互相谩骂，发展到后面两人动起手来。
扭打在一起的人横冲直撞，嘴里还不断骂骂咧咧，杀父仇人一般，恨不得打死对方。
林珂儿站在旁边，想上去帮忙，又怕伤及无辜，只能护着脖子往旁边挪。
萧励琛伸手挡在她身前。
霍宥霆冷哼一声。
白芸珠往他身边靠了靠。
工作人员来了，终于拉开扭打在一起的人。
男女都挂了伤，女的嘴角青了，男的脸上五条指甲痕，两人被按在椅子上，还斗鸡一般瞪着对方。
“老娘当初就是瞎了眼，今天这婚必须离。”
“离！不离，老子脑袋给你当球踢。”
女人看着男人这般说，没有解气反而露出委屈，“大家看看，这就是男人。恋爱的时候千好万好，结婚了就拿我们当黄脸婆，家里饭一口不吃，全他妈外面吃饱了。回家还冲大爷。”
说到伤心的地方，女人一抹鼻子，一扭头看到林珂儿他们。
她伸手指着他们，“你们是来打结婚证的？！妹子，我和你说，男人都不是东西，别看你现在一朵花，等结婚了，比那路边的狗尾巴草都不如，姐姐劝你，这婚不结为好。”
林珂儿有些尴尬，小手举了举，“其实我也是来离婚的。”
“啊！”女人微讶，擤鼻子的动作都停了下来，眼睛上下打量，“你们两对都是来离婚的？离婚还结伴啊？”
霍宥霆咳嗽一声，林珂儿指指他，“我和他来离婚。”
女人露出狐疑表情，咂吧了几下嘴，“还是妹子你厉害。”
“啊？”林珂儿不懂。
霍宥霆好像听懂了，脸色有点难看，沉声说道，“到我们了。”
他们四人站在工作人员面前，工作人员微顿，“你们这是？”
林珂儿忙上前一步，交上自己的结婚证。
霍宥霆动作微慢，但也拿出了结婚证和身份证。
结婚四年，结婚证还是崭新的，大红的封面很喜庆。
工作人员核对信息，又问了两遍是否确定离婚。
霍宥霆看了林珂儿一眼，点点头。
两人的结婚证摊开交叠在一起，结婚证上的照片露了出来。
霍宥霆的目光落在照片上，那一天他被赶着来领证，衣服都没换，就从家里过来了。
照片里他抿着唇没有多余表情，林珂儿笑得很开心，露出白牙，乌黑的秀发披散着脑后，脑袋微微向他靠近。
他的目光微暗。
林珂儿同样看着那张照片。
那一天她很开心，早早就等着，从早上一直等到傍晚，霍宥霆一直不起床，她以为他累了，现在想想他就是软抵抗。只是后来失败了，被奶奶赶着过来领证。
想想也是好玩，那时候的自己真单纯。
“这边填张表，一会去那边拍照片，办离婚证用。”
“好。”
两人填好，拿着单子。
白芸珠还想跟着，霍宥霆拒绝了。
林珂儿看向一旁的萧励琛，“萧医生麻烦你在休息区等我一会。”
“恩，去吧！我等你。”
林珂儿笑笑。
轮到他们拍照，林珂儿先走过去，霍宥霆跟了过去。
两人同时坐下，再坐在一起。
霍宥霆的身体有点僵硬，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亲近过。
四年不见，她终于回来了，可见面说不上两句，两人就会吵起来。
霍宥霆心头微动，什么时候他们的关系变得如此紧张？
从什么时候开始？
他微微侧头，她还是她，可已经不是四年前的模样，和结婚证上的那张照片更是大相径庭。
他们好像已经走出很远。
霍宥霆微微蹙眉。
变的是谁？
他觉得他一直没变，从小到大，他都拿她当妹妹一般对待，自认担起了呵护她的责任。
他没变，那变的只有她林珂儿了。
那她为什么会变？
是那个matthew，还是后来的萧励琛？
霍宥霆眉头越皱越紧。
拍照的工作人员说话，他都没听到。
林珂儿不好意思地站起来，“我们不知道，让他先拍。”
她戳戳霍宥霆的胳膊，“拍照了。”
霍宥霆回过神，看向她，收回杂乱的思绪，端正身体。
“咔擦！”
“好了，女生过去。”
林珂儿刚转身要走过去，房门嘭的被推开了。
“不要拍。”
一个老人的声音传了进来。
看到进来的人，林珂儿怔愣在那，手脚都僵硬了，鼻头开始发酸，眼眶泛红。
下一秒，她就被搂进了一个熟悉又温暖的怀抱，她的后背被轻轻拍打。
“你这孩子，这四年都去哪里了？你去哪里了？”
“奶，奶奶……”
林珂儿喃喃道，眼泪流了出来。
霍老夫人也流了泪，“你这孩子一向懂事，怎么一走就四年不见，奶奶给你打电话听到空号的那一刻，奶奶的心啊！”
她撑开一点，上下打量，还捏了捏林珂儿的胳膊，“在外面可辛苦？奶奶瞧着长高了一点，但这胳膊还是没二两肉。”
林珂儿摇头，“我很好，就是想奶奶。”
“你这孩子，想奶奶也不回来。奶奶让宥霆去找你了，这小子不知道尽不尽心，一直没你的消息。”
被点名的霍宥霆上前打招呼，“奶奶。”
霍老夫人怒瞪他，“珂儿都回来了，你不告诉我，还瞒着我老太太，咋地，年纪大了说话不管用了？”
“不是的。”霍宥霆解释，霍老夫人不听，只瞪他，“给我回去。”
“奶奶，等我们办完事情就回去。到时候我给您赔罪。”
“办什么事？今日我来这，就是阻止你们的。你胆子太大了，竟敢诓骗珂儿来办离婚。”
“我……”
“奶奶，其实是我想离婚。”林珂儿主动说道。
霍老夫人不理解，疑惑地望着她，然后心疼了，拍着她的手安慰，“奶奶知道，奶奶都知道。回去我就让他打发了那白芸珠。”
“奶奶不是，我……”
霍老夫人打断她，“听话，奶奶一定给你做主。”
林珂儿和霍宥霆对视一眼，对方冲她微微摇头，她知道奶奶的身体急不得，可已经走到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