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周围都是熙熙攘攘的人流,但奇怪的是,似乎只有他们三人注意到了这个列车员的到来。其他人都仿佛没听见一样,继续做着自己的事情,远处的赛百味店里也没有人伸头看一眼。
苏青河觉得这一幕有些诡异。这个列车员本身的存在,在这样一个现代化的芝加哥火车站里显得格格不入。
他衣着古雅,手中摇着金色的小铃铛,简直就像是从另一个时空穿越过来的,然而周围的普通人却对此毫无察觉。
“这里这里!”苏茜挥手带着两人走向检票口。
列车员正嚼着口香糖吹泡泡,看到他们走来,便熟练地接过车票划过验票机。他一边验票,一边跟苏茜和诺诺打招呼:“你们两个今年也没有回家啊?”
“诺诺不想回家,我也懒得走了,反正家里没什么人,所以干脆就去南美洲玩了两周。”苏茜无所谓地耸耸肩。
苏青河心中一动,难道她们和自己一样都是孤儿?不过他并没有多问,毕竟这是别人的私事。
轮到苏青河验票时,列车员点了点头:“新生苏青河,你是今年第一个来报到的新生。”
“既然人到齐了,那我们就尽快前往学校吧。”苏茜说,“曼施坦因教授应该也在等你。”
“曼施坦因教授?”苏青河疑惑地问道。
“曼施坦因教授是学院的风纪委员会主席,兼职负责学院的财政。”诺诺插嘴道,“是个贪财尖刻的老头,不过据说对身边人还挺好的。”
苏茜笑了笑,解释道:“卡塞尔学院是导师制,曼施坦因教授就是你的导师。因为他的学生今年刚毕业,所以校长就把你分派给他了。今天轮到他值班,所以他没能过来接你。”
苏青河点了点头,心中对这个即将见面的导师有些好奇。他没想到刚入学就会被分配导师,在这一点上,卡塞尔学院和国内的大学确实完全不一样。
可这时候列车员忽然发话了:“还要再等一下,还有个人没上车,她应该也快到了。”
“听说对方是个日本来的实战课助教,参加过很多次日本分部执行局的任务,实战经验丰富。”列车员补充道。
“日本来的?”苏青河一愣,列车员的描述让他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嘴角一抽,心说不会这么巧吧?前几天才告别,这么快就要重逢了?
“实战课助教?”诺诺想了想,“实战课好像是大三才有的选修课程,苏茜你应该也要选这门课的吧?”
“嗯,按照前几任狮心会会长的规矩,狮心会的成员到大三时都必须选这门课,说是要磨炼狮子般的意志。”苏茜点头说道,“不过,日本分部已经很多年没向学院推荐过老师了,今年怎么会一反常态呢?”
“说不定是执行部的那些暴力狂们终于震慑到了日本分部。”列车员猜测道,“听说这一个月里,施耐德教授连续派遣了两波执行部的精英前往日本执行秘密任务。”
“执行部不是一向都管不到日本分部吗?”苏茜有些疑惑,狮心会成员经常参与执行部的一些任务,所以了解的比诺诺多一些。
列车员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苏青河倒是想说自己亲身经历过,知道执行部去日本的原因,不过犹豫了下,还是没说出口。
毕竟他在日本的经历很多都是不能说的,比如神宫白月和自己的血源刻印。
其实就像神隐司的方瑾说的,他苏青河对于卡塞尔学院没什么归属感。或者说,他对于“屠龙”这件事根本就没兴趣。他来卡塞尔学院仅仅是为了更好的提升自己。
没过几分钟,一个娇小的身影匆匆忙忙地跑进了火车站。她梳着马尾辫,穿着白色的水手服,肩上背着的橘黄色小书包像秋日的阳光一样温暖柔和。
女孩径直来到cc1000次列车的检票口处,对着站在检票口后的几人歉意地笑了笑,还特意对苏青河眨了眨眼。
“不好意思,来晚了。”她用流利的汉语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喘息,“那个出租车司机不会汉语也不会日语,跟他说英语吧,他又说我口音太奇怪,他听不太懂。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跟他解释清楚地点。”
苏青河微微失神,眼中倒映着的那个女孩一如初见。她不像是来当老师的,倒像是来陪自己一起上学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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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北之地。
太阳远远地挂在南方的地平线上,发出的惨淡白光似乎也被严寒所凝固,无力而漠然地洒在天际。天上地下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无尽的雪原像是被单调的白色统治,寂静且辽阔。
七月份的北极圈对这里的原住民来说还不算冷,积雪已经融化,褐色的地岩如同羞涩的少女,在白雪的掩映下露出容颜。
一只雄壮的北极熊在积雪和冰层间游弋,锐利的目光寻找着可能的猎物。
它已经闻到了一丝血的味道,只是不知为何,那个猎物即便身受重伤,也未曾停下逃亡的脚步,只是不断向北。
但北极熊很快停止了追捕,因为前方是属于人类的领地,那是居住在极北之地的因纽特人。
尽管受伤的猎物很诱人,但为了一顿美餐而去冒险触犯那些危险的人类,显然并不值得。北极熊虽然没多少脑子,不过至少懂得趋利避害。更何况夏季还长,它还有时间去找其他猎物。
午后的阳光洒在因纽特人的小村子里,一顶顶由兽皮搭建的帐篷前,村里的老人和女人们正在忙碌地切割着动物的皮毛,为两个月后将到来的严冬准备御寒的衣物。
一个身影跌跌撞撞地走进了村子。
那是一个身受重伤的男人,他的左腿染满了鲜血,一瘸一拐地艰难前行,脸上的血水和污泥已经混合并凝固成了冰,使得他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
小孩们原本在一旁欢快地玩着翻花绳,但看到这个满身是血的男人,都吓得四散而逃,只敢偷偷地从帐篷的暗处探出头来观望。
村子里负责值守的守卫迅速走了过来,他的手上提着一杆猎枪,脸上写满了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