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前往纳木勒寨的路上,云长澜的心中时不时地涌起一阵阵感慨。
云小六觉察出了云长澜的心情,抖了抖身体,对着云长澜问道:
“先生,千魔塔的事情过去了就别再想了,现在咱们再回到那寨子里,心情不一样了吧?”
云长澜被云小六这么一问,忽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倒是云小六大大咧咧地自说自话。
“咱还是喜欢新的寨子,新房子又大,又漂亮,还有那广场。”
“除了大巫罗娘娘和先生的雕像之外,还有咱老六的雕像呢。”
“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人给咱烧个香啥的。”
云长澜被云小六这么一说,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似乎千魔塔的事情对自己的影响也开始变淡了许多。
“六哥,纳木勒族乃是上古巫族的后裔,他们祭拜神灵祖先并不需要像咱们一样燃香。”
“再者说了,我们也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其实并受不起他们对咱们那样的祭拜,六哥不要居功自傲,更不可以向人家提什么过分的要求。”
云小六不好意思地咧着狼嘴笑笑,说道:
“反正咱小六心里很感激先生,自从跟了先生,既长了见识,又受了尊重。若是以前在那魔界,咱小六不知道哪辈子才能有这种福气。”
“那巴代布老四说,他们的先祖巫觋座下有什么兽神,咱看咱先生也不比那上古巫觋差,有咱小六,还有咱小六的那几个兄弟。”
云长澜拍了拍云小六,语重心长地对云小六说道:
“六哥,到了寨子,你还是要收敛一些,那巫觋乃是纳木勒人的祖先,首领,更被他们尊为神只。”
“而巫觋座下的兽神,也都是他们十分敬重的神明。
“虽然只是传说,但是毕竟为一方先祖,就算你不在心里敬重,嘴巴上也不可以这样冒犯。”
云小六这才知道自己失言,吐了吐舌头,正要解释,忽然伸着前爪指向前方的不远处,兴奋地说道:“先生你看,咱们到了。”
云长澜放眼望去,那道巨大的寨门,和那两队手持弯刀,红帽长袖短装分散在左右两侧的卫队跃入了自己的眼帘。
“先生,”云小六此刻的心情大好,“不知道那大黑个子如今在不在寨子之中。”
“应该在。纳木勒寨与世隔绝,除非必要,他们应该不会离开寨子。”云长澜估计了一下,答道。
“更何况乃尔乞大哥乃是卫队首领,更不会随便离开。”
两人正在说着,只见乃尔乞从远处一路小跑,对着两队侍卫说了些什么,其中一队飞速地跑回寨子,而自己则带着另外一队侍卫迎了上来。
“树神在上,看看这是谁来了,纳木勒的英雄!”
乃尔乞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上来就给了云长澜一个大大的拥抱。
“还有你,我尊敬的灵兽大人!”
乃尔乞蹲下身子,热情地抱了抱云小六。
“巴代布老司说过,你们是纳木勒寨最尊贵的客人,无论你们什么时候来到纳木勒寨,我们都会用最神圣的礼节来欢迎你们。”
“啊,这……不必了,乃尔乞大哥,我们只是……”
云长澜正要推辞,只见刚刚跑走的那一队侍卫,带着一群纳木勒姑娘,抬着几个巨大的坛子走了过来。
最后跟着的,则是纳木勒寨的巴代布老司。
“尊敬的两位客人,”巴代布老司满脸欣喜。
“我代表纳木勒寨所有的子民,隆重地欢迎你们的到来。”
还没等云长澜接话,巴代布老司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两根中空的兽角,兽角的中央还系着一条红色的绸带。
然后就是两个纳木勒姑娘和一个捧着酒坛的侍卫走了上来。
那两个纳木勒姑娘一左一右,分别从巴代布老司手中接过兽角,双手捧到云长澜和云小六面前,而捧着酒坛的侍卫则分别往这兽角里倒满了酒。
这……不会是要喝酒吧?
云长澜唯一的一次醉酒,还是在临福镇中,和胡少元对饮的那一次,结果喝得酩酊大醉,不省人事。
虽然后来也曾和端木夕颜在夜间沙滩共饮,但也是小酌几杯,未曾醉过。
自那开始,云长澜便再也没有饮过酒。
正在云长澜想着如何推辞的时候,巴代布老司清了清嗓子,唱起了纳木勒寨中独有的山歌。
“远处的什么比翠玉啊,近郊的什么蜿崎岖,”
“阳光落在那梯田里啊,什么样的人儿最欢喜?”
随着巴代布老司的一声吟唱,所有的人自动让开,让出一条中间的通道。通道中只留下早已分成了两列的纳木勒姑娘,除了拿着兽角的两人之外,其他的纳木勒姑娘跟着巴代布老司的开头,一边跳着欢快的舞蹈,一边也唱了起来。
“远处的青山比翠玉啊,近郊的小路蜿崎岖,”
“阳光落在那梯田里啊,美丽的阿妹最欢喜。”
“为什么青山比翠玉啊,为什么小路蜿崎岖,”
“雪狼的勇气照青山啊,阿哥的宝剑在杀敌。”
“勇敢的雪狼听我说啊,俊俏的阿哥不要急,”
“只听那雷声轰鸣起啊,凯旋的故事传大地。”
“勇敢的雪狼听我说啊,勇敢的阿哥不要急,”
“只等回到那山寨里啊,甘甜的酒水等着你。”
“勇敢的雪狼听我说啊,勇敢的阿哥不要急,”
“只等回到那山寨里啊,甘甜的酒水等着你。”
歌声传入云长澜的耳中,云长澜只觉得心中一阵激动,两行眼泪夺目而出,看着面前的一切,仿佛自己又回到了曾经的那个夜晚。
万葬血狼云小六身先士卒,无数血灵之骨粉碎在他脚下。
自己独占阴阳二气,借助五行之力,引来正法天雷,彻底根除巫寨千年血阵……
还有那个奋不顾身为自己抢下夺灵笔,如今只能以神识相伴的纳木勒姑娘……乌诺……
……
面对着这一切,云长澜再也无法控制自己内心的激动,双手接过面前的兽角,将其中的酒一饮而尽。
这纳木勒自酿的酒,味道甘甜,但是酒气十足,云长澜一口喝下去,顿时感觉头晕目眩。
“好!好!好!”众人一阵欢呼。
至于云小六自然也是不甘示弱,张开大嘴,面前的那个姑娘不禁笑出了声,将那兽角中的酒倒到了云小六的嘴巴里。
“咕咚”一声。
云小六舔了舔嘴巴,意犹未尽地说了一句:
“好喝,来来来,再给咱老六倒上!”
众人见到云小六如此豪爽,又是一阵叫好声。
那两位姑娘也转身把兽角递给了后面的姑娘,自己则是让到了一边,而第二排的两位姑娘的兽角中,早已有人倒上了满满的酒。
就这样不知道喝了多少次下去,已经醉的不省人事的云长澜,被乃尔乞背到了寨子里。
而云小六则是被众人簇拥着,一坛一坛地喝个不停。
阳光,白云,青山,绿水之间,回荡着动听的歌谣,让人如痴如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