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消失，林不凡一脸迷茫。
她不知道黑羽想让自己看什么，但青荷永远都只是青荷。
同样，她也不是任何人的替身或转世之身。
黑羽拿出一幅画，这次林不凡终于看清青荷的脸。
果然，相貌不说和自己完全一样，但也有九分相似。
“前辈，我不是青荷，也不是她的转世之身。”
这个道理，她很久之前就明白了。
凌云会为了想要追上林不凡的脚步，拼命修炼，只为可以毫无顾忌的袒露心意。
但空青不会。
他的选择永远都是那个身上带着淡淡药香的少女。
前世的凌云若是知道自己来世热烈而赤诚的爱着另外一个女子，应该会后悔转世。
空青若是知晓前世的情缘，也会愧疚无比，只会觉得自己再也配不上南星了。
“是啊，你终究不是她，我等了无尽岁月，才知道……”
“她食言了，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黑羽轻轻抚摸着画卷，其实仔细看去，两人也没有那么像。
青荷脸上永远带着笑意，青衣华丽而灿烂，如白昼之骄阳般灿烂。
眼前的少女却很少笑，全身没有多余装饰，清冷的如同夜晚的月亮。
“前辈，我无心弄清轮回之秘，还请放我离开。”
林不凡费尽心机进入仙古遗迹可不是来听故事的。
黑羽突然笑了，对着大毛招手，小家伙毫不犹豫转投主人怀抱，临走前还踢了林不凡一脚。
“我就是此地最珍贵之物。”
“外物能寻，但认知无价。”
“这辈子我要为你铺就一条直达帝位的通天大道！”
林不凡认同这个观点，但自己才太乙境，还没到达认知的上限吧？
“抱歉，我等不住了，等内世界崩塌，这世间再无人能寻到此地。”
“岁月长河的水滴亘古长存，我即永恒，只是无人相陪。”
林不凡知道，黑羽把自己困在了一段时光里。
他没法轮回，不会消亡，只能年复一日的等在此处，亘古长存。
还有大毛，青荷最喜欢的灵宠。
“记清楚刚刚那种感觉了吗？”
“无论何时何地，坚信自我，你不是青荷，更不会是其他人。”
“这世间所有带着记忆、修为的轮回都是假的，从生命本质来看，虚假的轮回一直都是同一个人。”
“此种修行之法欺瞒自我，欺瞒天道，有很大的弊端，永远不会登项。”
黑羽不希望林不凡走错道，许多仙皇都会分化灵体行走世间。
轮回、感悟、修行，看似走了捷径，实则拉低了上限。
林不凡拱手，“受教了。”
欺瞒天道不可怕，可怕的是连自我都要欺骗。
若能骗过本我，那留下来的到底是骗子还是真人？
若连本我都骗不过，又何谈轮回？
“轮回不是我要告诉你的认知，记住……”
“时间是一个圆。”
黑羽本就修行无尽岁月，又有青荷指点，最后得出的结论却只有六个字。
“时间是一个圆？”
林不凡面露不解，她只感受到了岁月的流逝。
若时间是一个圆的话，那些逝去的时间应该每时每刻回归才对。
那样就不存在生老病死，四季更迭。
“时间怎么可能是个圆？！”
尽管不了解时间法则，也本能觉得这句话不对。
黑羽微微一笑，他理解林不凡的震惊，毕竟这颠覆了世人的认知。
“那在你理解中，时间是什么？是收割生命的镰刀还是一条无限延伸的线？”
林不凡知道黑羽的能力和时间法则有关。
他在尽力将关于至高法则的理解和思考灌输给自己。
“时间应该是一条奔腾不息，看不到尽头的长河或者无限延伸的线？”
她也不确定，但岁月长河真实存在，所以时间应该是不断向前的吧？
黑羽摇头，笑道：”大道无形，世人希望岁月有形，所以它便成了一条河。“
“就当它是一条河吧！”
“但这条河的起点在哪，混沌未分之时还是天地初开？”
“它的终点又在何处？宇宙崩灭重归混沌？”
林不凡从来没有想过这些问题，她只是沧海一粟。
“那么，我们再重回先前的问题。”
“轮回的只是生灵吗？”
“不，整个宇宙，有形无形之物都在轮回。”
“只是这个时间漫长无比，每时每刻都有生灵死去，也有生灵诞生。”
“所以，你不是青荷，她死去的那一刻便真的死了。”
“她真正的轮回，应该是此圆崩碎，新圆形成之时。”
黑羽苦笑，所以他注定等不到青荷，哪怕新圆形成。
因为两个不同圆中的小水滴永远无法相遇。
林不凡越发迷茫，她理解不了时间的圆有多大，因为生命有限。
正因为生命有限，所以时间才会流逝，对永恒之物来说，时间本就静止不动。
圆哪有首尾之分？
“所以你叫我前辈，是错的。”
“时间没有既定顺序，你可以理解我是过去，也可以是未来。”
黑羽的话让林不凡陷入了沉思，她想到了玉衡仙尊在空灵戒中随手留下的一句话。
轮回天定，转世可能在过去，也可能在未来。
以前不理解，只觉得胡言乱语。
林不凡曾固执地认为，一旦有生灵转世，定然出现在未来岁月。
但时间若是一个圆的话，凭什么认为过去出现的一定是前世那朵相似的花呢？
所以有的人注定等不到相似的花再现，因为那朵花可能开在了他还未存在的岁月。
越是修炼，越能感受到玉衡仙尊的天才之处。
尽管还未彻底掌控至高大道，但想法却和黑羽不谋而合。
“我困于此处无尽岁月，唯有两道感悟保留。”
“这两道感悟我会封存在你脑海，待你能完全施展之时，便是掌控时间法则之日。”
黑羽指间轻点少女光洁的额间，浓郁的时间法则流转。
一如那段岁月中，那道青色倩影也常常点他的额间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