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桑榆转过头去,发现大哥们齐齐起身,正信步朝自己走来。
“哥,你真的是个狠人。”
桑榆一脸崩溃,“完了完了,我这得长多少只手才能端得平这么多碗水啊!”
周霁月故意在一边站着看她笑话,气得桑榆身子一扭不想理他。
“宝贝儿,第一支舞无论如何都得跟我跳吧?咱们可是认识最早的。”陈珈洛冲着桑榆挤眉弄眼。
程骋不乐意了,“你要这么说,我才是第一个认识榆榆的好吧?”
“争论这个有意义吗?现在是跳舞的场合,无论如何也要找一个会跳舞的人来当舞伴吧?”况野另辟蹊径。
傅司言当仁不让,提出另一个论点,“各位,倒也不是我托大,但若是在我们之中找一个能跟周家大小姐相当的身份,应该也只有傅某能凑合一下吧。”
宋书墨这时候也不再说自己是什么艺术家了,直接亮出身份,“傅家也就是在国内有些分量,如果周总对海外市场感兴趣,难道我们宋家还说不上话吗?”
宋这个姓氏,在海外的华人圈子里向来是权力和财富的代名词。
见宋书墨连底牌都亮出来了,在场的人心思各异。
而这么多人里面,唯一不受影响的大概只有关越。
“但是周总应该不会在意家世背景这些东西吧,只要榆榆开心就好啦。”他愣头愣脑地举荐自己,“我别的优势没有,但是能跟榆榆玩到一起啊,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如果此时现场没有嘈杂的背景音,桑榆一定能够听到六颗心脏齐齐破碎的声音。
“谁还不是最好的朋友了?”陈珈洛不满地嘀嘀咕咕,“能一起打游戏就算关系好了?那你怎么不跟你队友跳舞去?”
桑榆被他们吵得一个头两个大,求助的目光看向唐绵绵和柳如熙。
唐绵绵挽着自己的未婚夫一脸爱莫能助的表情,柳如熙今天就是来看热闹的,不仅对桑榆的求救信号视而不见,反而比划了一个“加油”的手势。
而被她视作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风叔干脆一直坐在位置上不肯过来。
桑榆无语望天,祈求上天赐予她一个破局之法。
于是下一秒,她的余光扫到一个身影站到她身边,弯腰行礼之后向她伸出右手,“谢某冒昧,不请自来,不知榆榆小姐可否给在下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谢——祁安哥?”桑榆震惊地看向他,“你,你不是说赶不过来吗?”
“嗯,万幸还是赶上了。”他直起身子,眼神里满是温柔的笑意,“榆榆的第一个生日宴,如果不能参加的话,实在是太可惜了。”
桑榆还有点恍惚,谢祁安却不由分说地托住她的手,礼貌但强势地对其他几人微微颔首,“各位应该不会剥夺我这个赔罪的机会吧?”
饶是平时一言不合就开怼的况野也被他这副不要脸的样子惊呆了,一时间竟找不出最合适骂出口的那句话。
谢祁安自然也不是真的在征求他们的意见,他甚至有点挑衅地冲其他几人挑了挑眉,理直气壮地带着桑榆走向舞池。
直到听到音乐声,桑榆才懵懵地问道,“祁安哥,你这样,过会儿不会被打吧?”
“怎么突然想起来关心我了?”谢祁安意有所指,“平时可不见你这么乖。”
桑榆知道自己理亏,也不敢多说话。
主要是谢祁安说得没错。
别说跟其他几位经常见面的大哥相比了,就算是同样没见过面、也没经常出现在直播间的宋总,桑榆对他也比对谢祁安热情得多。
但是这也不能怪桑榆厚此薄彼。
十个手指还不一般长呢。
就算都是帅哥,人也总有自己喜欢的类型和没那么喜欢的类型吧。
要是硬要排个一二三出来,桑榆最喜欢的其实是傅司言那种霸总类型,强势中带着一丝温柔,特别上瘾。
陈珈洛那种阳光开朗大男孩,桑榆也挺喜欢。
毕竟谁会拒绝一只温暖又专情的大金毛呢?
再往后排其实就差别不大了,居家暖男程骋、狐狸转世况野、古风美男宋书墨,甚至小奶狗小狼狗傻傻分不清楚的关越,都属于“不算特别喜欢但是也算得上喜欢”的那一类。
但唯独谢祁安——桑榆是真的对这种类型无感。
外表看起来非常精英,精神层面也很符合刻板印象,十分古板且循规蹈矩。
桑榆觉得这个人的人生应该是被从头到尾规划好的,就像铁树那个前男友一样。
她对于当谢祁安人生中的特例没有兴趣,也生怕对方对自己有兴趣,因为这种兴趣几乎预示着无穷无尽的麻烦。
但很显然,谢祁安不知道中了哪种菌子的毒,对她确实是越来越上心。
桑榆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处理这件事情,只能尽可能地不给对方回应,希望对方早日想明白自己与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我给你造成困扰了吗?”谢祁安冷不丁问道,“我一直都想问你,为什么对别人都很好,但总是躲着我?”
“我,也不是吧,嗯……”桑榆有些回避他的眼神,支支吾吾了半天,还是颓丧地叹了口气,“祁安哥,我就是,额,觉得……”
她的脑子里天人交战,没想到上天派来拯救她于水火的是另一团水火。
最终,她还是不忍心说什么哄人的话,认命地咬了咬牙,“我其实是觉得我本来就不应该参与到你的人生里,你有本身就已经规划好的人生,而我作为一个插曲出现已经很离谱了——”
“你也觉得,我的人生应该被规划好?”谢祁安并没有等她说完这段话,“你也想像他们一样,并不需要我的同意就帮我决定一切?”
“我,我没有那个意思。”桑榆皱了皱眉,“祁安哥,我不觉得被规划好的人生有什么不好,前面那么多年过来,你不是也都生活得好好的吗?你只是在被规划好的人生里突然开始羡慕那些凌乱的人生,可我这种横冲直撞了二十二年的人,却无时无刻不在希望着过你那样的生活。”
她抬起眼睛看向谢祁安,缓缓开口:“祁安哥,人生的路是不分好坏的,只看你想要怎么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