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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原本想过一会就假装醒过来,可闭上眼之后就又睡着了。

这一睡,再睁眼时,已经次日一早了。

他睁开眼就看见惠妃坐在床边正与梁九功说着什么,“惠妃……”

康熙嘶哑的声音响起,惊得惠妃和梁九功齐齐侧目看过来。

“皇上……”

惠妃扑了过来,瞬间热泪盈眶,“皇上,您总算醒了过来。”

梁九功惊喜过来急忙出去叫太医了,这会子胡太医拎着药箱子跑了进来,把脉之后松了口气。

“皇上的烧已经彻底退了,现在只要按时喝药,再有三五日就彻底好了。”

众人总算是松了口气,闻讯赶来孩子们见着终于苏醒的康熙也都跟着松了一口气。

“皇阿玛,您终于醒了。”

胤礽扑上前抱住康熙,眼泪稀里哗啦的往下流。

此时的康熙忍不住回想起昨晚听见的两个孩子对话,此时怀里抱着大宝贝,眼睛却看向了站在不远处同样望着他的胤禔招了招手。

胤禔先是一阵错愕,确定康熙是叫他之后欣喜地上前。

“皇阿玛找儿子。”

康熙笑着将他也抱在了怀里,“朕昏迷的这段时间,你和保成都很好。”

胤禔不知道康熙为何说这番话,但能得到皇阿玛的夸奖,他就很开心。

【皇阿玛终于看见大哥的好了,真不容易。】

康熙忍不住拍了胤礽一下,还以为这孩子会吃醋,没想到会是替自家大哥高兴。

康熙苏醒的第二天,宁古塔将军巴海就赶来了。

康熙在帐篷里见了他,先是询问了宁古塔守备情况,最后又对他的能力表示赞许。

巴海从帐篷里出来时激动非常。

七日后,康熙的身体总算是恢复如初了,大军也顺利启程。

此时距离宁古塔也就只有五日的路程,胤礽等人不再坐马车,而是骑马吹风,顺便感受当地的人文特色。

越靠近宁古塔,气候越凉。

荣宪和端静看着沿途荒凉的景象觉得奇怪,“这里没有人治理吗?”

胤礽给她们解释。

“这里都是流放的犯人治理,他们过来是个披甲人为奴,除了要从事繁重的体力劳动,还会受尽折磨和屈辱。尤其是很多女眷,这一路走来都要受到很多的屈辱,甚至都不一定能活着到宁古塔。所以很多犯事的官员,宁愿自杀,也不愿意被流放到这里。”

两位公主顿时沉默了,甚至从心里感觉到恶心。

虽然胤礽没有将话说的很清楚,但两位公主心里很清楚,女眷这一路所受的该是什么屈辱。

到达宁古塔朱军军营后,康熙就带着胤礽和胤禔视察军务。

两位公主则是留在帐篷里休息。

她们原本也想出去转一转,或是练习一下骑马射箭,可只要一出去就能看见那些流放的犯人,不是被鞭笞就是在做苦工。

看过几次之后,两位公主就不再出去了。

惠妃得知此事后将两位公主叫到自己的帐篷里,看着她们神情倦怠的模样叹了口气。

“想来你们是为了那些犯人而不舒服?”

两位公主对视一眼后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惠妃叹气,“那些犯人在触犯律法时就应该想到会有今日,只是可怜了他们的家眷妇孺们,她们才是最可怜的。”

两位公主垂眸抿唇,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们不要怕,这世间事总是有很多的无奈。战争之下更是会出现许多的难民,他们也是无辜人。可不能因为他们无辜,咱们就不收复台湾,就不攻克蒙古。对不对?”

“所以,朝廷一直都希望能通过怀柔的政策收复失地,哪怕当初面对三番狮子大口时,皇上选择的也是为了百姓着想而愿意出钱。只可惜,吴三桂狼子野心,不顾百姓的死活,更是罔顾了朝廷对他的信任。”

两位公主的难过逐渐舒缓了过来。

是啊,这些犯人固然可怜,可战争中流离失所的百姓们何尝不可怜。

想到此,两位公主的精神状态转好了一些。

惠妃见状也跟着叹气,“本宫也没有什么见识,只是觉得当今皇上圣明,并不是残忍杀戮之人。既然如此,这些流放之心便也不觉得有多可怜。”

荣宪和端静起身行礼,“都是女儿们不孝。”

惠妃拉着两人的手坐下,“你们都还小呢,会害怕也是正常。别说是你们,便是本宫如今出去走一圈,也会觉得害怕。”

几人在帐篷里聊天喝茶,胤禔和胤礽回来时已经满身灰尘。

这里常年风沙,有时上午天气晴朗,下午便是漫天黄沙。

“你们在聊什么?”

胤禔进来都大喇喇地坐了下来,“李忠,快给爷倒茶,渴死了。”

胤礽也累的说不出话来,何玉柱急忙给他倒茶。

“怎的都累成这副模样了?”

惠妃有些心疼,“瑞雪,快去准备茶点,再去差人给大阿哥和太子准备洗澡水。”

胤禔唉声叹气,“皇阿玛真是太有精力了,带着我们巡视一圈后,还要看士兵们操练,之后又巡视守备情况和犯人做苦力。”

两位公主的表情都不太好,可胤褆却是半点没发现,接着说道:“那些犯人可太惨了,壮丁也就算了,那些女人和孩子真是太辛苦了,那么小的孩子也跟着搬砖,真是造孽。”

两位公主的脸色越来越白,惠妃瞪了胤禔一眼。

“废话怎么那么多,还不快去洗澡。”

胤禔撇嘴,看向胤礽,“走啊保成,回帐篷洗澡去。”

刚坐下喘口气的胤礽又站了起来,走到帐篷门口时转身看向两位公主。

“我会找合适的机会向皇阿玛进言,争取能放过那些孩子。”

两位公主抬头望过去,只看见胤禔揽着胤礽的肩膀走出了帐篷,内心却是说不出的情绪。

当晚,胤礽就在康熙酒过三巡之后提到了此事。

“两位公主有善心,想放过这里的孩子。儿子也询问过,五岁以下的孩子一共有七人,咱们可以带回宫,给出生的皇子公主们做侍从。”

胤禔也跟着附和,“是啊,他们年纪小也记不住从前的事情,就算长大以后知道自己是罪臣之后的身份,想来也记不住到底是谁家的了,自然就不怕他们做什么。”

康熙思虑许久后方才说道:“终究是罪臣之后,未免以后他们闹出祸端,带回去之后就直接送进辛者库吧。日后也可以发布诏令,凡流放者,三岁以下孩童不列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