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战的办公室在十九层,极高,光是在一楼楼梯间往上看一层层盘旋而上的楼梯,不用走已觉得累的够呛。
李知行与脸庞晒得黝黑的救世军士兵一路向上,一前一后。
身穿黑衣黑裤的年轻士兵知道身后魁梧青年就是这些日子搅动云泽镇风云之人,见其年纪比自己还小起了一较高下的心思,上楼速度越来越快,过了十层之后跟是由小跑变成快跑。
李知行微微一笑,悄然加速跟上,也不超过那士兵,只是紧随其后。
上到16楼,年轻士兵呼呼喘着粗气,反观李知行气定神闲,脸不红气不喘,明白自己实力与其相差巨大,尴尬一笑,道:“不好意思,统帅和三位团长已在办公室等候多时,所以跑的急了些。”
李知行微笑点头,表示理解:“没关系,我勉强能跟得上。”
来到第十九层,年轻士兵按响门铃,“报告统帅,李知行到。”
门内传出一声略显苍老却中气十足的男声:“请进。”
士兵打开门侧身让开,“请。”
李知行点头致谢,跨入办公室。
廉正跟他是老熟人,便从沙发起身为其引荐其余三人。
“李少侠,这位是调查兵团团长天鹰,天鹰,他就是李知行。”
天鹰微微颔首,道:“你好,我是天鹰,幸会。”
李知行看着身前其貌不扬,眼神却异常犀利的男人,同样微微颔首,“幸会,在下李知行。”
廉正又道:“这位是守卫兵团团长崔敢当。”他忽然笑道,“呵呵,说起来你们两个算是同类人,你是只身杀入蛇窟刺赤链于街头,他更狠,两年半前冒死将八万丧尸引入岭南镇,亲自点燃满地汽油,一把大火烧的丧尸灰飞烟灭。”
李知行早就注意到这个留着络腮胡的男人,此人不止身材高大魁梧,一身杀伐之气更如有实质,听闻战绩后肃然起敬,谦虚道:“不敢不敢,我只是一时义愤难平做了点小事,远不能与崔团长相提并论。”
“当年能一举成功拿下岭南镇,靠的是统帅指挥有方,我只是奉命行事的厮杀汉,不敢居功。”崔敢当嗓音洪亮,语气却冷淡的很,不论是同僚的吹捧还是魁梧青年的谦虚皆不为所动。
他虎目紧盯青年双眼,捡起眼神坚毅,毫无寻常人的闪烁游弋,最后补了一句:“你很有胆色,是条汉子。”
头发花白的泰战哈哈一笑,道:“李少侠,崔团长平日可从不夸人,看来你真的很对他脾气。”
李知行闻言抱拳,道:“愧不敢当,愧不敢当。”
廉正介绍道:“他就是我们救世军驻云泽镇最高指挥官,泰战统帅。”
李知行转过身,再次抱拳道:“李知行见过泰战统帅。”
老人摆摆手,坐到右侧沙发上,道:“既然都认识了,就坐吧。呵呵,你不用紧张,我之所以叫你过来,主要是想看看到底是怎样的年轻人有如此弥天大勇,敢在实力处于绝对劣势的情况下单刀赴会。”
李知行坐在长沙发中间,见其他三位团长都坐得笔直,也有样学样,只用三分之一个屁股接触沙发,见老人给自己这么高的评价,心中有愧,汗颜道:“不瞒统帅,我其实没什么弥天大勇,之前几天也想过是不是趁夜逃走,保住性命再说,只是思来想去终究过不了良心这关。”
“六婆惨死地蛇帮刀下,害的小宝成为孤儿,那些用身子与尊严换取口粮的可怜女人更日日夜夜被他们盘剥压榨,我如果不为他们做些事情,实在良心不安。”
统帅与三位团长一时沉默不语,廉正甚至有些尴尬。
他是负责云泽镇治安的宪兵团团长,早就知道有蛇窟这样靠盘剥妓女为生的势力存在,但他出于多方考虑最终什么也没做。
漠视弱者,强者为尊,这在末世本是极其正常的事情,甚至末世前也有此风气,所有人都觉得理所当然,并没有什么不妥,但现在有了李知行的衬托,却立时显得自己过于阴暗苟且。
“呵呵,少年当如此啊……”泰战打破僵局,抚掌夸奖,随后问:“能跟我们说说你为什么能战胜赤链吗,据我所知你在进入云泽镇时还并没有达到凌云境界。”
李知行心说:“主菜终于来了,你们是怕我进入云泽镇是早有预谋,所以想从我的话里找寻蛛丝马迹好摸清我的底细。”
但他这人向来奉行事无不可对人言,除了师门和内功心法这些门规要求保密的东西外,什么都能说,你们既然想知道我的事情。
好,我便干脆从在帽儿山遇到若星若辰两姐弟说起,反正郑英东注定回不来,想必你们早已猜到绑架者是烈火派,也没什么可保密的。
于是李知行便真从帽儿山开始讲起,救孩子,杀郑英东,偶遇柳轻笑,一桩桩一件件讲的事无巨细口沫横飞。
泰战四人果然听得聚精会神,丝毫不嫌他啰嗦,反而时不时地问一些更加细节的事情,比如郑英东拔刀时的姿势,赤链实力陡增时身体的细微变化等等。
走火入魔前的内力存在体内的案例极少,但救世军势力遍布东洲国上百座大大小小的城镇,却也听闻过一些,所以四人表情反而不如天连山他们那么震惊。
等他将事情掰开揉碎讲完,泰战轻轻点头,叹道:“我见过不少武艺高强的江湖人,他们或是阴狠毒辣做事不择手段,或是表面侠义道德,背地里男盗女娼,或是偶尔行侠仗义就到处传扬,像你这样真正抱着赤子之心一路践行侠道的,还真是第一次见。”
李知行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从小脾气就这样,所以好多人都叫我傻子、呆子。”
泰战起身,走向办公桌,从桌面上拿起一个红漆木盒,“这世上要是多一些你这种傻子呆子,恐怕末世都会变盛世,可惜,你这样的太少了……”
“您这是?”李知行见老人将木盒递给自己,茫然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