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田村西侧围墙之外的河滩,趴着百十只外壳深红色,体型如车轮般巨大的小龙虾,腥味刺鼻。
它们一只挨着一只挥舞着巨大双鳌来回爬行,将河滩变的如一片暗红礁石,长长的触须来回摆动,晃得的墙上守卫头皮发麻。
他们从没见过这么多变异小龙虾同时趴在河滩烂泥里。
水的密度远大于空气,不利于声音传播,岸上的血腥味要想漂入河水引起水中变异生物暴动更是难上加难,所以这条横旦在桑田村西侧,被称作“堰坪河”的三十米宽河水,对村子来说几乎只有好处没有危险,也就不需要驻守多少守卫。
当然了,不小心掉下去的除外。
鲣鸟走了,趴在西侧墙头的十几名守卫起身后拍带着身上的尘土。与东南西三面打生打死的队友不同,他们的动作不紧不慢,脸上没多少慌张神色。
“我说小沈,这次丧尸的规模不小啊,咱们要不要去帮把手?”一名相貌平平的中年护卫拿着长矛,漫不经心的问。
那名被称作小沈的守卫长着一张国字脸,眉眼粗犷,体格却一般,不壮也不瘦。
他晃了晃手里的长矛,道:“算了吧,咱们手上连十字弩都没有,怎么帮忙,要真到了能用的上长矛的地步,那还不如直接用水火无情呢。
放心吧,桑田村就是真完了,咱们也是最后一批死,不亏。”
这话说里透着浓浓的掩饰情绪,很丧,但那种中年守卫闻言丝毫不生气,反而摸索几下下巴,点头赞同道:“哈哈,说的也是,认死鸟朝天,有这么多人跟咱们一起死,确实不亏。”
小沈蹲下身,拿长矛逗弄着河滩上那些巨型小龙虾,引得许多小龙虾举起双鳌去夹上方来回晃动的矛头,坚硬如铁的鳌钳不断碰撞,啪啪作响。
“唉,死了也好,老实困在这比狗窝大不了多少的地方,老子早就烦透了。”
末世之中,不全是挣扎求生的人,还有慢慢开始厌世的人……
桑田村东侧,李知行提着苏南几步冲到木梯,左腿骤然发力向上一纵,高高跃起,只踩了两条踏棍,已跃上墙头。
“撤梯子!”张豪一声令下,站在木梯两旁的傅爷和钟武俯身抓住梯架一拉,梯子蹭着墙角“咯呲咯呲”滑上木板。
铁门右侧两架归守卫队负责的木梯,早就被马连龙第一时间抽了回来。
面对已杀到墙下的丧尸,马连龙轻喝道:“所有人弃弩用矛,用长矛!我们要节省箭矢以防万一,给我杀……”
矛有长断之分,短的长度在一米八到两米五之间,长的可以达到四米。
马连龙要大家用长矛,就是要所有人趁着丧尸没有搭起人梯之前先利用长矛杀一轮再说,水火无情设计的很好,但却没有经过实战检验,终究能不能起到力王狂澜的效果谁也没把握。
苏南看着手里的断矛,恼怒的问:“姓马的,我们的断矛可够不着那些丧尸。”
张豪一拉他的肩膀,往后一指,“去后面拿!”
苏南一愣,回头就看到几个村民模样的汉子扛着整捆长矛从背后跑来。
原来田壮带着二十几名来到仓库才发现箭的储备远远不够。作为带头人,他当即决定先运长矛,再运箭矢,毕竟已经不可能将全部丧尸射杀在村外,那做好短兵相接的准备就显得至关重要。
他赌对了,因为桑田村要面对的丧尸比他去仓库之前翻了四倍不止,那点箭已经派不上用场,远不如长矛重要。
前头的四千丧尸此刻抵达墙下,如怒波拍岸,狠狠撞向围墙,围墙为之一振。
一名守卫由于站的太过靠近边沿,脚下一滑惨叫着掉下墙头,墙上丧尸立刻张嘴抬头,腐烂的手臂高高举去,抓向那名守卫。
“我不想……”
那守卫没入尸潮,只来得及说三个字,便被撕扯扑咬的四分五裂,如泥牛入海只剩下一地鲜血。
李知行是站的离墙边最近的人,他第一时间发现脚下的丧尸正在疯狂的抢尸那些鲣鸟尸体,立刻喊道:“快,趁他们还没把注意力放在我们身上,赶紧动手。”说着一矛扎下,一只丧尸头上瞬间出现一个窟窿。
“杀……”钟武张豪同时低喝一声,举矛下戳。其他队员站稳脚步,纷纷跟上。
守卫队那头马连龙率先出手,剩余守卫也抛去心头惧意收起矛落。
一时间低喝声连成一片,近百只长矛如船夫手里的撑杆不断扎入汹涌尸潮,提起时鲜血四溅。
李知行武艺高强,钟武更是祖传的使枪高手,两人长矛如雨不断扎下,眨眼间三四十只头部鲜血飞溅,被后来者踩成肉泥。
东墙上百余人奋勇“杀尸”,不多时七八百只丧尸中矛身亡,但丧尸没有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习惯,永远争先恐后,所以众人都是越杀越多,越杀越累,越杀约灰心丧气。
李知行抬头看了一眼,轻喝道:“小心!那一万多丧尸来了!”他没报两万,是不想有人被吓破了胆。
众人抬头看去,不禁各个面如土色,远处人多高的草丛踏为平地,上万丧尸摩肩擦踵,如海浪般拍打而来,顷刻间汇入墙上的三千尸群。
“吼~吼~呜~”
丧尸特有的嘶哑嘶吼汇聚在一起,杂乱骇人,浓烈的腐臭味熏得人人眼睛酸涩,头昏脑涨。
“轰隆”一声闷响,外墙猛地一震,无数尘土洒落,墙面上被鲣鸟砸出的蜘蛛纹骤然结成一片。
“马连龙,快下令后退,要是墙破了,水无情就不能用了!”张豪低喝道。
“擦,所有人退后,抽般,水闸防水。”马连龙见明明还能再杀一些丧尸,却因为担心外墙破裂只能退后,不甘心的跳脚骂道。
没人说话,周遭众人开始以马连龙为原点向两头不断退后,横铺在水无情甬道上的木板如多米诺骨牌般被人从墙头孔洞中拔起,传递着扔回村内。
西南角等候多时的守卫奋力转动水闸,堰坪河浑浊河水立时猛然灌入水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