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掌相击立时发出“啪”一声闷响,如木杵冲击石臼。李知行和黄啸云同时手腕一麻,暗暗心惊,“好强的力道。”
李知行身在空中,右手撤回左手又是一掌拍出,力道更猛。黄啸云只觉劲风扑面,眼中手掌越来越大,旋即打出右拳迎击,岂料李知行中途变招双腿连踢四脚,裤脚兜风猎猎作响。
黄啸云心头一凛,后退两步,双拳成爪斜掠而上抓李知行脚踝,正是南门铁线拳中的一路擒拿手法。李知行见他这一抓大拇指与食指直袭自己脚踝商丘、昆仑二穴,心中也是一凛。
商丘昆仑两穴分在脚踝左右,若受打击轻则短暂麻痹影响行走,重则终身残疾。
“大哥,踹死他!”苏家兄弟等人看大哥腿法凌厉,似占尽上风,兴奋地挥拳大喊,唯有钟武看的眉头紧皱,满脸凝重。
黄啸云双爪距脚踝只剩半寸,嘴角翘起狰狞一笑,心道:“原来是个没多少实战经验的小子,看我怎么废了你!”狠性骤起,速度更快三分。
“想废我双腿,你还没这个本事!”
李知行朝前踢出的双腿陡然一顿,诡异的绕着黄啸云双手绕了一圈躲过,最后脚底搭上护腕向下一蹭。
“刺啦~”
黄啸云订有铜钉的护腕应声撕裂掉落,露出微微发红的手腕,脸上全是震惊之色。
“好厉害的轻功!”马连龙和钟武几乎同时喝彩。
原来人在空中无处借力,能够变招一次已是轻功不俗,但李知行先出一掌后连出四腿,最后又变踢腿为画圆下蹭,等于一息之间凌空变招三次,轻功之强实已到了他们二人只能望其项背的地步。
其他人对武功理解不深,不知道他们二人为什么反应这么大,但能一蹭之间撕掉黄啸云的铜钉护腕,也已经足够让他们佩服,纷纷跟着低声喝彩。
李知行用脚底撕掉黄啸云护腕,脚刚点地即可使出“楚地存人”,双掌借着前冲之势打向黄啸云胸口。
刚才短短一番试探,他已经知道黄啸云的功力跟自己在伯仲之间,丝毫大意不得。
黄啸云怒喝一声,双拳同时打出,迎向李知行双掌。
又是两声木杵冲击石臼的闷响,两人这次没有留手,都使出了全力,硬碰之下双臂如被两道千丈瀑布横着击中,反作用力之猛震得他们同时倒退两步方才站稳。
李知行没有在发动疾风暴雨般的进攻,他几乎是合黄啸云同时重重的吐了口气。
“知行,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能有这样的功力,难得,难得……要我说这场决斗不如算作平手如何?末世来临江湖复兴,你这身本事去往大城市必定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前途不可限量,何必为不相干的人陨落在桑田村这个破落村庄呢。”黄啸云一改之前暴戾,柔声道,颇有前辈指点晚辈的意思。
李知行冷哼道:“正邪不两立,多说无益。”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这样你就死吧!”黄啸云见好言相劝无用,和蔼神情骤然又变的暴戾异常,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
这次他率先出击,一步跃起,双拳如两柄重锤自上而下劈落,势如破竹。
李知行刚才一次对攻中受了些内伤,胸口隐隐作痛,他知道黄啸云肯定也不好过,便朝右跳出一步避其锋芒,随即一套“霸王裂鼎掌”配合“彩霞流云功”倾泻而出,如怒海狂涛,气势犹在黄啸云之上。
两人不多时已对攻六七十招,胜负难分,围观者见他们虽打的不如使用兵器的袁连虎和钟武一战那般眼花缭乱,却凶险无比,威力有过之而无不及,均是暗暗心惊。
钟武摇头叹息道:“唉,我还以为自己的功夫虽然比不过黄啸云,但也相差不多,现在看来却是盲目乐观了,幸好有知行在啊,不然换做我跟这混蛋交手,只怕十招之内就得被他打死。”
张豪目不转睛的看着空地战局,手却准确的拍拍中午肩膀,“没事儿,你以后刻苦练功,早晚也能有这么厉害,说不定还能来个弯道超车。”
钟武苦笑道:“别傻了,我在练功,他们也在练功,永远也追不上的。”
张豪道:“那可不一定,黄啸云活不了多久了,等他死了还能练个屁的功,你超过他早晚的事儿。”
说话间刮起一阵西南风,路边焚烧尸体的火焰被风吹得剧烈摇晃,橙红色火光跳动间焦臭味伴着黑烟飘散开来,缓缓朝村子飘去。
钟武警惕的看一眼墙上的黄啸云,轻声对梁鸿吩咐道:“梁鸿,你现趁着这烟去黄啸云的驴车上拿回知行的短弓,要走的自然大方,不要偷偷摸摸,那样跟容易被人察觉。”
黄梁鸿郑重点头,放下弩箭朝二十米外的驴车走去。
高墙上,刺鼻黑烟飘来,众守卫心头一阵恶心,忍不住咳嗽出声,能够在这种泛着怨气的浓烟里泰然自若的,恐怕只有那些能在满是尸体和粪便的河中洗澡的杜三国国民。
马兰龙抬手用衣袖掩住口鼻,盯着仍在酣斗的李黄二人皱眉沉吟片刻,招来身旁一名师弟耳语几句,那人点点头转身隐入人群消失不见。
两个队长都在做着不愿被对方发觉的安排,却又都恰好没发觉对方,人生如戏,无巧不成书……
那一头,烛火昏黄的斗室中白万友三人直勾勾的盯着慢慢走动的闹钟,心急如焚。
他们已经如蝼蚁般在地下生活了这么多天,对于报仇的渴望早就达到顶点,十二点半,距离约定好的四点还有三个半小时,如三年般漫长。
“他吗的,这闹钟是不是坏了,怎么走的这么慢。”阿豹烦躁拿起闹钟摇晃。
白万友赶紧制止,“别乱来,这闹钟坏了我们就全瞎了,快放下。”
阿豹嘟囔一句“他娘的”,悻悻的将闹钟放回蜡烛旁边,手影入粪水,像一条大头黑蛇摇摇晃晃。
突然,窟窿中响起“啪”的一声,三人同时身体一震,白万友等了片刻,下床趟过粪水搬开木板,就看到洞里凭空多出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上面用丝线捆着一张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