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这全场又惊又忧之际,空地中央响起“噗”一声闷响。
钟武回身一矛正捅在铁伞顶部,本以为这汇聚全身气力的一击能捅破伞布,杀对手个措手不及,谁曾想袁连虎手中铁伞转动不停,断矛刚触伞面便被不知是何材料的伞布带着兜了半圈由左向右飞出。
“好强的离心力!”
钟武心中凛然,手中断矛如奔马般朝右窜出,几欲脱手而飞,赶忙双手用力拽回断矛,松开左手,身体拧转单手持矛于头顶舞了一圈,上刺立时变为下扫,势夹劲风,朝袁连虎脚踝扫去。
李知行眼前一亮,心中暗暗喝彩,“好俊的枪法,原来钟武家传武学不是矛而是枪!”
铁伞功虽能护住全身堪称防御无敌,施展开来对视线却有些许妨碍,袁连虎此刻于伞影中见本该从左侧飞出的断矛不见了踪迹,骤然一惊,不待细看,脚下呼呼风声已由远及近,响到脚边,如一条丛林中隐藏的毒蛇突然扑出。
他叫声:“哎呦!”铁伞平举使个“鹞子翻身”闪避,躲闪间身体于空中彻底被快速旋转的伞面遮挡,竟让钟武找不到一丝破绽。
钟武心道:“现在他人在空中无法借力,正是我进攻的好机会!”身随意动,一个前滚翻躲过飞旋铁伞,俯身一矛朝袁连虎尚在翻卷的腹部扎去。
此时他的铁铸矛头虽连着一小节木杆被伞檐一同削去,但切口处左高右低仍然尖锐的很,若是这一记得中,保管叫袁连虎肠穿肚烂!
就在他以为胜负已分,生死已定之时,不远处忽然响起一声轻喝:“不要上当!”说话的是李知行,他看出袁连虎这一招“鹞子翻身”留了四分力道,必定藏着后招,但刚才一切不过眨眼之间,哪怕他出言提醒,却哪里来的及?
钟武一愣,手上断矛去势稍缓,脸上满是惊骇。
“曹!出言提醒算什么好汉!”袁连虎咒骂中双手握住伞柄猛地朝短矛斜下挥出,坚韧伞布抵住矛身压向地面,伞尖触地,双臂骤然发力,整个身体凭借这一撑之力凌空翻个筋斗,待展开时身体已如弓般绷紧,双手自脑后向前劈落,铁伞如一柄巨锤“呼”的朝钟武脑袋砸去。
所有人都愣住了,他们万没想到袁连虎竟能凭着铁伞在空中完成这么一系列匪夷所思的动作,搜索队众人更是半数闭上了眼,他们不想看着队友的脑袋被铁伞如刀般锋利的边沿削掉。
黄啸云嘴角浮现阴狠笑意,嗜血红芒从眼中蹦出,轻喝道:“干得好,把他脑袋劈下来!”
就在此时,李知行再次急言提醒:“不要愣着,兵器只是身外物,破釜沉舟方有一线生机!”
钟武自幼练习家传枪法,父亲一直向其灌输:“战场之上枪在人在,枪丢人亡。”虽然他后来练得马虎,这句话却早已牢记心中。
所以袁连虎刚才用铁伞将断矛压向地面,他双手亦被矛柄压到地面,本该弃矛抽手躲闪,却因本能的不愿丢掉兵器,耽误了宝贵时间,危在旦夕。
“兵器只是身外物,破釜沉舟方有一线生机!”
钟武闻听此言醍醐灌顶,松开短矛也不后退,咬紧牙关迎着伞檐贴地横滚而去。
“呼~”铁伞瞬息而至,没有砸中脑袋继续向下掠去。
钟武只觉得一道劲风袭遍全身,后背微微一疼,衣服瞬间撕裂,等他躲过灭顶一击抽手拾起断矛滚开,水泥地上已有六七条如月牙般整齐排列的血迹。
“多闻灭顶”,铁伞功中最迅猛狠辣的杀招,本是袁连虎用来对付黄啸云过河拆桥的致胜后手,没曾想现在为了击杀钟武使将出来,竟被李知行三言两语给破了,这让他几乎郁闷吐血,但更让他恐惧的还在后头。
神明施法,凡人莫能揣测。
此招“多闻灭顶”于空中躲闪之际转折翻转、劈伞杀人,动作一气呵成堪称变幻莫测、匪夷所思。但招式越是诡谲迅猛便越耗费力气,刚才袁连虎手撑铁伞将身体从“鹞子翻身”变为后空翻,双臂所使出的力道已让他两臂脱力,更别说如今人尚在空中,后背彻底暴露给滚到身后的钟武,只要其趁此机会一矛刺来,自己必死无疑。
“李知行,亏你自称李少侠,其实就是个不讲规矩的乌龟王八蛋!”袁连虎觉得自己死定了,还是先嘴上讨个痛快再说。
李知行撇撇嘴,不屑的说:“我想当大侠不假,可我又不是不知变通的傻子,眼看同伴危在旦夕,我要是不出言提醒,那还算是人吗?何况我动口不动手,已经很君子了……”
君子可欺之以方,但如今李知行打定主意要耍赖,袁连虎除了郁闷的破口大骂,拿他毫无办法。
在场众人仿佛都听到李知行颇为孩子气的说:“哼,我就不讲规矩了,你能怎么着?有本事打我呀。”哭笑不得。
“唉,算了,反正都要死了,还说个毛线。”袁连虎知道大势已去,在无可挽救,干脆闭目等死,没曾想直到自己双腿落地转身,从胯下抛起的铁伞落回手中,那一矛仍未捅来,他疑惑的从伞后探出头查看,却发现钟武长身而立,就站在离自己不到三米的地方。
袁连虎皱眉道:“你什么意思?”
钟武道:“知行出言化解你这一记杀招,让我逃过身首异处的下场,确实是他不讲规矩,但我没有趁你无法防御时杀你,也算是扯平了,我们再来打过。”转身看向错愕的李知行,语气近乎恳求的道:“知行,我现在只想光明正大的做人,哪怕是死了也无怨无悔,下次再有什么状况,你别再提醒了可以吗?”
张豪等人觉得眼珠都快掉到地上了,“我的妈呀,怎么钟武突然变的比李知行还要死板固执了?这可是末世啊,活命才是第一位的啊!”
李知行沉默片刻,眼神中满是挣扎犹豫,但最终还是点头:“唉……我知道了,我不在提醒就是,不过你的长矛没了矛头,换个新的吧。”
钟武感激的抱下拳头,仿佛濒死的绿萝被太阳照射般陡然间神采奕奕,斗志满满,“不必了,我用短矛也能胜他。”
对突然钻牛角尖的钟武,李知行除了摇头叹气,毫无办法,心中更是寻思:“看来以后劝人不能用力过猛,不然很容易使得其反。”
“慢着……”袁连虎忽然开口,引得众人齐齐的看向他,“你先去把伤口包起来,我可不想还没掉杀你,却先被丧尸包围。”说着从口袋里掏出装着草灰的铁盒,打开后倒向地面那几条血痕。
钟武一怔,随即点头,“好,那我先包扎一下。”迈步朝搜索队走去。
这一举动又让众人傻了眼,心说:“怎么个意思,这是斗出感情,心心相惜了,要不要这么扯啊?”高墙上不动如山的马连龙看的眉头皱成川字,心里不住暗骂:“这两个白痴在想什么,难道等下还要上演赢家亲手埋葬输家的恶心桥段不成?”
“知行,麻烦你了。”钟武走到李知行身前,颇为不好意思的转身,露出血淋淋的后背。
“老钟,给人包扎是我的拿手好戏,还是我来吧!”小竹拿起背包抢到李知行身前,观察一下,松口气道:“还好还好,只是掉了层皮,不算严重。”直接掏出一瓶药店卖的特级云南白药往钟武背上西瓜大小的月牙形伤口倒去。
“嘶~小竹,你轻点儿,疼!”钟武立刻龇牙咧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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