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武说的没错,小竹的吉他弹唱确实了得,小兰的舞姿亦如春风春水般温柔,看的众人轻声喝彩鼓掌。
张豪看着手里的分贝仪,到抽口凉气,神色紧张的挥手:“快到零界点啦,轻点声,轻点声。”惹得众人好一阵白眼。
“小兰的舞跳得不错。”李知行坐在桌边的凳子上对一旁的苏南说。
“嘿嘿……大哥过讲了,其实跳的很一般。”苏南有些骄傲的谦虚道。
一曲完毕,小兰喘息有些粗重的向大家鞠躬致意,那张鹅蛋脸被篝火映照,红扑扑的,更添几分俏丽。
小竹朝潘美成挥下手,说:“老潘,来,开始你的表演。”潘美成早就在边上不停地做热身,这时听到呼唤,反而推辞道:“嘿嘿,我这点雕虫小技还是别献丑了,让梁鸿和宏凯上吧。”
“我靠,不带坑人的,我可没才艺啊。”梁鸿直接把手里的花生壳朝这故作扭捏的家伙扔了过去,笑骂道,“快死上去,我们等着看你的霹雳舞呢!”
潘美成双腿交叉,很是风骚的原地转了一圈,避开“暗器”,轻呼一声:“迈克尔?杰克逊来喽。”双手抱在脑后,倒退着滑出一串太空步,刷刷几下滑步到小竹身前。
顿时引来一片笑骂和欢呼。
“嚯,看似前进实则倒退,好步法!”李知行没想到霹雳舞里竟有这么梦幻的步伐,不禁拍腿称赞,想起师姐的彩霞流云功,虽然高明之处远胜于此,视觉上却似乎没有如此匪夷,便问道:“你们知道这步伐叫什么名字吗?”
苏北说:“大哥,这是太空步,老外发明的一种舞步,其实原理很简单的,一学就会。”说着竟自己也朝后倒滑了几步,动作虽比不上老潘干净漂亮,但也似模似样。
“太空步……”李知行摸着下巴点点头,心说这名字倒是贴切,看那模样确实有种置身太空的失重感。他幼年时醉心武侠电视剧,少年时流浪习武,对舞蹈的认知只停留在集体操和念奴前辈的水袖舞,这时看到老潘的霹雳舞,骤觉大开眼界。
空地舞台,潘美成转头对小竹说:“小竹,给我打个拍子,我要来段机械舞。”
“好。”小竹抬起右手将嘴掩住,两腮微鼓,立时发出富有节奏的“噗呲哒呲”。
这又是李知行没见过的打拍子方法,他只见过弹剑而歌,击掌做拍,像小竹这般类似腹语术的打拍子方法平生未见,听着那一声声节奏感十足的爆破音,也跟着打起响指。
潘美成动了,不同于小兰的行云流水,他每个举手投足间都有着诸多停顿,随即猛地一震,真仿佛机器人一般,引得队员们鼓掌喝彩,张豪如临大敌。
一场联欢晚会,让李知行见识到了搜索队25人的另一面,有血有肉的另一面。
风骚的人可能有着更风骚的舞步,平时毫无存在感的人可能一开口就笑翻众人,甚至某个木讷的汉子只需三只瓷碗,就能让你猜不到里面的石子儿去向何方。
在曾经,一个团队出现如此多多才艺不同的人是无法想象的,人们总是在寻找跟自己兴趣爱好相同的人抱成一团,以便不显得自己另类古怪,所以张豪会躲在家里闷头码字,跟作者群里的作者聊得火热,却跟身边人无话;小竹会出现在吉他社;潘美成会混迹于街舞圈和夜店,绝不会跟跳古典舞的小兰有任何交集。
“难忘今宵~难忘今宵……”
一个多小时过去,随着小竹轻轻哼唱《难忘今宵》,张豪站起身,轻声道:“桌椅就放在外面明天收拾,累了一天了,大家都去休息吧,祝所有人做个好梦。”
小竹并不介意队员在她弹唱时离席,好像也从没有人完整的听完过这首歌。
李知行和钟武目送着张豪等人带着几分醉意,脚步虚浮的上楼,相视一眼,抬起圆桌朝餐厅搬去。小竹想上来帮忙,被他们拒绝了,李知行微笑道:“你又弹又唱,忙活了一晚,早点去睡吧。”
“嗯,李哥,钟哥晚安。”小竹也不扭捏,背着吉他朝楼上走去。
四张圆桌,三十把凳子,对两个习武之人而言算不上什么,三两下便搬完了。
李知行将凳子摆放整齐,走出餐厅关上门,就看到钟武抬头看着远处,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发现西南方本该漆黑的夜幕中微微透着红光,感叹道:“想不到这火光能照的这么远……”
钟武神色渐肃,喃喃道:“是啊,一万多丧尸,二三十栋楼房呢……”
这一夜出奇平静,除了版房里传出的细微鼾声,就只剩下风吹过农田、树梢的细碎。
翌日,当远方出现第一缕阳光,将夜色照的蒙蒙亮时,整个桑田村活了过来,全村的村民纷纷端着脸盆走出棚屋,去往水井打水。
李知行朝窗外看一眼,用铁勺顺时针搅动不断冒泡的米粥,盖上锅盖,将灶里燃烧的木柴用铁钩勾出,走出厨房,对靠着墙壁假寐的钟武说,“天亮了。”
“嗯。”钟武睁开眼,舒展四肢,发出一连串噼噼啪啪的响声。
此时二楼忽响起开门声,铁板铺成的走廊一阵轻响微颤,小兰的身影从楼梯上匆匆忙忙往下跑,她有些懊恼拍着自己脑门,喃喃自语,“不应该喝酒的,这下耽误做早饭了!”
见李知行和钟武站在厨房门口看着自己,还以为他们是在生气,很是不安的轻声道:“李大哥,钟哥……”
“醒啦……”李知行的笑容如小兰昨夜的舞蹈一般柔和,“粥煮好了,你要不要先喝一点?昨天喝了酒,早起应该没什么胃口才是,所以我只煮了白粥去配榨菜。”
小兰没想到大哥居然已经把早饭准备好了,不好意思的道歉:“对……对不起,麻烦大哥了……”
李知行摆摆手,示意这种小事不必在意,感觉出小兰的局促,便道:“那这里交给你了,我们站了一夜,去洗把脸。”拉上钟武转身离开。
当他们三人坐在餐厅就着榨菜喝粥时,张豪终于敲着脑袋出现在门口。
“唉,真是不中用了,才喝这么点酒居然头疼。知行,老钟,小兰,吃着呢?”他见小兰要起身,摆手道:“不用,我自己来。”说着便自顾自的走到放锅的桌旁拿起碗。
队长醒了,队员们也陆续现身,看他们的脸色就知道,他们的身体都对昨晚灌进胃里的酒精很是不满,潘美成甚至扭着腰发出一声无力的呻吟。
“大哥,张队,老钟,早上好。”苏家兄弟和傅家爷孙神情恍惚的端着粥走了过来。傅爷的眼睛只剩下一条缝,毕竟年纪大了,对酒精的分解能力比之年轻人更差了一些。
李知行蹙眉道:“别打招呼了,喝完粥去洗把脸,今天还要去罗家村呢,这样的状态去外面可不成!”
“知道了,大哥……”回答的依旧是有气无力。
李知行不的不考虑等会儿是不是来个银针刺穴,好让他们精神起来,这状态去面对丧尸,跟去送死没分别。
好在热粥下肚,这些宿醉的家伙纷纷六神归位,精神一震,再洗一把冰凉井水,便都生龙活虎起来。
办公楼里,黄啸云站在办公室的窗前,目光冰冷的望着从版房往驴圈走去的搜索队,一言不发。
马连龙小心的站在其身后三米之外,他也看到了窗外的搜索队,眼神中立时涌起滔天怒意,见师父沉默不语,只要拼命忍耐。
“连龙,你是我最信任的徒弟,有什么话就说。”黄啸云依旧看着窗外。
“师傅,搜索队要是真打通了去罗家村的路,那咱们这一年多的打压可就白费了!那些泥腿子拿了他们的好处,很快就会向着他们,到时候如果二师弟带着一些师弟倒戈,我们可就被动了!”马连龙咬牙切齿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