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四人谈笑间,头车已到水泥厂东侧正门。
张豪回头看看,见刚才还打的你死我活的苏家两兄弟,如今跟李知行和梁鸿谈笑风生,撇了撇嘴,心说:“一帮神经病。”朝厂门前的四名守卫招一下手,两名坐在墙头的守卫立刻举起手里的绿色旗子挥舞八字。
不一会儿,厚重的铁门内传来三声“咔嚓”,铰链处上满了油的铁门被四名守卫缓缓推开。
李知行往门里看,发现里面竟还有一道高墙,轻声说:“村里还修了瓮城吗?”
“瓮城?”梁鸿摇头说:“没那么玄乎,就是用水泥厂的水泥修了三道围墙,这想法还是傅爷提出来的。你别看这墙修的糙,里面的那两条通道还有个响亮的名号呢,叫‘水火无情’。”
“水火无情?”
梁鸿点点头,说:“第一道墙和第二道墙之间的通道叫‘水无情’,两头都修了水闸,直接通进河里,要是有丧尸突破第一道墙,守在闸口的人立刻开闸把河水引进来,到时候水哗啦啦一冲,有多少丧尸都被冲进河里喂王八了。”
车队缓缓进入大门,头车转头向左拐去,余下四辆驴车鱼贯而入,随着李知行他们所乘的驴车进入水无情通道,等在门后的四名守卫缓缓将第一道门关上。
走在不足三米的通道中,李知行等人已全部被高墙投下的阴影吞没,虽然墙高不过四米,但那种两侧高墙向自己倒将过来的压迫感却丝毫不弱。
车队来到东侧,第二道大门缓缓打开,依旧是上满了油的大门,依旧是无声无息的打开。
李知行看着第二条最多不超过两米五的通道,笑着说:“火无情是不是把汽油倒进通道里烧?”
苏南说:“不愧是大哥,这都被你猜到了,火无情两头有两个大油罐,要是水无情冲不走丧尸,守在油罐那里的人就会拧开阀门把柴油灌进来,然后点火,轰的一下把丧尸全烧成火炭。”
李知行不禁有些佩服傅爷的奇思妙想,这种水火配合隔离墙的办法比之古时候的瓮城,威力似乎更大了一些。
苏北说:“第三道门在北面,傅爷爷说大门是所有隔离墙最薄弱的地方,所以宁肯让人多绕一些弯路,也要把三道门错开。”
李知行又点头,“嗯,有道理,想不到傅爷还挺有见识的,不知道他末世以前是干什么的?不会是盖房子的吧?”
苏北答:“不是,傅爷好像以前是开面馆的,不过听说年轻的时候当过工程兵。”
这座水泥厂占地超过70亩,驴车从南到北慢慢走着,也花了许多时间,等他们到了北门,五个戴着红袖箍的中年汉子从梯子上爬了下来。
这五人走到张豪车前,为首光头男手往地上很是随意的指一下,说:“下车,检查。”
张豪皱眉说:“我们没人受伤,不用检查了。”
光头说:“那可不行,村里一千多条人命,岂是你一句都没受伤就能糊弄过去的,你们中间但凡有一个变成丧尸,村里的人全都得跟着遭殃,要么接受检查,要么在通道里过夜,明天天亮再进村。”
张豪无奈,只能跳下车让五人来回检查。
李知行初时听到光头的话,还觉得有几分道理,毕竟这关系到全村人的安全,可见他们翻来覆去的拉扯着张豪的衣服来回乱看,态度十分恶劣,觉得怎么看怎么不对,便问梁鸿:“这些人是干什么的?检查伤口哪有这么检查的,分明是在故意挑衅。张豪不是搜索队队长吗,怎么会被这么对待?”
梁鸿压低声音说:“这些人都是村里守卫队的,他们专门负责村里的安全,一直跟搜索队不对付。”
“不对付?”李知行皱眉道:“现在人都快死绝了,还不团结一致吗?”
梁鸿摊下手说:“人不就这么作死嘛,一家人还吵架动手呢,更何况两个队伍。”
李知行闻言摇头,“我们村里就不这样,大家都团结友爱。”忽然看到光头把他救的小男孩像死鱼一样翻来覆去拨弄,一双狭长象眼立时瞪圆,剑眉噌的竖了起来。
梁鸿也看到光头的举动,想到李知行有多重视这个小孩,登时吓了一跳,急忙拉住李知行说:“别激动,只是例行检查。”
“去他娘的例行检查!”李知行手一挣,直接从车上冲了出去。
苏北和苏南两兄弟看到大哥冲了出去,互看一眼,均是狠狠点一下头,拿着长矛就跳下了车。
梁鸿见三人都冲了过去,一双眼珠来回乱转,忽然给了自己一个耳光,嘀咕道:“我靠,刚认了个兄弟,安生饭就吃不上了,作孽啊!”扔掉十字弩,空中跳下驴车。
光头汉子把小男孩翻过来,吧唧下嘴说:“啧啧,想不到现在还能让你们发现幸存者,真不得了。这可不能进村啊,必须得在通道里观察一个星期。”
小竹见孩子仰面趴在车上,呼气变得急促起来,怕他透不过气,忙把他抱在怀里,说:“豹哥,这孩子我都检查过了,没问题的,你就高抬贵手让他进城吧。”
光头阿豹嘿嘿一笑,一眼三角眼在小竹身上来回乱转,说:“妹子,不是豹哥为难这孩子,可你都还没检查呢,怎么能替他做担保。”
张豪闻言眉毛也竖了起来,阴沉着脸道:“阿豹,你别太过分了!”
光头阿豹斜眼看着他,说:“怎么,这进城必须接受检查的规定是全村人一起定的,你难道想跟全村人为敌,张豪,别以为能隔三差五弄到点新鲜玩意,就自以为比我师傅还……”
话没说话,一只大手已掐住他的脖子,将其凌空提起。
“你在动一下他试试?”李知行恶狠狠的说。
跟电影里看到的不同,当人真的被大力扼住脖子时,是绝没有任何力气反抗的,因为此时你不但被捏住了气管,还被扼住了静动脉,大脑瞬间缺氧缺血,哪里还有能力做出什么反抗。
光头阿豹就是这样,李知行将他举到空中以后,他立刻眼球上翻,伸出舌头,像一个已经上吊的人般手脚微微摆动,想要举起手却动弹不得。
李知行恶狠狠的说:“你在动他一下试试!”
其他四名红袖箍守卫见这人单手就把七八十公斤中的阿豹拎到空中,无不骇然,又见他身背一柄重剑,身上丧尸的腐臭味浓的化都化不开,差点没把胆吓破了。
一个面庞消瘦,两腮无肉的男人哆哆嗦嗦的说:“你……你……你快把豹哥放开,要不然……我……我可就叫人了!”
李知行依旧举着阿豹,斜眼朝消瘦男人一瞪,说:“你喊一个试试?”
那消瘦男人是个怂货,被威胁一句,差点尿了,哪里还敢说话,光剩下两股战战,几欲先走。
梁鸿把鼻子都兴奋的泛起油光的苏家兄弟拉到身后,虚按李知行的右手,说:“别把事情闹大,这孩子如果不在村里好好修养,恐怕救不回来,你不是以为他能跟你一起流浪寻亲吧?何况阿豹罪不至死。”
李知行闻言手松了松,光头阿豹立刻像溺水者一样嘶嘶急喘,开始手脚无力地乱动。
钟武、张豪、潘美成围了过来。
张豪说:“知行,别激化矛盾,快放手。”潘美成凑到他耳边,低声说:“先进村要紧,要弄死阿豹有的是办法,不必急于一时。”
钟武最是干脆,直接走到光头阿豹背后,一手提住他的裤腰带,好让其多些喘息的空间,然后对李知行默默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