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跟病友王淑发完微信的林方月,此刻又得以靠坐在床头,打开作家助手,开始码字。其实有时候连她自己都怀疑自己的文学功底和驾驭文字的能力。她翻看自己以前的文字,真的是太贫乏太小儿科了。一点都不生动有趣,就是平白直叙,没意思。不过,她还是要写,她享受写东西的时候那份内心的宁静与从容。也享受那份从骨子里透出的对文字的喜爱和执着。说执着有点大了,她毕竟还没有像真正的作家一样,每天码字好几个小时,真正的把写作当成自己毕生的追求。
林方月想起刚才问她要秋佳微信的王淑姐,那个她在心里医院住院期间认识的病友。王淑,她住院时候多喜欢那个女人,那个大她十六七岁的五十多岁的中年女人。在医院那段幽居闭塞的日子里,她们一起聊天解闷,她还清楚的记得她和王淑躺在一张狭小的病床上,听王淑讲她的那些艳情史。王淑生病也有二十多年了,据说她在女儿六岁和前夫离的婚,之后得了抑郁症。得病前很内向的人,病后就变得特别开朗健谈。林方月也很纳闷,她觉得抗精神病的西药确实霸道奇特的很,这药服多了就能让内向不说话的人话变得多起来,也能让躁狂话多的人安静下来。林方月眨巴眨巴因看手机时间长有些疲劳的眼睛,想着在医院度过的一段一段的时光,竟然有些怀念起来。前几天母亲说夏天还要送她去医院住段时间,彻底检查下身体,她还有点小小的开心呢。因为总处于一个环境,天天待在家的她确实蛮期待一个崭新的环境,和新的面孔,新的思想展开一段新的生活,为日后到老的自己留下一段新的回忆。
想想,住院十多次了,自她22岁得病那年起,她平均每年都要住一次院,短的住十多天,最长的一次住了半年多。林方月停下手指,望向窗外,那株熟悉的高大的超过顶楼的松柏微微颤抖着枝丫,它雷打不动的数十年如一日的矗立在那里,不会像她一样对安稳的千篇一律的生活感到烦闷无趣么?林方月又习惯性的长出一口气,她好想问问老天爷,让她一次次的犯病住院,是上天对她的考验,还是对她一次次有着深意的刻意安排呢?
林方月又眨眨疲惫干涩的双眼,她知道,岁月没有亏待她,上天也没亏待她,命运的齿轮一直在缓慢有规律的转动着滚滚向前,从不会为谁停留片刻。她此刻唯一能做的,便是把过往的经历和心中那座巨大的文学大厦构思出来,没谁能帮她,唯有她自己。如果,她真的不想虚度年华的话。
说真的,她还真挺向往下次的住院的。很期待在那里能再次遇到有趣的人和事儿。当然,她还要带上几本书,作为无聊时候的消遣。
楼上小宝宝又在嗷嗷的痛哭,也不知道是咋的了。林方月想起女儿小时候,想起在女儿那么小的时候就犯病和女儿分开,心里满是对女儿的愧疚。不想了吧,前尘往事都已过去,愧疚有用么?后悔有用么?都没用,干嘛要让这些无用的情绪让自己不开心?歇会儿吧。太累眼睛了。林方月告诉自己,该放下手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