缄默片刻。
“哈哈。”
司元尬笑忽然揪着树叶即是转移话题，又是真诚提问：“这里为什么会有叶子？”
树叶不是早掉光了吗？
在杂丛中，交谈声突然一停，几人停住脚步，脑子像被敲了一根瞬间犹如醍醐灌顶，上山时被忽略的种种奇怪现象都冒出了头。
归七照了周边一圈，头顶枝叶相互交杂繁荣茂密，脚下草丛昌盛，大片大片绿遇到发黑的颜色，完全不像刚经历了低温和地震。
归七有那么一瞬恍惚觉得是出来郊游，而不是刚经历了厮杀逃出来。
她目光最后落在司元手上拿着的嫩叶子上：“除了温度，其它好像跟外面颠倒了。”
云不野抬起手掌，盯住手心中刚才揪藤蔓落下有些粘腻的汁液。
半响，合拢手心沉着嗓音：“先离开。”
“走吧。”
‘嘎吱。’
树枝刮蹭衣服带出‘哗沙’的响动。
穿过无数枝丛，在归七他们走到脚隐隐发麻时，才在漆黑中找到一个相对平坦的地方。
云不野跟池沼去附近打草惊虫蛇，撒归七给的防虫蛇药，沈三年和司元留下来收拾营地搭帐篷。
而作为其中几个人中唯一一个女孩，被赋予了生火任务。
‘梆咔━━嚓。’
归七一刀将他们拉回来的木头劈成两半，剥掉树皮做成简易版的椅子，一人一个放在旁边。
又蹲下身拿起树枝树叶摸了摸上面的湿度，确定能燃起后将它们架起来，背着其他人倒了点油，用打火机点燃布引火，把剩下水分烘一下。
‘啪！’
‘呲━━啪嚯啦。’
没一会儿，火苗烧了起来，逐渐覆盖被架起来的树枝堆。
这个时候，云不野两个人也回来了。
收拾好的五个人排排围着篝火坐在一起，中间烧着三只云不野抓来的野鸡散发阵阵香味。
背后是一个不大不小能放五个睡袋的帐篷。
山上的微风轻轻一刮，火焰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熊熊燃烧的火舌在黑夜中跳跃，为少女白稚的小脸增加几抹艳色，犹如最好的腮红，也卷起热浪，暖着在场人的心头，使紧绷了一天的神经松懈下来。
归七后披外套，双手拿着池沼给的压缩奶茶的杯子，一点点喝着。
感觉那股暖意从喉咙一直蔓延到胃，女孩满足的眯了眯眼睛。
云不野见此眼底闪烁着笑意。
‘噼！’
‘滋啪啦。’
注视着篝火堆，池沼打破寂静：“有什么想法。”
云重山待不了多久，这里离市区远，生活物资很难补给。
知道池沼说是什么，几个人对视。
沈三年剃掉手里的鸡骨头，被镜片遮住的眼闪了闪光：“我觉得要没什么特殊情况，可以先在这里呆两天，看看水位能不能下降。”
“我，我也觉得。”司元咽下嘴里的食物，抹了把嘴：“反正山上暂时还有吃、喝，又不赶时间，在哪里活不是活？”
池沼视线移到对面两个人身上：“老云和七夕怎么说？”
云不野抬眸望向不远处的树林，眼里带着思索。
“能停下两天，但不能呆久，物资是问题。”
而且云不野总感觉林子里有什么东西一直在跟着他们，只是距离离得不远不近暂时还没找出来是什么。
突然被gay到，回神的归七瞥一眼杯子里自己的倒影，沉思片刻问了一个不相干的事：“如果要离开这里，你们有什么打算吗？”
池沼上挑眉梢，心里有些好笑这丫头倒是会问，打了个哈欠回：“没有，四处流浪走到哪算哪。”
归七看向司元。
对方呲牙点头。
又转向云不野，对方迟疑一下也跟着回应。
就连平时最稳重，属于‘外交’门面的沈三年都给出了同一个答案。
归七被这四个人的回答噎住，半响对着几个人竖了个大拇指。
然后回池沼之前的问题：“就按大家说的，多住两天，现在也走不了。”
那群老鼠大概率还在。
池沼昂首：“好。”
一趴就这么过去，池沼几个人也没反问归七之后有什么打算，毕竟他们已经默认她会跟着走，没多此一举再问。
归七抿了一口奶茶，想起白天遇到的那个人，以及毫无人烟的小区问：“你们白天收拾东西的时候，楼里有人吗？”
“没有。”
池沼抬头看她：“你那边遇到事了？”
归七点头：“收拾完东西下来后，我遇到一个熟悉的人告诉了我一件事。”
歪着头半眯眼的司元一下子就坐直身，双眼灵光：“啥，见屎？”
被吓一跳的归七拍了拍胸口，没好气的撇了他一眼：“能不能认真听！”
旁边几个人嘴角扩大。
司元：“哦。”
“被送进云林的灾民并不是官方安排的。”
听到这里，云不野等人表情一肃，腰杆立刻挺直。
“当时可是物业通知的，老安他们造假不成？”
归七摇头：“上面的确下了命令，要将被淹了的灾民移出部分，暂时安置在安全的空屋空房中，并且也执行了。”
其实这个安排本意是好的。
但……
池归嗓音漠然：“架不住有人扯着通知的皮搞鬼。”
“一开始他们只是先把食物吃光，然后装可怜求助原居民。”
“到最后发展成不给就抢。”
食物虽然出现断层。
但一切才刚开始，大部分人都心存善念抱着会恢复的想法。
因此被破门而入的不在少数。
归七：“到云林的时，前面被经过了八个区域，每个地方停都不到半个月。”
“原本安排的人早就死光了。”
而且都这样了来到云林也才几百人，不到十个孩子。
司元听着有点摸不着头脑：“没人管吗？”
“没法管，市里面的武警力量早就被调走了。”
司元恍然大悟，怪不得之前会有抢劫犯拿枪。
“等等！”云不野与沈三年瞳孔缩紧，异口同声喊道：“被调走了？”
被声音突然炸耳的归七，受不住的偏了偏头，按着耳朵点头。
“抱歉！”两个男人脸上带着歉意。
云不野目光深深，嗓音似有些荒唐：“消息来源准确吗。”
归七眼神清粼粼的望过去：“不保证。”
她问：“如果这几年你有见到一些顶端的人被调走，却没回来过的话，那就能肯定。”
‘啪！’
徐徐燃烧的火焰炸了个响，橙红色的光映在男人脸上让人看不清情绪，火光跳动间那双暗沉的眼好像划过戾气。
见气氛有些不对，司元将话题拉回来：“那他们要那么多人干嘛？救济粮可是有限额的，不可能那所有人都吃饱。”
不可能为了到处搬家吧。
旁边沉默的沈三年突然吐出几个字：“他们在养蛊。”
也拿人当储备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