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脸上都挂满了血肉,看不清他们本来的模样。
有人大喊着,“四殿下,你就不能多带点包子来吗?”
熊北夏眼圈泛红,她错了她大错特错,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阻拦凤月晚!
她垂眸拔出了剑,或许她不够强,那便战死于此吧,她所作所为该死一万次!
怎么就忘了初心呢?她是熊北夏啊,是那个想改变熊霸女子地位的四殿下啊,她不配,真的不配。
熊北夏抬眸之时双眼通红,转眼间她周身遍布杀气。
双方阵亡的人数不停增长,转瞬间便是成百上千人丧命。
一天就这么过去了,天色转暗,存活的人已经千不足一,而剩下的人也是饥饿交困。
熊霸的将领几乎死干净了,可熊霸的士兵却一点退兵的打算都没有。
苍凉晚的手臂开始麻木,已经没有力气了,而战司安更是疲惫,她的双臂连长枪都拿不起了。
战司安吐气,好在她的腿还没废。
战司雪的双腿好似灌铅一般,她的每一步都如负千斤。
苍凉晚突然抬头,她愣在了原地……那面写着南字的军旗过分显眼。
而持旗之人是熊北容。
“大姐,还能撑住吗?”凤月瞳落在她身旁,他脸上的尘土混合着汗水,看起来很是狼狈。
“为什么要回来呢?”苍凉晚轻声问道。
“战司丞离开之后,我们商量了一下,回来了五千人。”凤月瞳也没细说,毕竟情况不允许。
熊北容内力还挺多的,他一声声大喊着,“熊霸退兵!”
“熊霸退兵!”
“熊霸退兵!”
快点退兵好不好?不退死路一条!
苍凉晚轻叹,一体双魂,对于熊北容来说他此刻承受的是双倍煎熬,无论死的是烈焰人还是熊霸人,他都会难过。
地面开始颤动,苍凉晚看向远处,那是……战家的战旗。
很快消息就传遍了战场,容王和容王妃亲征!
苍凉晚清理着身边的敌人,敌人越来越少,天亮之前,烈焰撤兵了,幸存者不足五千。
北境四大城池的守军,几乎……几乎全军覆没。
她搀扶着战司雪打算往回走,凤月瞳过来把战司雪背了起来,“我还有些力气。”
战司安躺在战场上,这一战噩梦一般,小姑姑来了,来了这个以她命名的暖城,可……既然能来,为什么不能早点来呢。
苍凉晚回家之后倒头就睡,好累好累,心里的无力感比身体的疼痛还要命。
她已经没力气去思考任何事。
苍凉晚睡得很沉,直到她的窗户开了。
她睁开眼看向来人,“这时候来刺杀,有点胜之不武吧?”
“你说了我是刺客,我不这时候来,我还等你恢复之后再来?”
刺客扔出暗器,苍凉晚随意地挥了下袖子,可离得太近了,她只挡住了一部分。
刺客蹲在她床边,说道:“你认输,我立刻给你解毒。”
“我百毒不侵。”苍凉晚吐气,终是愤怒地坐了起来。
她用内力一震,飞针纷纷落地。
“我真的很累,别烦我行不行?”
“好。我不烦你,等你恢复了再较量,但我心里憋得慌,你让我在这待一会吧。我叫焰暮光,你叫凤月晚是吧?”
苍凉晚听到这个名字,反问道:“焰宗弟子?”
焰暮光坐在地上,背靠着床,“是啊。我焰宗的同门不愿出战,但又不能没有人来,所以我就来了。”
苍凉晚放心地躺下了,“我也想做个刺客。”
“嗯?你为什么要做刺客啊?我是懒,只喜欢轻功,做刺客比较合适,可你这么强,光明正大战胜对手不是更爽快?”
“我想去你烈焰皇城,弄死那些挑起战争的凶手。”
“那恐怕不行,烈焰的主战派很多,你恐怕杀不过来。这些人里还包括陛下和皇贵妃,把他俩都弄死了,那些想上位的皇子们,即便其中有几个不喜战的,也会为了颜面不得不出战。到时候恐怕你就会被熊霸抛弃。”
焰暮光絮絮叨叨之后才反应过来,他为何要解释这么多?或许是因为他信了,信了凤月晚的话。
苍凉晚听他念叨了一会,就睡着了。
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一天一夜后,浑身酸疼一动都不想动。
宁莲小心翼翼推开了门,而后蹑手蹑脚走到了床边,她看到凤月晚睁着眼,笑着说:“我去给晚晚姐姐拿吃的。”
说完她就跑了出去,回来的时候左手提着一桶饭,右手的大托盘上摆着五菜一汤。
苍凉晚本来是不想动的,可实在是太香了,她挪到了桌子边上,接过宁莲盛好的饭。
吃完了一碗饭之后,她才问道:“为何要回来?”
宁莲小口扒着饭,她其实不饿,就是看到饭忍不住,“你说我,还是其他人?”
“先说你再说其他人。”
“哦。”宁莲整理了下思绪,而后说道:“我是有些犹豫的,二公子都答应我了,会让我做捕快。可我一想到你们还在战场上,我就想着我得回来啊,我不是那种不讲义气的人。”
苍凉晚唤道:“凤容慈,把战司雪给我抬过来。”
宁莲忙跑出去了,“小慈姐姐,别折腾司雪姑娘了。”
她回来之后哭笑不得地说道:“我说还不行吗。我和回来的其他同伴一样。整个熊霸,就咱们南境最富裕,也只有咱们南境的将士待遇最好。说是为国而战有些虚伪了,我们只是想让家人过的好一些。重赏之下必有勇者,战死将士会给家里一千两,分三年,每个月发一次,还会给些米面布匹。活下来当然是更好,用命拼来的自己也能享受到。”
苍凉晚应声。其实哪里都有贪官,不同的是南境足够富裕,南境的贪官贪的是大钱。
“二公子说咱们什么时候离开了吗?”
“二公子已经去见容王了,不,是陛下,容王已登位。受伤的将士太多,估计得十天半个月吧。”宁莲说着说着突然呆住了,“你咋全吃了?别撑坏了。”
苍凉晚摇头,“没事,运动运动就消化了。司药前辈在哪呢?”
“在司暖姑娘屋里。”宁莲收拾碗筷,而后刷碗去了。
苍凉晚挪到了战司雪的房间,战司雪是醒着的,但她躺在进气多出气少,她挪过去轻轻戳了战司雪的胳膊一下。
战司雪疼的大喊一声眼泪直流,“别碰我,疼。”
苍凉晚摇头,“咱们国师大人的符后遗症太可怕了。”说话间她慢慢坐下,她也是一动就全身疼。
司药走过来查看了一番,“果然是天生的练武圣体。”
“您咋在这呢?不是说很多人都受伤了吗?”苍凉晚本来只要动作不大,就不会太疼,被这老头捏的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