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殿下找到那些孩子的下落了!”
今日云如璟一早便去大理寺,会同刑部一起商议抓捕康万等人的对策。
师殷殷在府中急得不行,一是担心云如璟安危,二是听闻康万抓了少说三十余名孩童,也不可能不动恻隐之心
将近未时,周巧回来禀报,但脸色并不好看。
“怎么样了阿巧?”师殷殷急切问道,“殿下他们如何了?”
“殿下安然无恙,只是......”周巧有些支吾。
“只是什么呀?”师殷殷刚舒缓的眉头又紧紧皱起。
“那些孩子......”周巧扶着师殷殷,怕她太激动,“无一生还。”
“什么?”师殷殷往后退了两步,直往大门跑去。
既是死了,定要拉回大理寺验尸。
她骑着马,一路奔向大理寺。
刚到大理寺门口,她就闻到一股很重的潮腐味。
大理寺的官吏看见她,想拦下,但又害怕她动不动就拔剑的毛病,于是她一路畅通无堵,走进了仵作室。
里面放了几排担架,悉数盖着白布,其中两具尸体露出脸来,俨然是两个总角小孩。
云如璟看见她来,连忙上前拉住她,“夫人怎么来了此处?”
师殷殷反手拉住他,抬头望去,“殿下为何不救?”
她眼中噙着泪,充斥着震惊、愤怒、疑惑,和些许的失望。
云如璟望着她,陷入沉默。
二人就这样僵持着,此时余承风过来解释:“王妃恕罪,贼人藏匿之处极其隐蔽,我等找到之时......已经晚了。”
师殷殷推开云如璟,上前两步,盯着那两个孩子毫无血色的脸。
她的脑海里是战火连天的西北,那些男人的厮杀声、女人的哀嚎声,还有千千万万活着的、死去的、奄奄一息的孩子。】
清晨的风从窗外吹进来,却吹不干师殷殷脸上的冷汗。
她看见那两个苍白的孩子的脸重叠在一起,最后变成了文远,毫无生气的、没有呼吸的文远。
“阿远!”
她猛地惊醒,脸色极其难看。
云如璟被她吓醒,坐起身来去看她,却被她一把抓住手腕。
“阿远得活着。”师殷殷喃喃道,“云如璟,他们得活着。”
那些孩子,一定要活着。
云如璟以为她说的是文现才一家人得活着,于是轻拍她的手背安抚道:“他们当然会活着。”
他们用完早饭,准备送文远去上私塾,突然发现树上少了点什么。
云如璟便知道,鱼儿落网了。
许是被师殷殷训斥了太多次,他竟下意识地想着找个没人的时候赶紧将此事告知于她,免得又被说教。
于是夜深人静,夫妻二人又在房中对坐着聊起正事。
果然这次及时告知,师殷殷脸色极佳,“所以那人你藏去哪了?”
“府里的私牢。”云如璟如实答道。
“私牢?”师殷殷惊讶,她怎么不知,王府还有私牢?
云如璟见她走神,试探的问道:“你又要生气?”
“我......”师殷殷哑口无言,确实有点,上辈子住了王府快三年,她竟不知家里还有个私牢。
但是算了,最后云如璟只把她关在苕华院,没扔在私牢里,也能算半个人了。
她清了清嗓子,“我们何时回去?”
云如璟松了口气,答道:“快了,他们已经在回京的路上了,我们还在三原交界对接。”
“回去之后,文现才和桑瑶还回此处?”师殷殷低头沉思片刻,“将来酒楼出事,定要暴露,他们过于危险。”
“你还不明白吗?文家四个,都是我手底下的人,定有自保能力的。”
见云如璟话已至此,师殷殷便不说什么了,又想起一件事。
前世的她知道康家酒楼的突破口确实是抓到了一个人,但对具体细节不了解,想必就是此人。
但后来不知缘故,此人死了。
如今想来,许是暴露出去,被杀人灭口了。
至于暴露的口子……柳青禾!
师殷殷头都发疼,自己当初视柳青禾为至交,透露了云如璟抓了个人……
难怪云如璟后面一提到柳青禾就翻脸,她确实帮着柳青禾坑了他好多回。
于是,师殷殷出于些许的愧疚,提醒了一句,“既然抓到了,那便小心吧。”
“哦?”云如璟不明所以看着她。
只听她声音极轻,“小心幕后黑手,借你的刀,杀他的人。”
现在柳青禾无法通过她来获取信息,只能去诈徐织萝。不过她猜云如璟应该不会把这事告诉徐织萝吧?
云如璟微微一怔,看着她若有所思。
其实不用她提醒,他也知道要怎么做。只是她这般好意,让他莫名有了些得意之感。
云如珏先行回京,听说了康万手下人失踪的事,连忙来和云如琢商议。
云如琢正在院中陪小郡主玩闹,一听他说这事,连忙将孩子交给乳母抱走。
“你急什么?此事还不明了吗?”他将云如珏领到亭中,坐下煮茶,“人是去监视路上丢的,谁抓走的还用问?”
云如珏带着疑惑的语气问道:“你是说文家那几人?”
“你派了人去富平看,还认为文家人真是文家人?”云如琢双手放下,静待水开。
“可是我手下说......”云如珏仍坚持己见。
“阿珏啊,我们且看吧。”云如琢轻轻一笑。
“倘若文家当真有诈,又该如何?”云如珏有些急了,康家要是出事了,他怎么跑得了?
“文家必除,眼线灭口,至于你的事——”云如琢漫不经心说道,“康家替罪便是,你也该收手了。”
“我收手便收手,”云如珏接着又问,“可他不供出我都谢天谢地了,如何还指望替罪?”
“那便死无对证。”云如琢仍是一副风淡云轻的模样,仿佛方才提到的人皆是蝼蚁,不值得上心。
这日文远放学回到家中,师殷殷拿出一个香囊递给他,香囊之中许是放满了桂花,溢出浓郁的香味。
“阿远,快到中秋了,阿娘为你做了个香囊。”她笑着摸摸文远的脑袋。
她等不到中秋亲自给他,只能提前给了。
文远眼中充满惊喜,笑道:“谢谢阿娘!”
三原县与京城的交界处,一辆马车和一群师家府兵停在此处歇脚。
师殷殷缓步走向马车处,犹豫了一下,抬脚上了马车。
只见桑瑶端正坐在里面,只不过是坐在侧边,留着主位给师殷殷。
半个时辰之后,这队人马重新启程,向京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