宵夜吃到了一半,陈千在越发响亮的鼓点嗡鸣和浪潮一般一波接着一波的欢呼声中,察觉到了一声微不可见的轻响。
叮——
几乎是下意识地,他马上就寻找起在等待里,不知道被自己丢到哪去了的手机。
“找什么呢?”吴哲凡问他道。
“我在找我的手机,哥你有注意到吗?”陈千回问了句。
“你手机不见了吗?”余望赜探头来看,明知故问道。
在经历一段略显艰难的盲目寻找后,陈千终于在距离自己不算太远的找到了自己沉睡的手机。
打开手机,确认过消息提醒不是错觉,是有信息浮在屏幕上后,他就麻溜地起身尿遁了。
躲进厕所后,陈千才犹豫着打开了那条信息。
信息来自于一个本市的陌生号码。
要是从前发来,或者说上周。
陈千估计点进这个短信都觉得费力,只会认为这不过是篇推销广告或愿者上钩的诈骗短信,更别说像现在这样小心翼翼地找地方,藏起来独自偷看了。
陈千安静地看着手机屏上,孤零零横在对话框内的那句话,心绪纷杂不堪。
他就这样独自沉思了很久,久到陈天会议结束后,因为担心他而来敲门问询。
听到自己的名字响起的第三次,陈千恍然从思绪中惊醒。
“我没事,我马上就出去了!”陈千对门外的陈天喊着,装模做样地又是冲水又是洗手,哪怕他只是在厕所门边站着。
出了门后,陈千坐回自己的位置。
林西西彻底放过了陈天,于是他也难得坐下了。
陈千戳着碗里的肉片,暗自打量着和自己一样,焦虑了许多天的大家,一番深思熟虑。
最终,他决意不再给这事情多添一层乱,将自己收到的信息、看到的文字,通通丢进刚刚旋转的水涡里顺流而下。
等待一直持续到了更深的夜。月亮当空,忽地被云盖上,蔽去一身微光,忽地又将那云掀去,照亮屋顶的尘埃绿苔。
池宇星仿佛失联,既不传消息回来,也无法确认他的状态。
反倒是他下午时从别墅里带出来的那份样本,被检验科加急处理,赶在了钟上的数字归零前,就理出了报告。
送来报告的人不是什么生人,而是今天大半天都跟他们混在一起的那位身型敦实,一脸正相的大队长。
池宇星大概是早早就跟他通过了消息,不仅知道了这据点的地址,还顺便了解了他们这批人会坐在这里,跟卧佛似的卧着不挪窝,于是就在这深夜依旧自信满满地上门来找人了。
大队长进门的第一句话就带着很强的职业属性,和满满的对于余望赜这个老板的压迫。
他打量着包厢里奢华风的装修,讳莫如深地说道:“兄弟,你这个酒吧,他正不正当啊。”
余望赜忍不住汗颜,颤巍巍地从沙发上站起身,搀上大队长的手臂说道:“看这话说的,别闹,我们这晚七早五的也不容易。”
三两句插科打诨没能盖过大家对检测报告的内容的关切。
大队长还没能坐稳,那牛皮纸包,缠着棉线的文件袋便被几个人七手八脚地拆了个零落,几张a4纸摊开摆在沙发坐垫上时,那棉线还卷着文件扣没有开过的痕迹。
余望赜拿着两部手机,手电筒一左一右往下晒在a4纸上,白色的纸业返了光,弄得昏暗的包厢一角,跟圣父耶稣出没一般,不均匀地亮起一块。
四个发顶头碰头,整齐地悬在沙发上,由上到下,从左至右,把这拢共没有三页的报告看了个底透。
“左旋佐匹克隆?”吴哲凡喃喃着主要成份,有些不解。
“镇静药,用多了会出事。”大队长语气平缓,四肢舒展地半躺在宽阔的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