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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怀清不解,“她们为何如此?”

妻主刚来汉阳城,就被禁军围住,这是何道理?

耳边传来柔和嗓音,“陛下召见,为妻不能陪伴夫郞了,由三五几人护你归家。”

安怀清瞬间红了眼眶,哽咽出声,“妻主……一路保重。”

黄云抬头望着逐渐升高的扶光,打断二人,“世女,莫让下官难做!”

在黄云催促下,江篱进了马车。

孙妙和县令也进到另一辆,一同被黄云带回进京都。

马车很快启程,浩浩荡荡的禁军队伍近半数消失在街头。

剩下的一半禁军主理赈灾事宜。

“郎君,我们该如何?”

三五抹了把眼泪,望向呆滞又迷茫的郎君。

三三、三四早在禁卫军启程第一时间消失,一人将此事禀告大将军,另一人随行禁军周围,保护世女安全。

她和三六也不能无作为,总得为世女做些什么!

‘户部那些贪狗倒是带来不少车粮食,可那个什么郡中的马车自打进了县府就没再出来过,任百姓如何敲门都无用,这些狗官就是不放粮!’

‘别多想,世女见你身体不大好,让你在此处休养,待我们赈灾归来,再接上你。’

眼前迷茫散去,安怀清直奔马车。

“三五、三六,在附近找个隐蔽些落脚点。”

“是!”

——

黄云日夜兼程,终于在两日后返回京都。

养心殿里,宋景正同女帝盘点文武百官。

内侍禀报江篱等人觐见。

宋景叩首,“陛下……微臣告退。”

元安帝摆手,“无妨,你本就为规劝百官的谏议大夫,一旁听着吧。”

宋景支起拐杖,退至一旁,半垂的眸子划过一抹得意之色。

“宣,一品将军府世女,户部员外郡,汉阳城县令觐见!”

江篱三人进殿,行大礼,异口同声:

“微臣叩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

元安帝抬轻抬掌心,视线扫向江篱里。

打量了好一会儿,问道:“江篱,你可知罪?”

后者腰杆挺直,没有一丝怯懦和心虚,“回陛下,臣女刚至汉阳县就被黄统领强行带回,的确不知错在哪里。”

元安帝摆弄桌案上的镇纸,又问,“可是有人状告正你这户部郡中中饱私囊,将朝廷次发放的一应赈灾物扣押在县令府内,可有此事啊?”

江篱像听到什么荒谬的话一般,眼中尽是不可置信。

‘扑通’一声,她再次跪了下来。

“陛下,如此说来,臣女就更不知错在哪里,臣女与孙员外郡从不同路径出发,半路不巧被大雨耽搁一日,抵达之时黄统领亲早已候在县府外,臣女连县府的门都没进去,何来中饱私囊一说,而且……”

江篱望向孙妙,语气凉飕飕的,“而且孙员外郡既然先到,为何不施粥?孙员外郡在户部为官数月,连主理赈灾之事都不能吗?”

孙妙身为户部员外郡别想摆脱干系!

有关赈灾一事,薛尚书特地嘱咐,她们两人一同商量对策,不分官职大小,唯以百姓为主。

“启禀陛下,微臣的确跟江郡中分开前行,赈灾物也由微臣运输,可是微臣……”

孙妙说着、说着,小心翼翼地瞄了眼江篱,好似不敢再言语一般。

“哒!”

元安帝落下镇纸,语气不悦,“有话快说!”

孙妙吓得全身一哆嗦,忙道:“微臣不敢欺瞒陛下,仅载人的马车跑起来飞快,世女早在微臣之前抵达了,待微臣到达县府……就收到不得赈灾之令。”

江篱紧盯孙妙,语气不快,“本官比你先到?本官还不让你赈灾了?”

孙妙再次抖了抖身子,故作唯唯诺诺,“大人的专属马车如此显眼,驶入县府是诸多百姓都看到的事,此事您无法狡辩。”

“至于不许赈灾的口谕,下官并未亲耳听您说。”

“自下官进了县府就没再见过您,此事也是通过县令口中才得以知晓。”

与此同时,县令也重重跪地,边磕头边道:“陛下,就算给微臣一百个胆子,微臣也不敢擅自做出扣下赈灾物的事啊!”

此话意为江篱指使无疑了。

县令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俯首过的地方汪起一小滩泪和鼻涕的混合水渍。

元安帝嫌弃皱眉。

又跟江篱扬了扬下巴,“你呢?还有什么要辩解的?”

“回陛下,别的不说,臣女疑惑一事,她们如何在短短几日里做到回京都禀告您,再由黄统领千里跋涉汉阳县缉拿呢?”

“恐怕陛下收到臣女贪污消息时,臣女刚刚启程吧。”

“那么又是谁未卜先知,直接上奏了呢?”

“陛下,这根本就是污蔑!”

“此事臣女还觉得委屈呢,平白无故受了冤屈不说,还耽误汉阳城赈灾事宜,请陛下彻查,让百姓安心,也还臣女清白!”

不待女帝说什么,宋景突然跪身。

“启禀陛下,微臣也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江篱跟宋景跪在同一直线,先是刮了眼那条断腿,又定格到那张略带得意的面庞。

拇指抬起,一下、一下地抚着食指上的血色扳指。

元安帝这才从镇纸上抬眸,“说吧。”

“微臣以为,不论是谁参了郡中大人一本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汉阳城百姓平白遭受此等苦难,也不知是否安好?”

宋景眉头紧锁,叹息一声,仿佛真对受灾百姓感到痛心一般。

江篱在心中轻笑。

她就说堂堂地方县令,虽官从七品低了孙妙一阶,但也不至于被她威胁到做这些个胆大之事,原来是迫于宋景施压啊。

瘸了条腿的女人还挺厉害,竟能让县令冒着掉脑袋风险,将一切事都扛在自己头上!

而‘顶着掉脑袋风险’的县令早已汗如雨下,抬手抹了把脑门的汗珠子。

她以前是九品芝麻官,一次巧合,被庆安县女从主簿提为县令。

而今一家老老小小都被宋少郡藏匿起来。

被逼无奈,只得照做。

宋少郡说了,陛下也不会真的定世女重罪。

世女母亲和哥哥身份非凡,都能帮着摆平。

可……她也是为官之人,贪污之事乃大罪,重则……

县令悄然抬眼,瞄了下江世女,很快又垂下眼皮。

县令跪于最后,别人看不到她眼中愧疚,元安帝倒是看得清清楚楚。

她看向江篱,“你呢?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