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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礼拍掉身上泥土。

疑惑道:“诶、江篱,为何要把坑掩埋上?”

而且土坑如此深,如果碰巧来个功夫还不及她的人掉下去,岂不是得摔惨了?

江篱眉梢微挑,唇角勾勒出一抹淡笑,“必须得让那人经过这儿,再‘不慎’跌下去。”

深坑位置接近林子边缘,周围树木比较稀疏,也就形成了一条小路。

恰好这条是距离宫殿较近的路径,多数女郡均会选择从此地穿出林子。

坑这样深、又这样明显,按说一般经过之人都能看到。

楚礼之所以掉下去,一来是因天黑,二来她本就是那种大咧咧的人。

如若换成其他人,定不会如此不谨慎。

但过来寻人的三位女郡中有一人例外,只要将坑洞掩埋,她绝对会掉下去。

当然,江篱也会派人留守此地,排除误伤的可能。

楚礼一脸纳闷,“摔下去?让谁?”

江篱没回,双腿夹了下马腹。

踏风旋即带着小矮马继续前行。

楚礼骑的马性格温驯,在她掉进深坑后一直守在附近。

她见江篱走了,也急忙上马跟着一同回去。

到了偏殿。

江篱小心翼翼地把人放到床上。

“唔……”

可能在怀抱里睡久了,安怀清明显感觉到换了地方,哼唧着想去抓江篱的手。

后者眼疾手快,把一旁木方的手臂推过去,放进他怀中。

并小声吩咐,“在房里陪着你们郎君。”

伸展有些僵硬的双臂,江篱快步来到演武场。

此刻晚宴已过半。

她来到高台之下,先行了叩拜大礼。

“臣女叩谢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女帝派御林军去林中营救,她理应表示谢意。

元安帝抬手指了指某处,扯唇笑道:“你的酒桌早已备下,快些落座吧。”

“谢陛下。”

江篱几步跨上高台,在距离女帝不远处的矮几后方端坐。

身旁内侍立即为其斟酒。

江篱端起酒碗,余光瞥向台下。

此刻沈欣也带着几位迷路的少郡归来。

低声安慰了那几人,她又默默坐回属于自己的矮几后方,津津有味地品起了美味佳肴。

似乎抛开盛大酒宴、随御林军一起深夜找人,是件不足挂齿的小事。

元安帝笑得欣慰,举碗邀饮,“沈欣,可塑之才。”

“陛下过奖,臣女受之有愧。”沈欣连忙跪下,眸光低垂。

元安帝见她姿态很是唯诺,心中闪过了然。

听闻怀宁侯没有嫡出女儿,对待这个庶出的二女算不得好。

可怀宁侯正夫已过了易孕年岁,迄今为止也没能再有身孕。

而正夫母家的官职不低,怀宁侯根本不敢有娶平夫的心思。

便只好把沈欣带在身旁,似是想试探她能否得以重用。

沈欣随怀宁侯觐见过几次,元安帝也同她打过几次照面。

对她的谦卑……或者说自卑,有所了解。

便没去计较,只道了句,“百夫长一职,你受得起。”

语毕,元安帝的眸光又转向江篱。

跟她也举了下碗,像是调侃一般道:“大意了不是,朕还以为你能拔得头筹呢。”

女帝话音刚落,在场所有人都望向江篱。

后者顿时觉得碗里的酒都不香了。

是了。

她是一品骠骑大将军嫡女,也是将军府世女,往后不仅要袭爵,还不降爵位袭承。

如此前途无量的身世,却是个连小小狩猎林子都不能自己走出的废物。

估计女帝希望所有人都如此想她吧。

让大家觉得,她昨日射杀倭人不过巧合罢了。

江篱扫视一圈,若无其事道:“回陛下,母亲适才还在林中抽了臣女几鞭子,非说臣女不争气,不能同她一样保家卫国。”

“可依臣女看,周遭能人异士甚多,况且陛下慧眼识珠,定能挖掘更多栋梁之才,而臣女嘛……还是适合陪陛下小酌几杯。”

江篱说完一口气喝光碗中酒,笑得没心没肺。

既然女帝想让她‘愚笨’,那她也乐得自在了。

女帝这样说,也是挑拨她和沈欣之间的关系。

就是纯搅和!

只要日后有可能成为将领的人,女帝从不让她们结交到任何武将朋友。

她会不断从中作梗,来弥补心中猜忌。

虽说自己跟沈欣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但今日过后,估计会成为见面必瞪系列了吧。

元安帝很满意江篱的回答,眼中笑意更甚,“江篱啊,也别妄自菲薄,你昨日救了朕的事,也是你能力的证明。”

江篱拱手,“臣女谢过陛下夸奖。”

打一巴掌给个甜枣的事,算是让她玩明白了!

元安帝不再言语,转眸欣赏台下表演。

繁星点点的夜空下,舞伎身体随着乐曲翩翩起舞。

公子们媚眼如丝,尽可能地把自己最俊美的一面展现出来,以求在场女郡的青睐。

有几位女郡醉得厉害,跌跌撞撞扑下高台,在舞动的人群里痴笑穿梭。

女帝饶有兴味地盯着看,没有任何制止意思,似乎这也是表演中的一段。

江篱对歌舞毫无兴趣,想去到深坑看有什么收获。

“江篱。”

哪知刚起身,被女帝叫住。

“陛下,请吩咐。”

元安帝一摆手,“来人,呈给世女。”

随后有内侍端着托盘走来,将红彤彤的‘汤汁’端给江篱。

这是……

“陛下?这……”江篱不解。

女帝为何呈给她两碗鲜血?

元安帝笑逐颜开,“快喝下吧,在场除了拔得头筹的沈欣,可就你有呢。”

言外之意,就是必须喝!

江篱无法说出推脱的话来。

此刻哪怕呈上来的是泔水,她也得喝!

如果当这么多人的面驳了女帝面子,那便跟求砍头无甚区别了。

话又说来……

这妥协归妥协。

可当她面向那两碗红到不能再红的东西时,还是全身都泛着恶心。

这东西人真能喝?

跟‘汤水’对视了冗长时间,江篱终于做好心理准备。

猛地端起,接连灌下两碗,不容自己有喘气空档,生怕喘息间喷出什么来。

堪堪将最后一口腥气极重的血液咽下,江篱忙跟女帝作揖,“……臣女告退。”

这次元安帝倒是没拦着。

眼瞧她捂嘴跑走,忍不住摇头。

刚才自己的确当着众人面给江篱抛出了头疼问题。

所以才赏她两碗血,用以平息。

这鹿血可是补气血的好东西,还能提高妻夫房中秘事的乐趣。

怎得……江篱好像不是很喜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