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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之大,有才之士何其多?

为何在杜淑兰、姜筠那里,她姜颂但凡出众一些,就是“不安分”、“抢风头”,甚至是“威胁”?

姜颂心中暗自苦笑。

她从未想过要与任何人争抢什么,她们逼她替嫁她也乖乖去了。

按理说,她嫁入谢家,已经威胁不到姜筠的地位了,为何她们还是不愿放过她?

就因为她庶出的身份,天然不配拥有比嫡出更好的人生吗?

所以,即便她再努力、再优秀,也注定要被踩在脚下,永世不得翻身么?

可是,凭什么呢?

她姜颂偏不认这个命!

原主跟崔芸娘的性命,自己遭遇的刺杀,一路以来所遭遇的屈辱……

她姜颂一定会一件一件地向这对母女讨回来!

马车缓缓行驶在繁华的街道上,车窗外的景致随着马车的行进而流转。

姜颂端坐在车厢内,心中思绪万千。

“卖糯米糍咯!热腾腾、软糯香甜的糯米糍,快来尝尝吧!”

车窗外突然传来一道响亮的吆喝声,打破了姜颂的沉思。

她微微掀开车窗帘子,向外望去,只见一个身着粗布衣裳的小贩正站在街角,手持一杆小旗,卖力地吆喝着。

他的面前摆放着一个木制的小摊,上面摆满了白白胖胖的糯米糍,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姜颂的目光在那糯米糍上停留了片刻,她忽然想起谢如意、谢安康跟她一道来姜家,应该还没吃上午膳。

“停车。”姜颂轻声吩咐道。

车夫依言将马车停在了路边,姜颂缓步走下马车,来到了那卖糯米糍的小摊前。

“姑娘,来块糯米糍吧?保证你吃了还想吃!”小贩热情地招呼道。

姜颂微微一笑,点了点头,“给我来四块吧。”

“好嘞!”小贩顿时喜笑颜开,迅速用油纸包了四块糯米糍递给姜颂,“姑娘,您拿好,一共是八文钱。”

姜颂付了钱,接过糯米糍,微笑着道了声谢,转身回到了马车上。

她掀起车窗帘子,将其中两块糯米糍递给了骑在马上的谢如意和谢安康,还有一块则递给了马车前面的车夫,“这是给你们的,尝尝吧。”

“多谢少夫人。”谢如意率先接过糯米糍,咬了一口,眼睛顿时一亮,“嗯,确实很好吃!”

谢安康也接过糯米糍,虽然他面上依旧冷峻,但眼中却流露出了一丝暖意,“多谢少夫人。”

马车夫也感激地接过糯米糍,“多谢少夫人。”

姜颂轻轻摇了摇头,“不过是些小点心,不值一提。你们若喜欢,下次我再给你们带。”

说着,她收回手,将最后一块糯米糍放入口中,轻轻咬了一口。

软糯的糯米皮包裹着香甜的内馅,口感丰富而美妙,姜颂的眼中不禁流露出一丝满足。

这糯米糍的味道,竟与她前世在现代吃过的某种小吃颇为相似,让她不禁有些怀念。

“少夫人,昨夜少爷的病情又发作了,他不让我同你说,可我觉得你应该知道。”谢如意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将这件事说了出来。

姜颂闻言,心中一紧,“他怎么了?现在情况如何?”

“少爷他……”谢如意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他昨夜咳得厉害,还吐了血。今早虽然勉强压下,但脸色依旧很差。”

姜颂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紧紧握住手中的糯米糍,再也没有半点食欲。

“为何不早说?”

“是少爷吩咐的,他不想让你担心。”谢如意垂下眼帘,神色有些许无奈。

“大叔,将马儿赶得再快些。”姜颂转头对马车夫道。

马车夫闻言,连忙挥鞭催马,马车顿时加快了速度,朝着谢家的方向疾驰而去。

姜颂的心紧紧揪着,她深知谢长宴的身体状况一直不佳,但没想到竟然已经严重到了这种地步。

吐血,那岂是小事?

她嫁入谢家虽然时日不长,但谢长宴若是真的有个三长两短,他们之间又没有子嗣,只怕连谢家也再没有她的立身之地了。

更何况,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对谢长宴的为人也有了更深入的了解,他虽病弱,却是个温和善良之人,对她也颇为照顾。

于情于理,她都希望他能好好活着。

马车在谢家门口停下,姜颂迫不及待地下了车,快步朝云隐阁走去。

她边走边问:“如意,昨日薛神医有没有来为夫君诊过?怎么说的?”

谢如意紧跟在姜颂身后,“薛神医昨夜来过,他为少爷施了针,又留了新的药方。神医说,少爷这次发病来势汹汹,需得静养,不能再受任何刺激。”

姜颂的脚步越发急促,“那他知道夫君吐血的事吗?”

“知道的,神医就是看到了少爷吐血,才特意调整了药方,并叮嘱一定要让少爷静心休养。”

很快,她便来到了谢长宴的房门外,只见房门紧闭,里面隐约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推门而入,只见谢长宴坐在一张紫檀木桌旁,身披一件月白色斗篷,手中拿着一本书,脸色苍白如纸。

他斗篷下面仍旧是一袭寝衣,显然是听到外面的动静,才匆忙起身的。

“你回来了。”谢长宴抬头看到姜颂,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今日去姜家,一切可还顺利?”

姜颂心中一酸,上前夺过他手中的书,“你都病成这样了,还有心思看书?”

谢长宴微微一愣,随即笑道:“无妨,左右也是闲着无事。”

“闲着无事就多休息,我可不想刚嫁过来没多久就守寡。”姜颂别过头去,假装生气地嘟囔道。

“如意,就你多嘴!”谢长宴轻斥了谢如意一句,又转向姜颂,温声道,“颂儿,你别听他胡说,我没事的。”

姜颂却不理他,径直走到床前,将手中的书放在床头,又转身去倒了一杯热茶,递到谢长宴手中,“先喝口茶,暖暖身子。”

谢长宴接过茶盏,轻抿了一口,“颂儿,你今日去姜家,可有遇到什么麻烦?”

“能有什么麻烦?不过是些家常琐事罢了。”

“既然如此,那便好。”谢长宴温声说着,将茶盏轻轻放下,“颂儿,我累了,想歇息一会儿。”

“好,你且安心歇息,我不打扰你。”姜颂柔声说道,起身走到窗前,将窗帘轻轻拉上,遮挡住外面刺眼的阳光。

她转身回到床边,为谢长宴掖好被角,确保他能够舒适地躺下。

她的动作轻柔而细致,仿佛是在照顾一个易碎的瓷娃娃。

谢长宴躺在床上,拉过姜颂的手,“颂儿,上来陪我躺一会儿,我有些冷。”

谢如意见状,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悄然退出房间,轻轻合上了门扉。

姜颂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依言爬上了床,躺在谢长宴的身边。

他的体温似乎比平常低了好多,姜颂不禁有些担心,她往谢长宴身边靠了靠,试图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他。

谢长宴感受到了姜颂的靠近,他侧过头,微微一笑,“颂儿,你这样,我会忍不住的。”

他清冽的嗓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哑然,似乎能撩动耳膜。

姜颂的脸颊微微发烫,她轻啐了一口,“都病成这样了,还胡思乱想什么?”

谢长宴轻笑了一声,没有再说话,拥着姜颂娇娇软软的身躯,缓缓睡了过去。

日曦聚曜轮在她体内,他也只待在姜颂的身边,才会像一个真正活着的人。

良久,谢长宴的呼吸渐渐平稳,脸色也似乎有了好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