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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婢怎知皇后不是在诓我,”贞淑并未受骗,没有皇帝的旨意,单凭皇后一人之言,她怎会信。

贞淑死到临头了还如此不慌不乱,皇后知道她是铁了心要为四阿哥争一个前程出来了,她的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下水来,的确如贞淑所说,她根本没想过要把四阿哥记在她的名下,所言所行皆是为了尽快从贞淑口中得知害死她孩子的真凶,哄骗贞淑罢了。

“你怀疑本宫?本宫又何尝不怀疑你,”皇后恢复了理智,在和敬公主的搀扶下重新坐了回去,“都说仆随其主,嘉嫔生前就满口谎言,爱搬弄是非,你以为凭你一张嘴,本宫就会信你?”

见皇后贬低嘉嫔,贞淑掩在袖口的手紧握,“娘娘的确可以不信,毕竟是您的亲骨肉被人害死,与奴婢没有关系。”

皇后在她心里扎下一刀,她同样把这刀还给皇后。

果然,

皇后眼眸森然,冷得慎人,这时候的她,没有了往日母仪天下的宽容与仁慈,看着跪在地上的贞淑像看个死人般,只剩下了赤裸裸的凶狠。

“皇额娘,让慎刑司的人来,女儿就不信了,她会不开口!”和敬公主满眼厌恶,恨不得将这个伤害自己额娘的人千刀万剐。

贞淑一点也不惧怕,相反还笑了起来,她嘴角的弧度格外诡异,“公主,你以为奴婢刚刚是从哪里出来的?”

她是玉氏专门培养出来的,这种刑讯逼供,她幼时就经历过许多,根本无法撬动她的嘴。

此次意外被抓,打乱了她所有的计划,谁也没想到就慎常在这个人憎狗嫌的性子,还会有人冲出来救她,那个人还是与慎常在立场不同的惢心,挨了一记闷棍,一睁眼就在慎刑司了,好在之前她把该做的都做了,计划要提前实施而已。

皇后的头又疼起来了,她日日靠着猛药吊着自己的命,劳心劳力的处理宫务,精神本就不济,还遇上贞淑这个油盐不进的。

“嘎吱,”

莲心推开门进来,打破了僵持不下的氛围,皇后心思都在贞淑身上,并未发现莲心换了套衣服,妆容齐全,不像往常那般素面朝天,唯一不变的,是头上的那支莲花簪。

贞淑看似无声无息低着头,实则嘴角微微一翘,真正能劝皇后做下决定的人来了。

素练走后,皇后身边信赖的人也唯有莲心。

因此,贞淑与莲心做了个交易,她会将端慧太子的死全部归咎于海兰和纯妃身上,承诺让莲心从中脱身,不被此事牵连,而莲心需要做的,是劝皇后认下四阿哥,并用心看顾其长大,至于海兰她们是否会告发等后续问题,用不着担心,她都会一一帮莲心处理好。

贞淑计划的很好,她清楚地知道,大清的宫廷规矩森严,极为看重正统血脉,四阿哥的出身,无疑成为了他身上最大的劣势。

可如果,皇上就剩下四阿哥一个孩子呢。

皇上独宠宝宸皇贵妃,从不到各宫妃嫔留宿,就算会留,也是自己蒙头睡大觉,导致膝下的子嗣寥寥无几,宫里也唯有大阿哥,三阿哥,四阿哥和五阿哥四位皇子而已。

四分之一的概率,自然敢让贞淑赌上一把,她看得出皇后已经是强弩之末,这一生都不会有孩子,就算有,也是母子不保的下场。

为了更以绝后患,贞淑甚至给皇上下了绝子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她们玉氏这些年,怎么可能没在宫里安几个钉子,独门的药方,试毒的还是宫里的太监,自然轻而易举,至于太医,等他发现,怕是晚了。

只要她挑动皇后对付纯妃和海兰,那么她就有绝对的把握保证四阿哥能登上皇位。

棋差一招,步步皆输,贞淑什么都算到了,唯独没算透人心。莲心是个活生生的人,也有七情六欲,喜怒哀乐,她恨皇后,却也敬爱忠心于皇后。

素练走了没多久,皇后就把莲心从殿外调了回来,对她很好,或许她天生贱命,皇后一对她好些,她就狠不下心来,每每都想开口请罪告知皇后真相,她也根本不怕这个所谓的把柄,贞淑以为莲心怕死,把莲心的沉默当成了默认,却不知莲心早就不想活着了,清白已毁,家人不在,活在这世间就是行尸走肉罢了。

“皇后娘娘,”莲心面色平淡地跪了下来,“奴婢前来请罪。”

贞淑先是一愣,后如遭雷击,只觉眼前一黑,她这是自寻死路啊!

皇后揉着额头的手一顿,和敬公主没想太多,以为是宫里打碎了瓶瓶罐罐那些事,不满道:“没见额娘正烦着吗?若是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就不要来叨扰皇额娘了。”

“奴婢为谋害端慧太子之事前来请罪。”

“端慧太子之死,的确是为人所害,此事奴婢也参与其中。”

皇后闻言,猛地抬起头,身子似承受不住莲心话语的意思晃了晃。

她下意识地想要从椅子上站起来,可她的双腿发软,怎么也使不上劲,她紧咬着牙关再次发力,终于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整个人却单薄的好像一阵风都能轻轻将她吹倒。

“额娘,”和敬公主满脸担忧的想去扶,却被皇后狠狠甩了开来。

一步,两步,三步……

每一步的喘息都仿佛用尽了皇后全身的力气,但心里的愤怒还是驱使着她走到了莲心面前。

皇后抬起颤抖的手,狠狠打了她一巴掌,她的胸口起伏不定,目光中燃烧着要将莲心吞噬的怒火。“为什么?!为什么要背叛本宫!”

莲心的脸被打得偏向一侧,她没有躲,脸上无悲无喜,听到皇后的问话,她似笑非哭的勾唇,“皇后娘娘难道不知吗?”

皇后浑身僵硬,只觉哑口无言。

当日她酿下的苦果,终究是报到了她的头上,可为什么死的是她的孩子,为什么不是她呢,明明都是她干的坏事啊!

她呆呆地望着莲心,泪水不自觉顺着脸颊流下,满腔的悲愤让她忍不住开了口:“本宫知道,是本宫对不起你在先,可我的永琏是无辜的啊!你若有恨,冲本宫来就好,他还那么小,你怎么忍心下的去手,他是本宫的命啊!”

“那我的弟弟妹妹呢?他们的命就不是命了吗?!”莲心的声音因极度的悲愤而变得嘶哑,“他们也是奴婢的命。”

“当年你把奴婢嫁于王钦,他日日夜夜折磨奴婢,让奴婢痛不欲生,奴婢也曾对您忠心耿耿,期盼着您能念及旧情,救奴婢于水火。可您呢?您只顾着自己的荣耀和地位,对奴婢的苦难视而不见!让我忍耐谅解王钦,为了弟弟妹妹们,奴婢只能忍辱偷生,奴婢想着,只要自己的忍耐能换来他们的平安和幸福,这辈子也是值了。”

“可奴婢的忍耐换来了什么?是乱葬岗中无人认领的尸体?是亲人间阴阳两隔的永诀,奴婢连他们最后一面也没见到!一夕之间,这世上只剩下奴婢独自一人,您让奴婢怎能不恨?!怎能不恨?!”

皇后听完莲心的控诉,脸色愈加苍白,终究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她闭目,道:“还有谁?”

“嘉嫔、海贵人和纯妃娘娘,”

莲心也没瞒着,忽视一旁贞淑的想杀了她的目光,全都说了,“嘉嫔暗地里唆使奴婢,海贵人纯妃找到的奴婢,真正害死端慧太子的芦花并不是窗户没关严实飘进来的,那是奴婢打开做的假象,纯妃送来的玩偶里的芦花才是害死端慧太子的真正原因,而那玩偶的乃是海贵人所制。”

当日海贵人问她要这个玩偶,莲心鬼使神差下留了下来,谎称自己已经烧掉了。

她把这个玩偶拿了出来,递给了皇后,那是个四四方方的小老虎玩偶,模样甚是可爱。

皇后面沉如水,缓缓接过。她的手指轻柔地在玩偶的表面摩挲着,这一摸,便敏锐地感知到这是用杭绸精心制成的。

那杭绸质地细腻,光泽温润,触手之间,便能感受到其非凡的品质,当年也只有最受宠爱的海贵人才有,皇后目光凝重,仔细端详着这玩偶,心中愈发笃定,这玩偶的确是出自海贵人之手。那独特的针法走线,每一针每一线都带着海贵人的风格,旁人难以模仿。

皇后心中已经信了大半,毕竟杭绸虽好,却有唯一的缺点,就是布料孔隙大。

若……

皇后毫不犹豫地沿着玩偶的口子用力撕开。她深吸一口气,伸手一探,果然,摸到的是那轻飘飘却又无比致命的芦花。

“好、好的很!”皇后咬牙切齿地喊出这两个名字,指甲深深地嵌入玩偶之中,“海贵人!纯妃。”

这宫里看着最老实和善的两个人,却是害她至此的罪魁祸首。

“皇额娘,我这就告诉皇阿玛去,”和敬公主气势汹汹的,转头就想去找皇阿玛做主。

“回来!”皇后制止道。

现在还不是告状的时候。

“她们为何要这么做?”皇后问道莲心。

贞淑煽风点火,恨不得挑起皇后对她们的敌意:“海贵人自然是因为她的好姐姐如懿,皇后娘娘,你看看你多可悲,害死你儿子的人都活的好好的,地位稳固,膝下都有一子,而皇后娘娘你?怕是没命生了吧。哈哈哈哈哈。”

“贱婢!”和敬公主怒不可遏,冲上前去,扬起手就狠狠朝着贞淑的脸上扇去,几巴掌落下,贞淑的脸颊很快红肿起来,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再敢对皇额娘不敬,我要了你的命!”

“此事奴婢也不知晓,”莲心神色凄然,正式朝皇后跪了三拜,随即拔出了头上的莲花簪,“奴婢自知为奴不忠,愿以死谢罪。”

她言尽于此,也算是全了这场主仆之意。

这根莲花簪,是莲心的弟妹省吃俭用存钱送给她的,也是她唯一的念想,用这个簪子自杀,希望弟妹不要怪她,莲心紧紧握着这根簪子,眼中满是决绝,朝自己的脖颈狠狠刺去。

弟妹。姐姐来找你们了。

说时迟那时快,皇后奋力伸出手,堪堪拦住了莲心刺下的簪子,簪尖在离莲心的脖颈处仅有一寸之处停住。

锋利的簪尖划破了皇后的手掌,瞬间,鲜血涌出,顺着她的手腕流下,在地面上绽放出一朵朵触目惊心的血花。

和敬公主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皇额娘,”她想不明白金尊玉贵的皇额娘为什么会救这个宫女,还因此受了伤。

一旁的贞淑也难得愣住了。

“赵一泰,快去传太医!”见皇额娘手上还在流血,和敬公主顾不得想那么多了,向外大声喊道。

“你走吧,离开长春宫,想去宫外,还是哪都随便你,不要让本宫再看到你。”

皇后语气颇为冷淡,她当然恨莲心,恨得要死,但她不敢再造杀孽了,这一路走来,由不得皇后不信因果报应,况且终究是她对不起莲心在先,也是她的族人没有护好她的弟妹,她的时间不多了,比起莲心,皇后更希望把精力和时间都拿出来对付海贵人与纯妃。

莲心望着皇后眼眸里的厌恶,泪水更加汹涌:“是,奴婢…..谢恩。”

对莲心来说,活着何尝不是最大的惩罚,没了父母兄弟,身边无一好友,离开了长春宫,她又能去哪呢?

莲心跌跌撞撞的离开了,想死却不能死,天下之大,却没有她的容身之处,如同孤魂野鬼般。

“皇后娘娘还真是善心,”贞淑咳出血道,“对于杀害自己孩子的人都能舍身取义,真是伟大啊。”

“你一直试图挑起本宫对海贵人和纯妃的仇恨,”皇后用手帕紧紧按压着手掌的伤口,很疼很难受,却是从未有过的清醒,“你是想让本宫为你家四阿哥扫清障碍吧。”

“那也可以是皇后娘娘的四阿哥,”贞淑的语气充满诱哄,分析利弊道:“纯妃膝下已有两子,海贵人的儿子也被抱养到宝宸皇贵妃膝下,唯有四阿哥,母妃已死,聪明伶俐,正是好掌握养熟的年纪,若是有他,皇后娘娘的地位定能永固。”

皇后冷笑:“那本宫何不抱养别的嫔妃的孩子,本宫就不信,满宫的嫔妃生不出来一个小阿哥。”

“若是她们当真生不出来呢?”贞淑意味深长的道。她当然没那么傻说出给皇帝下药的事情。

“你什么意思?”皇后心里一惊。

贞淑没有解释,只笃定道:“在这宫里,皇后唯有依靠四阿哥,方能荣耀不衰。”

皇后听了,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蹿上心头,瞬间蔓延至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