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反,桑兰依却一夜好梦。
早早起床出了府。
带着钟水桃去跟钟素雪碰面。
还是在上次的茶楼,钟素雪递给桑兰依一个黑漆雕花的匣子,道:“打开看看。”
桑兰依依言打开匣子,里面装的是厚厚一叠银票,看着着实令人赏心悦目。
钟素雪眉飞色舞道:“上次小姐让我收购蜀锦和素纱,狠狠赚了一大笔银子,比店铺一年的营收都多,这些是小姐应得的。”
“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桑兰依含笑收下银票,转手递给钟水桃。
要不是叶凝筱捣腾开成衣店,短时间内,她也赚不到这么多银子。
说起来,她还要感谢叶凝筱慷慨解囊。
桑兰依打听道:“东街最南面那家成衣铺最近怎么样了?”
“那家啊,价格贵的离谱,衣裳的样式也做的稀奇古怪,除了偶尔有几个烟花柳巷的女子去逛逛,一天到晚几乎没什么人,应该很快就要关门大吉了吧。”
钟素雪说罢,问道:“小姐莫非是想收购这间成衣铺?”
桑兰依狡黠道:“非也,知道她生意不好,我就放心了。”
钟素雪不解道:“成衣铺的生意越好,咱们的布匹才越好卖,小姐不是应该希望这家铺子的生意越来越好吗?”
桑兰依抿了口清茶,悠悠道:“我的目的,本就不是为了银子。”
钟素雪听的云里雾里,正欲追问,便被窗外糟杂的动静打断。
只见道路两旁挤满了人,中间一辆布满白纱的车驾,缓缓从中间而过。
不知谁人喊道:“是神女大人的车驾,神女大人来了!”
紧接着,围观的百姓,全朝神女跪了下去,面带虔诚地参拜。
透过层层白纱,桑兰依隐约看到一个白皙的下巴,再多的,她就看不真切了。
钟素雪收回视线,哗然道:“早听闻皇上为解宁州百姓之苦,请来了神女,没想到竟真有此事。”
桑兰依道:“宁州百姓因何而苦?”
钟素雪道:“宁州今年大旱,饿死了好多人,小姐久居内宅,可能不清楚,这每日来京城逃难的流民,不知几何,再这么下去,宁州恐怕就成了座死人城了。”
钟水桃道:“难怪街上的乞丐那么多,原来都是宁州的难民,神女要是真能解救这些人就好了。”
钟素雪道:“是啊,只怕神女只是皇上稳固人心的幌子,反正我是不信鬼神之说。”
钟水桃看向默不作声的桑兰依,问道:“小姐信吗?”
桑兰依道:“信与不信,在于人心,若她真能解宁州之苦,那她就是宁州百姓的神。”
钟水桃挠头道:“小姐的话,好难懂啊。”
钟素雪噗嗤一笑,吐槽道:“让你平时多读点书,现在知道脑子不够用了吧。”
钟水桃求饶道:“姐姐就别挖苦我了,我就是读再多的书,脑子都不如你和小姐好使。”
钟素雪不置可否,言归正传道:“不过水桃有一句话说的很对,要是这位神女大人,真能解救这些流离失所的百姓就好了。”
“与其把希望寄托在旁人身上,不如靠自己。”桑兰依伸出手,讨要道:“把匣子给我。”
“小姐要匣子干嘛呀?”
钟水桃边问便把还没捂热乎的黑匣子,递到了她手上。
桑兰依把黑匣子交给钟素雪,吩咐道:“即日起,京城所有的米粮有多少,你收购多少,记得要做的隐秘些。”
钟素雪第一反应是桑兰依打算救济这些难民,感慨道:“小姐真是菩萨心肠。”
桑兰依微微一愣,笑道:“你误会了,宁州大旱,京城的米粮价格必定大幅上涨,我此时让你囤粮,是要你在价格最高点抛售,不是为了救济难民。”
钟素雪尴尬道:“原来如此。”
桑兰依眼波流转道:“知道我不是为了救济难民,是不是有些失望?”
钟素雪摇摇头,通情达理道:“失望倒谈不上,素雪明白,以小姐一人之力,是解救不了万千难民的。”
“知我者,素雪也。”
桑兰依目光眺向远处,救济粮只能解一时燃眉之急,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宁州之困,不是她能轻易扭转局面的,她又何必蹚这趟浑水。
视线下移,桑兰依不经意间瞟见寂风进了时来运转赌坊。
这是她第三次逮到寂风去赌钱。
按理说,赫连钺被赫连宸皓重新记起,处境应该有所改善。
寂风不至于去赌坊弄银子。
可他频频去赌坊,显然是这里的常客。
难道上次寂风是在骗她?
他不是为了赫连钺,而是喜欢赌?
“小姐在看什么?”
钟素雪见桑兰依盯着某处看的出神,随着她的视线看去。
桑兰依回过神,形色匆匆道:“我想起来还有件十分紧要的事要办,先告辞了。”
钟素雪挽留道:“哎,别走啊,我还打算请小姐中午一起用膳呢?”
“下次再说吧。”
桑兰依摆摆手,直接下了楼。
钟水桃跟在后面,亦步亦趋道:“小姐有什么要紧的事要办啊?”
“等会你就知道了。”
桑兰依朝着时来运转赌坊的方向而去,她走到一半,忽然被两名陌生男子拦住了去路。
这两名男子形貌猥琐,其中一个右脸上还有块刀疤,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主。
钟水桃壮着胆子道:“你们……你们想干什么?我家小姐可是大理寺少卿的夫人,你们惹不起的,赶紧……赶紧滚!”
刀疤男色眯眯道:“啧,小娘们儿还挺烈,你这性子我喜欢。”
桑兰依把钟水桃拉到身后,打起十二分警惕道:“二位大哥有事吗?”
“有人花了银子,要买你的命。”刀疤男把玩了下腰间的匕首,威胁道:“你若是配合,兴许还能给你个痛快,若是不配合,我有的是法子折磨你。”
桑兰依小脸一白,哆嗦道:“不知是何人要我的命?”
刀疤男警惕道:“你问那么多干嘛?”
桑兰依怯生生道:“既然我都要死了,大哥总要让我死个明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