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年昕等人踏入屋内的一瞬间,一股莫名压抑的氛围扑面而来。
只见屋内的客厅沙发处,两排身着笔挺西装、面容冷峻的男子如雕塑般站立着。他们身上散发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气息,显然是训练有素的保镖。
屋子正中间摆放着一张宽大的长款沙发,上面端坐着一个身材高大但略显苍老的身影。
此刻,他正微微低头,全神贯注地品味着手中刚刚冲泡好的香茗,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随着几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那道身影终于有所察觉,缓缓地抬起头来。
李年昕定睛一看,心中不禁一惊,原来在这里的竟是赵老爷子!
此刻。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庞紧绷着,不苟言笑,眼神中透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严肃和不耐烦。
他只是淡淡地用余光扫视了一下众人,似乎对眼前这些人的出现并不怎么在意。
也许是看不惯这几个人之间刚才那些小打小闹的行径,赵老爷子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冷哼。
然而,这声冷哼很快就被他轻抿一口热茶所掩盖,转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随后,他又垂下眼眸,继续悠然自得地小口啜饮着那杯尚冒着丝丝热气的茶水。
在赵老爷子身旁,一名打扮得体的中年女子始终低垂着头。
她的动作显得格外小心谨慎,正专心致志地摆弄着桌上那套价值不菲的精美茶具,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生怕引起赵老爷子的不满。
而孟仪莹母女二人在赵老爷子强大的威严面前,也收起了平日里的骄纵任性,脸上流露出些许拘谨之色,毕恭毕敬地站立在一旁,静静地等待着赵老爷子开口发话。
至于傅堇臣,则依旧保持着他那标志性的冷嘲热讽式的微笑,嘴角上扬的弧度恰到好处,让人摸不透他内心真实的想法。
看着傅堇臣对自己有些不够敬重的样子,赵老爷子也没有说话。只是嘴角一瞬而过一声细微的叹息,像是无奈的惋惜却又不能承认。
他抬起头看着李年昕,语气稍微缓和了不少“李小姐,没想到几天不到,我们就又见面了。”手指轻轻地摩挲着那只名贵的茶杯,仿佛在感受它细腻的质地和精美的工艺。
然而,他似乎并未在意自己的指甲在杯身上划出了一道道细微的痕迹。再名贵的东西,在他眼里也轻如片羽。
\"晚辈今日有幸再次见到您,实在出乎意料。更没想到您竟会亲自莅临此地,让您观看我们这些无头苍蝇般的小打小闹。令您见笑,这实乃惭愧!\"
李年昕的语气平静而淡定,其中既蕴含着对赵老爷子应有的尊敬,同时又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无畏。
她那双明亮的眼眸直直地凝视着赵老爷子的双眼,没有因为对方周身散发出的强大压抑感而有丝毫的畏惧或退缩之意。
相反,她稳稳地站在原地,周身的气场丝毫不减,仿佛要与眼前这位德高望重的老者一较高下。
赵老爷子眼见李年昕面对自己动怒时展现出来的不卑不亢之态,心中不禁再次为她而暗暗称奇。
虽然年纪轻轻,但能在如此压力之下依然镇定自若,甚至还有想要与自己分庭抗礼之势,着实令人刮目相看。
他暗自思忖道:这丫头出身平凡无奇,背后既无雄厚根基亦无强硬靠山,却能运筹帷幄,运用手中有限的人脉资源,成功引得自己心甘情愿地出手相助,这般能耐实属罕见。
只可惜,若她出生于名门望族,哪怕只是一个普普通通但家世清白的家庭,或许自己都会慎重考虑一下谢君安对她的那份执着之情了。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缓缓地摇了摇头,嘴唇微张似乎想要再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不语。
深邃而复杂的眼神,不再看向别处,而是转头直直地落在了她身旁的傅堇臣身上。
这道目光犹如一把锋利无比的剑,犀利得让人不敢直视。
其中还蕴含着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仿佛能够穿透人的灵魂,将其剥皮剔骨一般,要把傅堇臣彻彻底底地看透。
然而,面对如此凌厉的目光,傅堇臣却显得毫不介意。
他不仅没有丝毫退缩之意,反而身体愈发放松起来。
只见他随意地将双手交叉于胸前,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一抹若有若无的轻佻笑容,就这样毫无顾忌地与赵老爷子对视着。
\"堇臣啊,虽说我名义上算是你的外公,可实际上,在你从小到大的成长过程当中,我都没能站出来帮衬你一星半点。
因此,对于你,我自然也不会提出什么过高的要求。但是不管怎么说,我内心深处始终还是期望着,你能够体谅一下你母亲当年所承受的苦衷。这一切的过错和失误,归根结底都得归咎到我这个糟老头子身上。都是我自己'自作孽'太深,才害得你们母子几人的人生变得如此坎坷波折!\"
赵老爷子越说情绪越是激动,胸口不停地起伏着,呼吸也逐渐变得急促起来。
话刚说完没多久,赵老爷子便突然感到一阵气闷,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让他难以顺畅地呼吸。
紧接着,便是一连串剧烈的咳嗽声响起,那声音听起来异常刺耳,令旁人不禁为之揪心。
一旁正泡茶的助理见状,赶忙伸出手去,轻轻地拍打起赵老爷子的后背,试图帮助他顺顺气,缓解一下此刻的不适症状。
看着赵老爷子这般难受的样子,傅堇臣也没在过多纠缠。
仍旧带着轻飘的讽刺语气对着他笑道:“既如此,那外公如今我和谢君安都要和孟氏订婚。你选择帮谁更多?嗯?”
像是逼迫着赵老爷子做出决定,他的脚步也不由自主的往前迈了一步,将目光逼近。
赵老爷子看着他这副模样,明白了“苦肉计”对他没用。
说到底,这孩子从小过得那么苦,确实是自己再怎么卖惨也无济于事,他理应没有什么感情施舍自己,逼他处于道义,忘却曾经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