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前一晚,韩自清在南门外浴血奋战,好不容易才在敌军的猛烈攻击下站住了脚跟。
此时的战场一片狼藉,硝烟弥漫,刺鼻的血腥气混合着尘土的味道,让人几欲作呕。
韩自清望着四周疲惫不堪却依然坚守的士兵,心中满是忧虑。
经过一番艰难的探查,他得知援军竟然只有五万人,而且后续不会再有援兵过来增援。
这个消息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韩自清的心头。他深知,以目前的兵力和局势,死守石洲城已毫无意义,不过是白白牺牲更多将士的生命罢了。
于是,他叫来一名机灵且忠诚的士兵,神情严肃地低声吩咐道:“你务必小心翼翼地穿过重重防线,进城找到乔大人,将这里的消息如实告知他。”
士兵郑重地点点头,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决然。
那名士兵猫着腰,在夜色的掩护下,如鬼魅般在敌军防线间穿梭。
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发出一点声响引来敌军的注意。
终于,他成功穿过重重防线,来到石洲城内。
他微微喘着粗气,低声说道:“大人,韩将军让我告知您,如今援军有限,后续无援,杜刺史的意思是让我们做出选择。”
乔芒微微皱眉,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忧虑。
他沉思片刻,脑海中迅速权衡着利弊。
这座他守护多日的石洲城,如今已千疮百孔,坚守下去,或许只能换来全军覆没。
他缓缓说道:“既然杜刺史的意思让我们选择,那我们就从南门撤出去,然后去平阳集合。匈奴即便是南下,也会分兵,这样我们在平阳也有一战之力。”
乔芒心中明白,死守石洲城不见得有好处,杜子清派出去的人想必就是为了接应他们出城。
现在百姓已经出城,他们最好的选择也只有出去。
正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去了平阳府,才有机会为日后的反击做准备。
当夜,月色如水,清冷的月光洒在这座饱经战火的城池上,仿佛给它披上了一层银纱,却无法掩盖那满目疮痍。
乔芒和韩自清等人指挥着将士们,将搬不走的武器就地找了地窖掩埋。
士兵们默默地执行着命令,他们的脸上写满了疲惫与不舍,但更多的是对未来的期许。
随后,他们带着剩下的五万多人,趁着夜色的掩护,悄无声息地连夜从南门出城。
队伍在黑暗中缓缓前行,每个人都尽量压低脚步声,只有偶尔的马蹄声和兵器碰撞声打破这寂静的夜。
直到中扬镇这才停下了脚步。
乔芒在这里见到了王碧清,他神色凝重地问道:“刺史大人有没有具体的交代?”
“没有,只说你们自行安排,去晋阳还是去平阳都可。”
王碧清从容不迫地说道,脸上带着一丝淡定,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既然如此,我城中的百姓大多去了平阳,本官也不好弃之而不顾。”
乔芒有了杜子清这样的安排,心里也有了打算,只能这样和王碧清说。
其实,他心中还有对百姓的牵挂,他不能眼睁睁看着百姓在平阳孤立无援。
任朝辉听到乔芒要去平阳,心中不禁一阵暗喜。
毕竟他们带着军队有六万人,加上平阳城的守军,抵御南下的匈奴大军是极好的。
他高兴的神情溢于言表,笑着说道:“如此,本将代表镇守大人欢迎石洲的军民前来。”
王碧清见乔芒已经做出决定,便起身告辞。
而任朝辉却被乔芒留下。
乔芒看着任朝辉,神情严肃,语重心长地说道:“这次我们吃亏,主要还是输在武器上,否则石洲城怎么会这样轻易被敌寇拿下?”
在场的石洲将领闻言,纷纷懊恼地低下了头,心中满是自责与不甘。
他们想起战场上敌人先进武器的威力,心中就一阵刺痛。
任朝辉对此也是深有体会,这次缴获郭药师的武器就给自己带来优势,与张学庚一战中,他们能轻松地完胜,不得不说那虎樽炮是真的好。
他微微皱眉,思索片刻后说道:“乔大人,这样的武器在并州只有晋阳王家所有,朝廷制式没有给我们配备啊,现在我们也算得上是朝廷的大员,你看……”
乔芒听到任朝辉的话,心中也是有所感悟,自嘲一笑道:“明日我们赶路,去了平阳就上奏朝廷,要有这样的武器,守住平阳城也不是什么难度。”
他心中燃起一丝希望,只要有了对等的武器,他相信一定能打赢匈奴的军队,一雪前耻。
另一边,古力扎尔没想到,第二天石洲城的人都跑完了,他们就这样轻松地得到了这座城池。
他一瘸一拐地走在城中,望着空荡荡的街道和破碎不堪的城墙,心中满是愤怒与无奈。
只可惜,得到的只是一座无人的空城,而且城墙也破碎不堪。
至于说粮食,收集起来都不够大军一日使用的。他气愤地转身,对着身边的将领们说道:“你们说,我们有这样的城能干什么?”
古力扎尔伤的是腿,此时此刻他的心却是十分的难受,满心的期待化为泡影,让他怒火中烧。
萧然见左贤王很生气,眼珠一转,于是献计道:“晋阳是并州之最,而且周边的县城村落极多,我觉得这次大军直接去晋阳,不一定要攻下城池,索罗一下粮食也好。”
他心中想着,若能成功劫掠晋阳周边,不仅能补充物资,自己也能立下大功。
宇文化闻言,深吸一口气,他本不想多言,但见萧然这样说,觉得这简直是取死之道。
于是他朝着古力扎尔道:“石洲城虽然破,也没有什么人口,但是这里应该有的资源还在,我们应该先将这里的各类资源往回运,或者就地售卖也是可以的。”
宇文化心中明白,盲目进攻晋阳风险太大,不如先稳固石洲城的资源。
古力扎尔听到宇文化这样说,连忙问道:“宇文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他心中有些疑惑,不明白宇文化的真正意图。
“其实一开始,我们拿下石洲城,尔顿单于就应该将自己的王都建在这,不过这里如此残缺,来了也没有什么用,左贤王正好可以重新建设。”
宇文化缓缓解释道,眼中透露出一丝谋划。
萧然是耶律青的副将,他的身份与古力扎尔也是不相上下,这次他的到来是帮助拿下石洲城,这做主的事情理所当然应该是耶律青。
他见宇文化出面说起这件事,而且是让古力扎尔做主,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
他冷哼一声,说道:“左贤王,我们是西路军,大首领是耶律青,既然有重建石洲的意图,是不是应该给大首领去个话?”
他们匈奴是强者为尊,并没有什么严格的等级制度,可结盟的时候说的很清楚,大战的时候,军中做出的决定,必须逐一汇报,得到认可后才能行动。
古力扎尔听了萧然的话,微微皱眉,心中有些犹豫,不知该如何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