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瑥羽直回身子,语气轻柔,“殿下,您后院失火了。”

“失火了?!”楚乐仪放下茶杯,

一连串的发问,“烧到了哪里?怎么失的火?现在灭了吗?”

赵存纪也是一惊,这瑥羽不愧是有定性,失火这样的急事,说出来都像在吟诗。

瑥羽抿了抿嘴,垂下眼眸,“烧到了芝兰院,起火原因可能是杂物围绕,现在……还在燃着。”

楚乐仪站起来,回身向赵存纪告辞,一副心急火燎的样子。

“赵大人,我后院起火了,我先回去看看。”

“您不忙走,在这里饮茶等我,我去去就回。”

赵存纪连忙起身,躬身行礼,“殿下,失火不是小事,您先去吧,叨扰许久,臣也该回去了。”

他迟疑了一瞬,不知合不合适,还是说出来,“有什么需要臣帮忙的,请尽管吩咐。”

“好,多谢。那我先回府。”

说完,楚乐仪就急匆匆的提着裙摆跨过台阶,和瑥羽一道走了。

马车早已在珍宝阁门口停着,楚乐仪经瑥羽扶进去。

“芝兰院怎么会突然失火?有没有人伤着?”

“殿下,我随便说的,您累了,该回去歇息了。”

楚乐仪本来就狐疑,听他说完,坐在靠榻上,用手掩住嘴,眼睛微微眯起,懒洋洋打了个哈欠。

瑥羽坐在她一侧,语气冷清,“回府。”

车厢在轻微的颠簸中平稳前行,车帘轻轻晃动,偶尔透进几缕光。

她因为困意眼角挂着湿痕。

瑥羽高大的身影笼罩着她。

他伸手将那点泪抹去了。

楚乐仪睁开眼,“你今天没去玉章学府?”

瑥羽的手没有放下,拇指还在轻轻摩挲她的眼角。

“怎能去呢,去了学府,就错过您与赵大人亲密无间的画面了。”

车厢里视线太暗,瑥羽嫉妒的快要发疯的幽深眼眸被遮过去。

唯独声音还是那样平静,不带一丝旁的情绪。

楚乐仪拍开他的手,头歪向另一边,“八卦,别乱编排。”

“不过好在你拯救了我。”她又捂着嘴打了个哈欠,眼睛里雾蒙蒙的。

瑥羽的手被拍下去,故意落在她衣摆上不再动,目不转睛的看她的侧脸。

不虞开口,“都困成这样了,还不舍得走,看来赵大人真是个稀罕人物,讨您喜欢。”

楚乐仪扭过脸,雾蒙蒙的眼睛对上他,“什么都嗑只会害了你。”

瑥羽一愣,目光不复先前的晦暗,取而代之的是一瞬的迷茫。

“殿下说的是什么意思?瑥羽不明白。”

“你不明白是正常的。”

瑥羽不依不饶的,“殿下说说我就明白了。”

“就是……”楚乐仪理了理思路,要解释嗑是什么意思,还要解释引申含义嗑cp,还要解释表示情侣的“couple”是怎么回事……

当然,这还不算完,还要解释“为什么会害了你”。

还要解释此害非真害。

楚乐仪一圈困极的眼泪:我为什么要思考?我明明都困了。

她用胳膊肘把他戳到一边去,力求他不能再给她压迫感。

“先不说话,我要睡会。”她倚在车厢闭上眼睛。

瑥羽被她戳的挤在车厢角落,心脏像被丝线紧紧的缠着,勒着。

听她口气,那意思,像是不让他多管闲事。

如果能把此时心头缠绕的丝线也缠着她就好了,让她哪都不能去,只能在自己身边。

瑥羽落寞的望着她的侧影,没再动弹。

楚乐仪恍恍惚惚快沉入睡意中了,忽地听见一声带着小脾气的“哼”,

然后越来越近,耳朵边,一声糯糯的,“姐姐……”

她不由自主打了个轻颤,捂着自己痒痒的耳朵。

“让你先不要说话了,凑这么近做什么!”

“殿下曾喜欢听这称呼的,如今……不喜欢了吗?”瑥羽离开一点,很委屈。

“我要睡觉,听得懂吗?再扰我,你自己下车马走回去。”

瑥羽贴着她一侧,轻轻摇,

“殿下偏心,跟赵大人就聊的那么热切,笑容满面的。跟我就这样粗暴,只想睡觉。”

“真是个爱找事的臭弟弟,你知道的呀,我平时这个时间总会犯困。不许说话了。”

“瑥羽身上只有您的味道,才不臭。”

“下去,现在就下去。”

“不。”

瑥羽不再出声了,只将身子虚虚的靠着她。

*

楚乐枫从秋猎上失踪,瑶贵妃在宫里收到了消息。

她得知,去秋猎的路上,永朝公主楚乐仪曾与她女儿起过口角。

这事很多人都知道,都可以作证。

有了这个线索,瑶贵妃死抓着不放,认定是楚乐仪在使坏。

她频频召见心腹,商量对策,想用此事动摇后宫皇后的根基。

她气的是她弟弟陈琰!都已经做到了宰相,还要劝她再等等,再等等。

她是等不了了,秋猎方一结束,她就幕后指使心腹朝臣,要在朝堂上掀起风浪。

皇帝刚从秋猎上回来就很头疼。

即便坐在皇帝的位置上,也有压不住的风波。

比如这次,一些大臣几乎是突然发作。

联名上书,恳请他亲自过问言曦公主的失踪案。

皇帝原本想关着楚乐枫,将此事压下,暗暗的查,交给太子来处理。

也是看中太子以大局为重的性子,必定要为了皇家脸面,护一护亲兄弟,五皇子。

至于楚乐枫,锦衣玉食养到这么大,做事如此愚蠢。

若真的通敌,偷偷的处以极刑也不过分。

可这帮大臣联名上书,更有反复奏请的劲头,皇帝真是恨的牙痒痒。

暗中知情的太子一派,御史台、大理寺经手此事的官员,心里像明镜似的看他们闹大。

在皇帝发话的即刻,就将言曦公主已经查证了的部分罪证,一一公布。

这下瑶贵妃的心腹全都傻了眼。

他们本想出其不意借此事的攻击皇后和太子,反倒成了自掘坟墓。

一时间因为言曦公主通敌一事,人心惶惶。

不少直臣担心此事会动摇朝局,纷纷上书皇帝,请求严惩叛逆,以示警戒。

有些官员则暗自庆幸,希望能借此机会铲除异己,巩固自己的地位。

一些人开始疏远与五皇子有关的人。

甚至有人暗中搜集证据,以求自保。

整个朝堂犹如一潭浑水,暗流涌动。

每个人都如履薄冰,生怕一个不慎便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由太子主持,御史台和大理寺的官员们严阵以待,日夜不停地调查取证。

事情虽然由失踪案转为了通敌案,但皇帝命近卫营在临奉山期间,暗中搜查各处的监视记录,也被呈到办案的案头。

楚乐宸早就翻看过这些记录,其中有关于楚乐仪的,他翻了两次。

当主子的,青天白日里除了调戏面首,

就是给面首过生辰,

晚间继续与面首钻被窝嬉戏,

过的好不快活。

当奴婢的,除了日常伺候,

其余都在找稀奇物讨主子欢心,

或是一个个背着小筐,

满山上拔草。

楚乐宸手撑着额角揉了揉,

怪不得还是失踪案时,近卫营副指挥使林况会说,

“即使两位公主在路上有过口角,

永朝公主短时间就迅速出手的嫌疑太小,

而且她心思根本不再那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