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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耀祖正等着验货呢,忽然听见那个头戴幂篱的女的说xc大学。

他疑心自己听错了,但这个世界是没有一个场所叫大学的,倒是有《大学》这本书。

他踉跄一步,“姑娘您说什么?”

楚乐仪看他踉跄,更是不知道怎么好了,好像头顶上顶着个雷随时能劈下来,磕磕巴巴的,

“你……你去过xc大学吗?”

于耀祖这下听明白了,xc大学!

他直接就是一个瞬时逼近,仿佛见了老乡,眼睛里冒着噼里啪啦的火星子,几乎能烧着她的幂篱,

“去过!我大一就在那读的!”

“啊!”“啊——”

他们两个人同时蹦了起来。

楚乐仪干脆摘了碍事的幂篱,露出一张脸,指着自己的鼻子,“我!还记得吗?我们小组辩论过!你你你你你……你是怎么来的这?”

于耀祖怎么会不记得这张脸,他来这个世界之前发生的事,他已经反复回想了无数遍,尤其是前一天那场让他差点脑子宕机的辩论。

他曾经猜想过,会不会就是那场能把他气吐血的辩论把他带到这里来的,其实他已经变成植物人躺病床上了,现在经历的一切都是他的脑内幻想。

没想到今天幻想还加重了,连罪魁祸首也来了,他肯定是植物人病症晚期了!

“啊!是你!啊啊啊啊疯了疯了疯了!是你!啊天哪我死了!啊啊啊啊啊!!!卧槽卧槽卧槽!”

于耀祖越想越惊恐,退着退着退到了门口,摸到门把手的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转身就要逃。

楚乐仪好久没行动这么快过了,一个箭步上去按住了插栓,“你去哪儿!”

“别说话,我不听,我听不见,看不见,你别来了,别来了,我没加重,没加重,都是幻觉,都是幻觉……”

楚乐仪怕他受刺激疯魔了,扬手就是一个巴掌,“啪”的一声脆响,止住了他的喋喋不休。

包厢里又静下来。

他脸上多了几个指印。

“你还好吗?”

“你觉得呢?”于耀祖捂着脸,哭了起来,“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啊啊啊……”

“你倒霉什么啊,我们两个好歹是同一个世界穿书进来的,还不赶紧的,互相通一通剧情,你哭什么?”

于耀祖捂着自己的脸,脸上还挂着两行泪痕,“穿书?剧情?”

……

经过大半天的交流,楚乐仪才知道他根本就不清楚剧情,于耀祖也才确定自己并不是植物人状态。

他原本就是重度官窑爱好者,读商科专业完全是家里逼的,本来他是想学考古。

来到这个世界虽然战战兢兢怕了一阵,但一听说有官窑立马找到了精神寄托,全身心的扎进了官窑的研究中。

两个人的情绪渐渐稳定,理智也在回笼。

“当公主这么惨吗?要卖东西过活?”

他对眼前这个人产生了一点怜悯,虽然他们曾经在辩论的时候相杀,但好歹是同一个世界来的老乡。

心里总归是有亲切感的,“以后花我的,我还算有点钱。”

楚乐仪也不能说她原本是想用官窑把他套住,看他表现再决定是讹他个大的,还是以雅趣会友。

反正最终目的都是把他爹工部尚书套牢在一条船上。

她咳了一声,“可不是嘛,缺钱。”干笑。

于耀祖丝毫没有看出她的窘,搬了一把椅子直接挨着她坐,像久违的跟同学之间说话似的,

“你也是大一穿过来的?”

楚乐仪喝了口冷茶,不欲多说,“那倒不是,我穿进来的时候,都已经工作了。”

“啊?我已经来这六年了,你呢?”

“我还不到一年。”

于耀祖一听,更是有了一种大哥哥的感觉,一拍胸脯,

“我这些年可没少到处跑,了解很多,你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

话匣子打开,两个人一通聊,天南海北的说到了傍晚。

还意犹未尽呢,门口响起了敲门声,十分小心讨好的语气传来,

“公子,太晚啦,再不回去,老爷该骂人啦。”

她看出他的尴尬,也了解他的处境,带上幂篱,打开窗户,

“我的人在门口等着我,你看窗户外,楼下那个,那就是。你回去吧,我们改天再继续说。”

于耀祖也没办法,只能先到这,“那好,我能出来的时候就去公主府找你。那里头好进去吗?”

“你到了就说是我的故人,让他们通传。”

他们两人在望江楼门口道别,于耀祖抱着四方花盆的大包袱,楚乐仪揣着两百两银票。

十分不舍老乡,依依惜别。

“我尽早说服我那个爹让我再出门。”

“我等你。”

......

星言在门口暗处抱着剑,牙痛的抽了抽脸,这买卖还做出感情来了?就这半天?公主是有实力的。

瑥羽今日不怎么顺,有一些人知道他是面首,纷纷怨怼,以与面首同窗为耻。

在他面前大肆羞辱了一番,联合起来给他下了战贴。

再过不久就是月课考试,若是他的诗赋、策论、经义的考试名次出来,能超过他们之中名次最好的那个,他们便认下他在玉章学府读书这事。

若是他只是个绣花草包,考不过他们,他们就会联合更多学子一起抵制他。

“郎君,我骂回去有什么错?他们那样羞辱你,你为何要拦着我。

今天他们摆明了是想人多势众给你下马威,好让你露怯,闹笑话。”远儿气的胸脯一起一伏的,到现在也平静不了。

想起那些文人骂起来不吐脏字却难听的言语,他实在是快气炸了。

“别气了,你郎君这不是没露怯吗。”瑥羽打开马车的窗幔,想让远儿透透气,别再一会憋出毛病来。

蓦然看见窗外一道熟悉的身影,那姑娘穿着藕色衣裙,头戴幂篱。

正与一个打扮的花里胡哨的少年摆手,从幂篱下传出来的声音也很熟悉,她清凌凌的说着,

“我等你。”

然后他们便分两个方向走。

他的马车走的正是这姑娘的方向,很快就略过她去了。

瑥羽几乎能瞬间确定,那姑娘应不是别人,是他的主子,公主殿下。

远儿还在气着,为他想着办法要把那些人羞辱回来。

瑥羽什么都听不见。

殿下为什么这身装扮出府?

那个男子又是谁?

现在可以停下来邀公主上马车一同回去吗?

她没认出公主府的马车?

或是她有隐蔽的事要做,不便显出身份?

诸多问题在他脑子里乱转,瑥羽的手无意识的攥紧衣摆,轻皱眉头。

窗外的风拂过他如墨的发丝,清雅俊逸的面容在马车中隐若山云。

他最想知道的是,

公主与那人是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