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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媳妇,媳妇,你不要乱说话,不要乱说话。”赵山富心急如焚,连忙上前紧紧拉住情绪失控的赵来弟。

赵来弟奋力挣扎着,猛然间回手给了赵山富一巴掌,泪水在她脸上肆意流淌:“你没听见赵大毛说的吗?他一直嚷着要给弟弟报仇,你问他为什么要报仇?还不是因为赵狗颠杀了我们的二毛?”

赵书伯与赵老虎见状,眼中闪过一丝震惊。

赵老虎沉声道:“赵山富,你放开她,让她说。”

赵山富无奈,只好松开了手。

赵来弟趁机就要冲向赵狗颠所在的屋子,那股子要拼命的架势让人心惊。

赵山富见状,连忙再次将她紧紧抱住,生怕她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来。

赵老虎和赵书伯看见赵来弟这个情况,也只好不再让赵山富放开她。

赵书伯语重心长地劝道:“你若真有冤屈要诉,就好好说话,我们自然会为你做主。但若是你冲动行事,非但解决不了问题,反而会引来更多的麻烦。”

赵来弟闻言,终于冷静了下来。她跪倒在地,泪流满面地哀求道:“求里正、保长给我家二毛做主啊!我家二毛是被赵狗颠活活打死的,他是被活活打死的啊!”

“此话你可有证据?”赵书伯面色凝重,眉头不禁跟着挑了挑。

赵来弟急切地指向赵山财的屋子:“证据?赵大毛就是证据!他亲眼所见,是赵狗颠下的毒手。赵大毛,赵大毛能作证!”

赵书伯听罢,立即转向赵山富;““大毛那孩子在家吗?赶紧把他叫出来,我们要问他几句话。”

赵山富点了点头,心中也充满了疑惑与不安。

他隐约记得赵大毛在混乱中说过些什么,但当时情况紧急,他并未听清全部内容。现在正好借此机会,问个明白。

于是,他快步走到赵山财的屋前,用力敲了敲门:“大毛在屋里吗?开开门,五叔有话问你。”

屋内,赵大毛一直被李兰花紧紧捂住嘴巴,双手也被绳子牢牢绑住。

听到外面的敲门声和五叔的呼唤,他拼命挣扎起来,用脚踹着旁边的柜子,‘咚咚咚’的声音在屋内回荡。

“大毛?你怎么了?”赵山富听到声音更加焦急了,担心赵大毛出了什么意外,他不再犹豫,用力一脚踹开了房门冲了进去。

“啊啊~”李兰花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尖叫一声,松开了捂住赵大毛嘴巴的手。

赵大毛趁机大喊起来:“五叔救我!快救我!我要去给我弟弟报仇!”

赵山富闻言,心中一凛,随后脑中空白一片,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将赵大毛从李兰花手里抢过来的,只是,他解开其身上绳子的动作中,透露出几分不易察觉的颤抖。

“大毛...”李兰花心里怕极了,她不光为赵二毛的遭遇感到痛心,更为赵大毛那令人心悸的眼神所震慑。

那是一种超越了年龄的冷酷与决绝,仿佛是从地狱中爬出的恶鬼,让人不寒而栗。

赵山富将赵大毛带到赵书伯面前,并解开了他身上的绳子。

赵书伯伸出手,慈祥的摸了摸赵大毛的头;“大毛,你弟弟出事时候你在旁边?”

“是。”赵大毛点头。

“那你当时都看见了什么?”赵书伯的声音尽量放的柔和,以至于不会让这年仅五岁的孩子,感到惧怕。

赵大毛没有丝毫犹豫地回答:“我看见爷爷拿着棒子一直在打弟弟,还口口声声说要打死他。”他的语气中没有丝毫感情波动,就好像只是在陈述一个与自己无关的事实。

周围的村民们闻言,纷纷发出唏嘘之声,但这份嘈杂并不大,显然是都在故意压低声响,想要继续了解后面的情况。

赵书伯又问;“那你知道为什么你爷爷要打死他?”

“因为二毛不小心推倒了姨奶奶,导致姨奶奶肚子里的孩子没了。”

赵书伯满脸惊愕的看着赵山富;“可有这事?”

赵山富机械一般的点着头。

刚刚赵金菊摔倒的时候,他和赵来弟都在屋子里,因为怕惹事,就赶紧趁机躲了出去,但是事情的经过他还是知晓的。

却未曾料到,这一逃竟让儿子与自己阴阳相隔。

这份悔恨如同千斤重担压在他的心头让他几乎无法喘息,他的身子晃了又晃,一个不稳便滑落在了地上。

“呜呜呜,里正大人,您可要给我们二毛做主啊。”赵来弟更是悲痛欲绝她哭喊着扑向赵书伯:“赵狗颠他杀了人!他杀了我儿子!我要报官!我要让他受到应有的惩罚!”

她的声音中充满了绝望与愤怒仿佛要将所有的痛苦与不甘都倾泻而出。

赵老虎听着这话,赶紧走到一边,吩咐赵满贵;“纸墨笔砚提供一下,兹事体大,我必须要上报给县衙。”

赵满贵也知道此事非同小可,便直接让赵老虎去了他的房间。

不多久,赵老虎便写好了上报县衙的文书,让刘秀娥找人快速送到城里。

一下子闹出了人命,并非他一个村长就可以解决了,必须要上报衙门才行。

赵郎中自赵狗颠的屋内缓步而出,脸色苍白,额上细密的汗珠在午间阳光下闪烁着微光。

他一边用衣袖轻轻擦拭着汗水,一边向赵书伯详细汇报着伤情:“赵狗颠的腿部与腹部共受七处刀伤,虽看似骇人,实则并不致命,只是那关键之处所受的一击,实乃重创...”

说到这里,他面露难色,似乎难以启齿,最终还是艰难地吐出了那几个字,“已致其根本受损,根身分离,恐难复原。”

“啊?”赵书伯没说什么,倒是赵老虎十分震惊。

那不就是晚年不保,做不成男人了吗?

赵郎中的低语虽轻,却难逃周围村民敏锐的耳朵。

“唉,狗颠这辈子也算顺风顺水,没想到晚年竟落得如此下场,可真是凄惨啊。”

“就是啊,他家就他这么一个儿子,从小含在嘴里怕化了,如今却落得如此田地,老狗若在天有灵,怕是要心痛不已。”

“还好他家还有三个儿子,血脉总算是得以延续。”

“话虽如此,可那二毛不是已经...”

“全村他家可算得上是过得不错的,这一下子,看他赵狗颠的日子也快到头了,可算是风水轮流转啊。”

议论声纷纷不止,有怜悯的,有叹气的,还有一些纯粹就是为了看笑话的。

赵老虎闻言,随即眉头紧锁,沉声喝道:“都散了散了!自家的事还忙不过来呢,偏要凑这热闹!”

那些村民本来还饶有兴致的看着,被赵老虎这么一呵斥,也都极不情愿的缓缓退出了院子,然而,院外却依旧人声鼎沸,全村的男女老少似乎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所吸引,久久不愿离去。

赵老虎无奈之下,只得亲手将院门紧紧关闭,隔绝了外界的窥探与议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