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又在殿里叙了会儿旧,见永琪有些困盹,海兰便扶着他回去继续午憩。
他再一次如儿时般在海兰的照料下入睡,这一觉比以往的任何一觉都睡的安心。
他太累了,不一会儿便睡熟过去。
海兰贪婪的看着他的睡颜,最后十分不舍的走出了侧殿,还吩咐在门口守着的侍从不要吵醒他,让他多睡一会儿。
往后的日子里,海兰便在侧殿的耳房给住下了。
那本是下人才住的屋子,九州清宴殿是皇帝居所,没有皇上准许,任何人不许私自住下的。她的屋子离这不算近,为了能更好的照看永琪,便直接搬到了耳房,如他年少时般对他贴心照料。
嬿婉也识趣的没让别人去扰这对母子的清净,一连两个月过去,永琪的腿比原先预想的要恢复得好。
受伤的第三个月,便能脱离拐杖和侍从的搀扶下行走了。只是走的略有些一瘸一拐,不过想来再养得久一些,便能像从前一样骑马射箭了。
眼看着十一月快到了,众人也即将要从圆明园搬回京城,永琪特地去了天地一家春,去拜访这个对他诸多照拂,不逊亲儿子的庶母。
“儿臣给令娘娘请安。”
永琪刚要做出跪下的动作便被嬿婉制止了。
“这礼就免了,你这腿伤未愈,还得小心谨慎些为好。”
嬿婉使了个眼色,一旁候着的王蟾便立马搬了椅子来。
“这礼不可费,令娘娘帮了儿臣大忙,就让儿臣全了这礼吧!”
永琪罕见的有些情绪外露,说罢便撩起衣摆要跪下,却不曾想被一旁的王蟾死死拦住。
“本宫说免就免了,你这腿伤势未愈就敢如此,怎么?腿不想要了?快坐吧,日后等你的腿伤好了,要跪多少回,跪多久,本宫都不拦你。”
嬿婉摇着扇子,轻笑打趣道。
听她这么说,永琪也只好作罢,在王蟾的搀扶下坐好。
“多亏了令娘娘为儿臣出主意,这才让额娘同意留在儿臣身边……”
没错,这一切都是嬿婉给永琪出的主意。
见永琪郁郁寡欢,为海兰忧心,自己又恰好想要把这对母子的成功拿捏在手里。嬿婉索性给永琪出了这么个法子。
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双管齐下,给海兰治的死死的。
先是激发了海兰的舐犊之情,又让永琪晓之情,动之以理,这才让海兰彻底摒弃了继续给如懿当狗的日子。
她就不信,好不容易活成自己的海兰,愿意重新变成如懿的傀儡。
过惯苦的人是吃不得甜的,不然时日久了,就过不回当初吃苦的日子了。
既留下了海兰这个棋子,又承了永琪这个顺水人情。
“本宫是不愿见你如此困扰,海贵人也算是……本宫的旧相识,这宫里头剩的老人儿不多了,这么多年的恩怨,就让它一笔勾销吧,说来你额娘可真是有福气,她可是皇上那么多个妃嫔里,唯一一个入了宫,还能在宫外颐养天年的。”
多少女子前仆后继般的入了宫,最后都活生生的断送在里头,能出去的可谓寥寥无几。
这荣华富贵也是有代价的。
海兰从前已经够疯了,不知日后若是一朝落入凡尘,美梦被打碎时,她该如何面对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