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仅仅只是一万五千人,以你我两部的兵马加在一起,就已经相差不多了。”
多尼继续道:“更何况我相信其他的部落首领,也都早就受够了孛儿只斤这样残暴的可汗。”
“他无止境地向我们索求粮草和兵马,让我们频繁向南朝发动进攻,但却又只分给我们最少的战利品。”
“你仔细想想,自从我们与南朝开战以来,他的白云部是不是损失最少,但获得的战利品却最多?”
提到这一点,巴尔特也是立刻愤愤不平起来。
“他就是在利用自己的可汗权利,在奴役我们!”
“不错,所以我们要反抗他的奴役,我们不能让他无止境的盘剥,否则我们的部落都会衰亡,消失在草原!”
“你想想,当初和我一样齐名的八大部落,已经有六个彻底的消失了。”
“难道你也想成为他们的一员吗?”
当多尼话音落下,巴尔特立刻陷入沉默之中。
许久后才抬起头,问道:“那些南朝人值得信任吗?”
想起怀中那神奇的千里传音,多尼苦笑一声,道:“我们已经没有选择了。”
“是明天战死在黑水城下,然后让我们失去所有精锐的部落被孛儿只斤吞并,还是冒险和南朝人合作一次,博取一线生机?”
当晚,多尼带着两名侍卫几乎拜访了所有的部落头领。
但与对待性格耿直的巴尔特不同,面对其他首领时,多尼总是顾左右而言他。
直到确认对方对孛儿只斤和依稚斜都怀有强烈不满,才会慢慢的试探性说出反抗的事。
这其中有很多并没有成功,但大部分人都表示会配合多尼的行动。
…………
翌日清晨。
随着巨大的号角音响起,匈奴们再次以部落为单位集结成一个个方阵,朝着黑水沉压上。
“今日有谁自告奋勇?”
依稚斜骑在马上,颇有一种睥睨天下的感觉。
虽然这几天,匈奴人的情况并不好。
但多尼的顺从,以及其他部落首领对他的畏惧,却让他很是享受,有一种已经接替孛儿只斤成为可汗的感觉。
然而当这句话说出,却并没有任何一个头领回应他。
依稚斜不禁皱紧了眉头,正要发怒的时候,深盘的副将却是忽然大叫起来。
“大王子,您快看!”
“南朝人城门大开了!”
依稚斜顿时大吃一惊,立刻抬头朝黑水城看去。
只见黑水城北门洞开,露出黑压压的军队。
数千骑兵狂奔着向匈奴大营的左右两翼冲来,露出了中间手持盾牌,跑步行进的步兵。
依稚斜微微一愣,随即便被狂喜所覆盖。
“哈哈哈,这些南朝人简直是蠢到家了,居然敢出城野战!”
“勇士们,既然这些南朝人自己找死,那我们就成全他们吧!”
正要挥手下达军令,多尼忽然越众而出,“请大王子下令吧,让我们全歼这些狂妄的南朝人!”
依稚斜点点头,却又听多尼继续说道:“不过我们其他个部落都已经损失惨重,士气遭到了严重的打击。”
“如果正面与南朝人对冲的话,或者会有溃败的可能。”
“而且正面击败这些南朝人的荣誉,应该是属于大王子殿下的!”
听了多尼的话,依稚斜顿时恍然大悟。
眼前这些南朝人,正是击败了博尔铁金的镇北军。
如果自己能够正面击溃他们,那将成为匈奴人里的英雄!
最重要的是,这样也能够引起孛儿只斤的欣赏。
见依稚斜已经心动,多尼立刻添油加醋道:“我等愿意紧随大王子麾下,从两侧对敌军发动进攻!”
依稚斜又看向南朝人的阵型,是典型的骑兵左右两翼掩护,步兵当中突阵的阵型。
从理论上来说,匈奴人基本是以骑兵为主,在面对步兵的时候有着天然的优势。
因此,如果按照多尼的意思,那么无疑是将敌军较为薄弱的地方,交给了依稚斜。
不过南朝人的步兵数量并不少,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不会低于两万人。
不过那又如何呢?
依稚斜麾下有一万五千兵马,大部分都是合格的骑兵,剩下的也都是马兵为主。
这样强大的力量,不要说是硬撼两万步兵,即便是再多上一倍也问题不大。
而且以他对南朝军队的了解,这些腐朽的军队,只要自己发动一次冲锋就可以彻底击溃。
想到这里,依稚斜都忍不住开始欣赏起多尼,对于父亲要他借机削弱对方的事情,都带上了一丝怜悯。
不过他还是不会改变心意,只等结束这场战争,到时候他会再想办法对付多尼。
想到这里,依稚斜嘴角露出得意的微笑。
“既然多尼头领深明大义,那本王就不客气了!”
“传我军令,全军集结!”
“白云部众将,随我出阵!”
“其余各部从两翼对敌军发动包抄!”
“遵命!”
随着各部头领的领命,众人各自的军队也很快集结了起来。
依稚斜看着对面仍旧在缓慢推进的南朝军队,兴奋的挥舞马鞭。
“弟兄们,冲啊!”
“杀光这些南朝狗!”
轰隆隆的马蹄声,立刻掩盖了这片天地。
然而随着两军之间的距离越来越短,依稚斜诧异的发现,对面的这些南朝军队不但没有露出惶恐的表情,反而一个个眼神坚毅。
而且随着距离的拉近,他也总算看见南朝步兵的手中,所拿着的盾牌与平常似乎不同。
那是一种长方形的,上平下尖的包铁重盾,底部带有一根尖锐铁钎。
而见到匈奴人冲击过来,陈魁高声大喊:“立盾!”
“呼呼”几声,前排的士卒立刻举起手中重盾,用力的朝地面砸去。
尖锐的铁钎顿时深入泥土,而这些持盾的将士全都是体型最为魁梧的大汉,立刻将肩膀牢死死顶在盾牌上。
这还不算,他们各自手中还拿有一根粗木棍,此时也全都将木棍的一头顶在盾牌上,而另一头则杵在地上。
可以想象,这样的盾牌将会多么的牢固。
“以为用盾牌就可以挡住我?简直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