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朵儿愧疚,她迈着轻盈且舒缓的步伐走近,微微抬起那纤细而白皙的手,轻轻地、一下又一下地在他的肩膀上拍打着,
同时,她朱唇轻启:“我不是那个意思。”
楚景辰身躯迅速而敏捷地转动,将易朵儿紧紧地拥入怀中。
那双臂膀好似用最坚韧的钢铁铸就,有力地环绕着易朵儿,
他把脸深深地埋入易朵儿如瀑的秀发之间,鼻翼微微地、急促地翕动着,每一次呼吸都饱含着无尽的深情与思念,
易朵儿被这突如其来的热烈拥抱惊得娇躯猛地一僵,那两条如月牙般弯弯的秀眉瞬间紧紧地蹙在一起,心中的警钟轰然敲响。
她的脑海中如闪电般迅速闪过无数个念头,暗自警惕:眼前这女子的行为如此突兀,会不会是被某个心怀不轨之人暗中指使,特意伪装成这般楚楚可怜的模样,目的就是为了松懈自己如拉紧弓弦般的警惕之心,然后趁自己毫无防备之时,痛下杀手?
想到这时,她的手悄然滑向腰间。
那里,一把精致而锋利的匕首被巧妙地隐藏着,只要对方稍有一丝可疑的举动,她便会毫不犹豫地拔刀而出,以最快的速度先发制人。
然而,时间悄然流逝,楚景辰只是静静地拥抱着她,那怀抱中没有丝毫危险的气息,
易朵儿那紧绷得的神经渐渐有了松弛的迹象,她在心底暗自松了一口气,而楚景辰清晰地感觉到,她的身躯消瘦得令人心疼,
许久之后,楚景辰依旧沉浸在这重逢的喜悦与悲伤交织的怀抱中,没有丝毫松开双臂的意思。
易朵儿渐渐觉得呼吸急促,胸口仿佛被一块沉重无比的巨石死死压住,几近窒息。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抬起手臂,带着一丝决然,使劲挣脱了他的怀抱。
而后,她用那双明亮而又满是疑惑的大眼睛紧紧盯着楚景辰,眼神中带着探究与不解,
楚景辰被她这般直白而又炽热的直视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只得用那充满哀伤的语调解释道:
“这世间的众人,对我如同躲避瘟神一样。唯有姑娘,不嫌弃。我只是一时被姑娘的善良与温柔深深触动,情难自禁,才会如此失态,做出这般冒犯姑娘的行为,”言罢,
他缓缓抬起那微微颤抖的手,轻轻擦拭着眼角那似乎随时都会夺眶而出的泪花。
易朵儿见他这般模样,心底诧异,她主动伸出那如羊脂玉般的手,轻轻握住楚景辰那粗糙的手,
不经意间,她察觉到他的手极为粗糙,上面布满了厚厚的茧子,那茧子像是岁月留下的深深印记。
不过她也并未过多地思索,只当他是出身于穷苦人家,自幼便要在生活的重压下辛苦劳作,若没有这些茧子,反倒显得不合常理了。
“你当真是分配过来的?”易朵儿微微歪着头,那模样好似一只可爱的小猫咪,语气中仍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怀疑。
楚景辰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给予她肯定的答复。
“好吧!那你叫什么名字?”易朵儿轻声问道。楚景辰微微垂首,沉思片刻,随后像是鼓起了莫大的勇气,脱口而出:“奴叫阿景!”
易朵儿轻轻摇了摇头,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如春花绽放般娇俏动人的笑容,说道:
“你不用称奴,其实我也是这里的奴隶。”说话间,她那笑容越发灿烂,
这笑容却如同一把锐利无比的剑,直直刺入楚景辰的心底,令他心痛如绞。
紧接着,怒火如汹涌澎湃的潮水般在他心中疯狂涌起,他的朵儿,竟被俘虏至此,沦为奴隶。他暗暗发誓,一定要尽快荡平那虎踞一方、狼子野心的东黎国,让那些伤害她的人付出惨痛的代价。
易朵儿见他陷入沉思,抬手在他眼前轻轻晃动。楚景辰瞬间回过神来,看向她的眼神中满是柔情似水,仿佛世间所有的温柔都汇聚于此。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整齐而沉重的脚步声,几名侍卫簇拥着谢星辰匆匆走来。
谢星辰的眼眸中满是担忧,那目光犹如炽热的火焰,紧紧锁定着易朵儿。
他脚步匆匆,如一阵疾风,迅速来到易朵儿的跟前。
他下意识地想要抬手握住易朵儿的肩膀,那双手在空中微微颤抖,带着一丝急切与惶恐。
而易朵儿却如受惊的小鹿,身子本能地往后一躲,她不由自主地躲到了楚景辰的身后,
楚景辰察觉到易朵儿的恐惧,他微微抬起头,冷眼瞥向谢星辰,那目光如冰冷的寒星,闪烁着浓厚的杀意。
而谢星辰的目光全然在易朵儿身上,他的声音轻柔得如同春日的微风,轻轻拂过易朵儿的耳畔:
“朵儿,这里凉,我带你回去。”易朵儿白了他一眼,那眼神中满是冷漠与疏离,如同冬日的坚冰,她将头扭到一边,冷冷地说道:“这里不是东黎国,而我是启朝人,你的命令对我没有作用,我想在哪里就在哪里?你管不着!”
她这般冷漠疏离的态度,是谢星辰从未感受过的,心中一阵刺痛,难受至极,但他还是强忍着内心的痛苦,耐着性子说道:
“你别这样对我,你知道我会伤心,我会难过!我以后绝不会再欺骗你。听话,跟我回去!”说罢,他又想上前拉住易朵儿,那双手再次缓缓伸出,带着一丝祈求与不甘。
却被楚景辰迅速伸手将他们间隔开来,楚景辰的声音冷厉得如同凛冽的寒风,呼啸而过:
“我家姑娘说了,她不跟你走,你若是再纠缠,别怪我不客气!”谢星辰先是一愣,他的眼神中满是惊讶与愤怒,后只觉这个女人不知死活,竟敢如此顶撞自己。
当即,他脸色一沉,怒喝道:“来人,把这个女人拉走!”易朵儿见状,毫不犹豫地立即挡在了楚景辰的面前,她的眼神坚定如磐石,心中想着:
自己怎能让他们直接带走她?不过,心中也不禁觉得这楚景辰的确大胆,竟敢公然顶撞谢星辰。但她又想到,楚景辰这般做,也是为了自己,于是心中泛起一丝丝涟漪,
她冷眼看向谢星辰,说道:“她是刚分配到江婶儿的营帐,你也知道,天可汗是如何看重她,你要是敢动她的人,相信你也不会好交待。不过正好,我也乏了。我自己能回去,就用不着东黎国太子相送了。阿景,我们走……”
易朵儿话说完,紧紧拉着楚景辰的手就走了,她的脚步匆匆,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在追赶。
她生怕自己在耽搁一秒,谢星辰真的会处置了阿景。此刻的她深知,自己没有能力与他们抗衡,连自己都自身难保。所以只能先听话一点,暂避锋芒。
谢星辰神情凝重,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心中感觉仿佛有一块巨石沉甸甸地压着,十分不自在。
他微微偏了偏头,对着身旁的侍卫逆风,声音低沉而威严地说道:“去查查,这个新来的侍女的背景!”
“是!”逆风沉声应下,那声音中带着一丝敬畏与忠诚。
等易朵儿快回到营帐时,她心中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她想着,自己打算直接把楚景辰带到营帐,看看江晚歌的反应,这样便能知晓她到底是不是新来的侍女。
可当易朵儿刚一走进营帐,寒柏正准备去给他主子的母亲去取东西时。
江晚歌本不想让他如此操劳,可寒柏一心想要在主子面前献殷勤,哪里能放过任何机会,
就在这时,易朵儿走了进来,映入眼帘的是寒柏那张令人毛骨悚然的脸庞。
他的脸犹如被岁月刻刀肆意雕琢过的粗糙石块,五官轮廓生硬而狰狞,浓密的胡须如杂草般肆意生长,几乎掩盖了大半张脸。加之蜡烛的光线微弱,映照的寒柏更是诡异万分!
易朵儿看到后,大脑瞬间一片空白,仿佛所有的思维都在这一刻停止了运转。
她惊恐地瞬间放开了楚景辰的手,身体如弹簧般迅速做出反应,条件反射地抬手一拳打在了寒柏的右眼处。
只听一声沉闷的哼声传开,寒柏捂着眼睛,痛苦地蹲下身子。
“我草……鬼……有鬼啊!”易朵儿下意识地大喊,那声音中充满了恐惧与惊慌。
这喊声惊动了营帐外守的士兵,他们如临大敌,迅速走了进来。
江晚歌见状,急忙走了过来,她的脸上带着一丝焦急与无奈,对着士兵们连连解释是误会,说这两名侍女是新来的。
士兵们听后,冷哼了一声,带着一丝不悦,便又重新走了出去。
易朵儿逐渐从惊恐中反应过来,她看向江晚歌,脸上露出极其耐人寻味的表情,秀眉紧紧蹙着。那表情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她们真是新来的侍女?为什么给她们的营帐,塞来的人,一个比一个丑?
江晚歌看到易朵儿的表情,也忍不住轻笑了一声,她的笑容如春日的暖阳,温暖而亲切。
她伸手拉住了易朵儿的手,那双手柔软而有力,将易朵儿带到桌上坐下,并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一定不要害怕,也不要生气。易朵儿浅笑了一声,那笑容中带着一丝尴尬与释然,表示自己怎么会还害怕,生气更不知从何说起了。
随即,楚景辰狠狠地瞪了寒柏一眼,那眼神中仿佛能喷出火来。
他心中想着,寒柏竟然吓到了他的朵儿,若是吓出个什么好歹,他定不会轻饶他。
寒柏则是一脸委屈,他只是想在上司面前表现好点。别看易朵儿是体型娇小的女子,可那手劲儿却大得惊人,这一拳打得他眼冒金星,此刻他正捂着右眼,痛苦地呻吟着,眼里满是生疼。
易朵儿抬眼望向寒柏,脸上满是歉意,但当她再次看到寒柏那张粗俗的脸,以及那茂密得如同丛林般的胡须时,还是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她扯着脸,有些为难地说道:“对不起啊,灯光太暗,我没看清。还以为……”易朵儿语气停顿了,她心中纠结着,不知该如何措辞,若是说出他长得像鬼,岂不是太伤人自尊了。
“我去拿药给你擦擦!”说罢,她起身走向营帐的角落,在一堆物品中翻找了一会儿,终于找出一瓶药膏,然后缓缓走向寒柏,欲要给他擦拭伤口。